第6章 第六章
“呐，写好了，我的身份证呢？”向忧将那张写满了字但99都是废话的纸递给许海，“给我。”
“别急啊，”许海接过纸，边看边说道“我跟你谈谈，今年高三了吧？”
向忧刚想答是，结果趴在地上写检讨的许江突然抬起头来：“他辍学了！”
许海踢了许江一脚：“写你的检讨去！”然后抬头看到向忧垮下来的脸，“真是？”然后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写的是什么玩意？‘楼下大爷昨晚吃的是可乐鸡翅’？”
回应许海的是许江隐忍的笑声。
而后就被他哥踢了一脚。
这时警局里除了警察，也就只有向忧和许江俩人了——郁原是被他妈拿衣架赶回家的。所以许海才小心翼翼地找向忧寻求真相。
向忧其实也没觉得辍学有什么，只是一直被他人说来说去，说“这孩子真可怜”“可怜个什么，没准是出去乱混了”，变成人家的谈资。少年人的自尊心本来就强，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直接给了一个在背后说小话的同学一巴掌。
向忧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为什么？”许海问道，“不想读？还是父母不让？”
向忧摇了摇头，没说话。
许海意识到向忧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什么的，于是便也没有过多追问。点了点头，对他说：“让你父母来接你？”
“不用了，”向忧底着头说，“我今天晚上去便利店值夜班。”
许海叹了口气，破例让他走了。
临走之前递给了他一只药膏：“这个拿着，治皮外伤挺有效的，拿回去涂点。”
向忧看着递过来的药膏，以及那只修长的手出了神。
上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还是半年前他发高烧连床都下不了，郁原从学校赶来给自己买药。
虽然是自己威胁他的。
但这次不一样，是许海主动递过来的。
良久，向忧接过药膏，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地走了。
像他这种孩子总是会被自己无限夸大的想象感动。
“莉姐！”向忧见收银台没有人，冲货架那边喊，“我来换班了。”
“唉，好好好。”一个女人从货架间走出来，五官可能是因为妆容也可能本就这样妖艳，一头羊毛卷被扎成了马尾，身上的法式红裙使她更加明艳动人。
刘晓莉是在补货，倒让向忧轻松了些——他最讨厌往那么长一排货架上面摆上零食或其他的什么东西，还必须得要整整齐齐。
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今天晚上出去约会，可能就不回来了，”刘晓莉掏出一个小镜子整理发型，“你回去的时候就不用锁门了，早上会有人来接班。”
向忧点了点头，坐在收银台那儿发呆。
刘晓莉刚准备走，突然看到了向忧的领口：“你脖子和脸怎么了？”
“啊？”向忧下意识地低头，“脸就是肿了啊，脖子怎么了吗？”
刘晓将镜子举到他面前，向忧才终于看到自己脖子上那紫色的勒痕。
刘晓问他：“又和谁打架了？”
“嗯。”在刘晓莉面前向忧也不避讳，毕竟这女人风流浪荡，不会像老妈子一样刨根问底。便坦然承认了。
“其他地方还有伤吗？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我叫其他人……”
“没事，”向忧对她笑笑，“都不疼了。”
刘晓莉狐疑地看着他，留下一句“记得擦药。”，便摆摆手走了。
向忧也带着手回应她。
“叮——欢迎光临。”门口机械的提示音说道。
向忧抬起头来，跟以许海为首的三人来了个眼神亲密接触。
向忧：“……”自己指不定是有点背。
许海见到他也颇为震惊，但还是要有警察的职业操守：“你好，警察，请出示一下营业执照和你的身份证。”
向忧从杂乱的柜子里面翻出了营业执照，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
尽管许海已经看过两次向忧的身份证了，但基本流程还是得走一遍。
许海刚接过身份证，刚要开口，向忧就抢着说：“我满16了哈，这可不是童工！”
许海抬眼看他：“我说你这是童工了？”
向忧：“……”没有但是我感觉你的表情像是在说“要是童工我就杀了你”。
“我发现我们还挺有缘的。”许海将营业执照和身份证还了回去，“你说你又打架又玩游戏又做兼职，真不怕被撑死？”
向忧冷笑了一声：“谢谢警察叔叔的关心，另外我认为同一栋楼的人一天见三次也不能说是有缘。”
“在一栋楼里见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见是两码事。”许海笑着说，“加油吧，少年。”于是便带着另外两个警察走了。
莫名其妙，向忧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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