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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记忆


常德福端着元折柳送来的手炉快步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点着袅袅的沉香,殿内一片寂然,气氛略显沉闷。

        温驯柔美的宫装女子像一尊古董花瓶,安静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完全没像门外的宫女所说与朱闻相谈甚欢,而是怔怔的盯着地上的赭黄底二龙抢珠纹地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闻独自坐在宽大的御桌后,面前整齐的放着三四摞奏折,一时间,殿内只剩下蘸着金粉朱砂的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几不可闻。

        常德福放轻了脚步,径直走到桌角,捧着那个手炉悄悄放在朱闻手边,惹来男人不耐烦的一瞥,冷声道:“常德福,撤下去,朕又不冷,以后不许自作主张。”

        不想常德福不仅没即刻把手炉撤下去,反而抬起头,对着朱闻讨好的笑了笑。

        朱闻皱着眉看他一眼,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快把东西拿下去?”

        “奴才恐怕陛下听完奴才的话,就又要奴才把东西拿回来了,”,常德福没怕朱闻的冷脸,脸上笑呵呵的,说:“这是方才元主子送来的……”

        原先准备说出的话蓦的被鲠在喉间。

        “他来了?”

        朱闻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控的惊喜,猛地站起身。

        连手里的朱笔也顾不上了,被朱闻随意的扔在桌上,留下一串红金两色的墨点,他起身的动作大了些,带动了厚重的椅子,发出的声音引来不远处女子的侧目。

        朱闻却什么也不想管,急哄哄抬腿就要往门外走,却又被常德福追上拦住。

        “陛下您先别着急,”,常德福脸上陪着小心的笑,嘴里说出话却十分让朱闻不满意,“元主子已经回去了……”

        “您想啊,这几天本就天寒,三天两头的下着雨,老奴想着元主子来一回挺折腾的,更何况身子又不好,再在外头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你……”

        朱闻刚想质问他怎么不把人请进来,立马转身想起殿内还正坐着个女人,也只好悻悻作罢,又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思量了一会儿,轻轻勾起嘴角,淡然自若的走回来在御桌后重新坐下。

        常德福没注意他的神色,还低着头絮絮叨叨忙着劝慰:“陛下不必心急,元主子既然来了,就是想通了,来日方长,您什么时候想见他还不容易?”

        忽听一声轻笑传来,常德福诧异的抬起头,却见朱闻散漫的靠近椅背,右手指尖并齐一下一下敲打在桌面上。

        “你说的不错,”,朱闻看了常德福一眼,笑道:“是不急于这一时,他别扭了这么久,性子越发沉得住了,朕也总不能显得太心急。”

        男人的尾音顿了一顿,又细问:“除了送东西来,他还可有说什么?”

        “有,有,”,常德福回忆着元折柳的话,“元主子说最近天凉,让您也保重身体。”

        朱闻听完,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几分,才重新拿起笔,又放下,向常德福吩咐道:“你带人把朕惯用的东西搬回寝殿去”

        “是,”,常德福喜笑颜开,应了一声,不敢耽搁,后退着出去了。

        殿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朱闻的心情却已经与刚才大有不同,一扫这大半个月的沉郁,心头一阵轻快,手上拿着的折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视线总是不自觉地便飘到桌边那个手炉上。

        明明和两人争吵那天的那个手炉样式有很大不同,却还是让朱闻想起元折柳被手炉里的炭火烧伤的样子,细白的手指不堪忍受的颤抖着,惹得男人眼神微微一暗。

        又忍不住猜测这是否是少年在借此表达自己的埋怨和娇嗔,心头渐渐泛起一阵甜蜜。

        看了半晌,朱闻还是伸手将那个手炉拿来捧在手里。

        手炉还暖着,里面的碳饼无声的燃烧,偶尔透过炉顶的细缝飘出一点渺渺烟雾,犹如雨水滴进海面一般融入殿内的空气里。

        丝缕烟雾飘进朱闻鼻腔,令他眼前微微一花,再抬头,发现元折柳竟坐在方才坐着女子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面对着朱闻的侧脸,是男人熟悉的沉静乖顺。

        “什么时候来的?”,朱闻一怔,不自觉地站起身,“方才不是说回去了?”

        却见眼前的少年转过头,似乎不明白朱闻在说什么,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讶异。

        ……

        元折柳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御书房。

        眼睁睁看着那个手炉被常德福送进去,想着里面放的东西,元折柳几乎可以预想到那两扇掩着的门后即将要发生的事。

        回去的路上,一幕幕幻想的画面在元折柳眼前接连上演,让他心如刀割,脚步也越走越快。

        元折柳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兔子,灼热的火舌舔舐着他全身,带来剧烈的痛感,却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死亡的解脱。

        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回寝殿,元折柳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春末的风吹的有些发麻,抬手一摸,却摸到一手冰凉透明的的液体。

        元折柳走到梳妆台前,才发现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主子,”,小夏子试探着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您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

        小夏子跟着元折柳回来,看的快吓死了,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打鼓。

        明明这位主子去的时候还一切如常,怎么回来路上就哭的不能自已了?

        小夏子欲哭无泪,但瞧着元折柳浑然不觉的往前走,且越走越快,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路忍回了寝殿才敢慢慢凑上来问话。

        “没事,”,元折柳朝他虚弱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不断用手胡乱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有些乏了,想躺一会儿……”

        小夏子心头松了口气,忙殷勤的扶他坐下,“累了您就先坐着,小子给您铺床,您还冷吗,小子再给您拿个手炉来?”

        元折柳茫然地摇摇头,失了魂似的坐在梳妆镜前,双目无神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小夏子也没敢深问,麻利的铺好了床褥,伺候元折柳躺下。

        温暖厚实的锦被盖在身上,元折逐渐放松下来,埋头进去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逃脱外界的一切。

        等到晚间朱闻来的时候,元折柳仍面朝里静静在床上躺着。

        殿内并没点灯,昏暗一片,床帐也只放下了一半,虚虚掩住少年的身影。

        朱闻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掀开床幔,想看看少年的睡颜,却发现元折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累了?”

        见他没睡,朱闻也放开了动作,坐在床边附身去揽少年的肩膀,语调温柔至极,仿佛元折柳是什么易碎物品。

        男人顺着元折柳的肩头摸了摸,在暗处皱了眉,“想躺着也该先起来用晚膳,小夏子只说你一直睡着,连晚膳都没敢传,本来就没养好的身子,每日这么多膳食供着,怎么总是不长肉……”

        元折柳望着床帐内侧,一言不发,长久的沉默着,沉默到朱闻心中的异样和恐慌肆意生长,蔓延全身。

        覆在少年肩头的手力度逐渐加大了,男人的声音响在昏暗的室内,带着明显的幽怨:“下午在御书房里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又对朕冷冰冰的?”

        朱闻更仔细地去观察元折柳,这才发现少年身上的衣服全然不是下午在御书房那一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自然的问:“怎么回来不直接换了寝衣?你也不叫醒朕……”

        室内太过昏暗,在朱闻看不见的地方,元折柳的神情已是极度震惊。

        太后先前跟自己说这是一味奇药,能做到不知不觉,毫无痕迹,元折柳还半信半疑,抱着用完就被朱闻察觉的心思,却没想到,这药居然能让朱闻以为是跟自己……

        元折柳被这个事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坐在床边的朱闻却也发烦躁。

        朱闻在御书房里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日暮时分,他头疼欲裂,伸手摸去,身边空荡荡的,早没了元折柳的影子。

        朱闻有些想不通。

        下午常德福明明说元折柳送了东西就走了,可是过了一会,少年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朱闻只觉得一时情难自抑,再加上元折柳似乎又并不抗拒,就拉着少年就在屏风后的小榻上……

        朱闻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元折柳的身子一直没太大起色,两人又时不时闹一场,朱闻前后顾及着,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强迫他,怎么偏偏今天没忍住。

        少年主动和好带来的甜蜜被冲淡了些许,朱闻想了想,决定先要给少年赔个不是。

        待猛烈的头疼缓解了,他怀着半是甜蜜半是愧疚的心情,急匆匆就往寝殿来,没想到却又碰上元折柳冷若冰霜的态度。

        “你是不是在怪朕?”,男人的语调一度失落下去,“朕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无论如何总该顾及几分你的身子,是朕不好……”

        “不是,”,元折柳骤然出声打断了他,回过头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与朱闻对视,“奴才没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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