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男厕自杀案（9）
查案还在继续，工作也在分秒间体现。
徐怀一瘫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太阳出神。
指向很明显，但太乱了，无从查起啊。
他刚从外面回来，连着两天又把许巍能去的地方都查了一遭，但是根本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偏头看向不远处站在窗前的女孩，“喂，这次你怎么不跟他们出去找线索了？”
他可记得之前的案子中，她没表现得这么事不关自，十分冷静，一点都不着急，虽然他也没见过她着急的样子，但很不一样。
没人回答他，他自觉没趣，也没再说话。
“有新发现！”
张柯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可看到组里只有他们俩，顿时又泄气了几分，“怎么只有你们？秦队和宁霜呢？”
徐怀一回道：“去医院查顾悦忧郁症的事了。”
“先跟你们说吧。”张柯放下许巍的照片，沉眉道：“许巍在21号去过科星大厦。”
“科星？”徐怀一回过神，张大眼睛，“这不就是隽星办公的大厦吗？！”
“没错，这至少可以证明许巍被害很可能跟隽星有关。”
徐怀一不禁咂舌，“隽星也算是大公司了，这查起来可有些吃力。”
张柯坐下，“谁说不是，而且光凭这点根本没法进去查。”
“你们也回来了。”
宁霜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秦泷，看他神情，心情不大好。
“我跟秦队去了趟顾悦当时就诊的医院，她的确患有轻度的忧郁症，而且在当时是刚患上不久，主治医生说病情并不严重，主要是她压力太大了。”宁霜看了眼他们，接着说：“不过我们碰巧发现，她在两个月前又去过这家医院，而且挂的是妇产科。”
徐怀一惊呼，“妇产科？！”
“没错，顾悦在大概两个月前堕过胎。”
因为这是自杀的案子，所以当时验尸只是做了简单检查，并无涉及这些太细致的，而且现在顾悦早就入土为安了。
张柯猜道：“是许巍的？”
宁霜赞同他的观点，“许巍的可能性最大，宋驰洲在两个月前才跟顾悦相遇，不会是他。”
“当时她堕胎有人陪着吗？”张柯又问。
“时间太久了，医生护士早忘了。”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张柯倏而开口，“我这里有新发现，今天我也是想去隽星碰碰运气，谁知道还真让我问出点什么。”
他也不卖关子，继续说：“我问过科星大厦的保安，他说前几天是有个可疑的男人来这里找过隽星的人，并且保安指认了照片，那个男人就是许巍。”
“他还记得许巍是找谁吗？”秦泷问。
张柯摇了摇头，“没说找谁，就说要去隽星，但保安说他之前也来过几次，都是找他女朋友的，有次还闹得有点凶，据说是要钱什么的，所以之后就没再让他进去过，后来他就走了。不过那天晚上交班的时候，他看到许巍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对面马路上，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他也没多在意。”
宁霜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她一直放在口袋里。
“如果你的侧写正确，那个会面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徐怀一不由点头，他对这个侧写没多大怀疑，毕竟上次已经见证过了。
张柯忽而开口，“如果是这样，那周进不是危险了？”
“他应该知道啊。”徐怀一不以为意。
他们经常待在一起，而且她的想法现在估计只有周进这小子略懂点。
静默几秒，宁霜迟疑道：“你没告诉他？”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宁霜一怔，她知道这句话是在说周进，而这个女孩的冷静和心思缜密让她不由惊讶。
张柯赞同的点头，对于像周进这种还未毕业的学生而言，心里的猜疑总会接连不断，并且很难藏住心思。一旦告诉他这个侧写，他很可能会露馅，甚至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几公里之外，正安装电脑的周进忽然连打两个喷嚏。
“阿秋！阿秋！”
“小周，你这是感冒了？”
吴杰走过来，帮他递了个键盘。
周进连忙接下，衬衣袖子被他卷了几圈，他摸了摸鼻尖，“没事吴主管，我自己来，就是打了个喷嚏。”
“那就好，你注意点身体，夏天感冒可是很严重的。”
“好，我会注意的，谢谢吴主管关心。”
吴杰拍了拍他的背，和善的笑道：“嗯，忙吧。”
等吴主管走后，周进看了眼时间。
两点了，应该要到了吧。
这台电脑是给销售部安的，他这两天也一直只销售部徘徊，没错，就是安电脑！
“哎？！”
闻声，周进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金逸打了个踉跄，站稳后又紧盯着周进，眼里有几丝怒气。
周进赶忙捡起地上的网线，刚好这里处于办公区的公共小道上，他一时没注意几根网线掉下去了，才会不小心绊住正巧路过的金逸。
“金主管对不起！”
金逸整理了下衣服，微怒道：“下次注意点，大家都在这里走，别把人绊倒受伤了。”
周进连点头，“您说的是，我会注意的。”
“好了，我希望没有下次。”
余光一瞥，周进注意到金逸左手背上的创口贴，“金主管，你受伤啦？”
金逸瞧了眼手背上的创口贴，随即双手顺势背到身后，“没事，一点小伤。”
“您也注意点，别受伤了，我看最近公司里受伤的人还挺多的。”
“谁还”
“销售部，这里有个快递！”
前台小姐突然走上来，举着一个快递望着销售部的众人。
大家都被她的话吸引了，因为平常快递都是会发信息的，而且也都放在前台自行去拿，他们不解前台为何会突然上来送快递。
苏灿阳刚从茶水间出来，他笑问众人，“谁的快递啊？还劳烦我们万姐送上来。”
没人回应，万姐将快递递给苏灿阳，苏灿阳疑惑地接起，“万姐这可不是我的快递啊。”
万姐蹙起倩眉，是同样的困惑，“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不过收件人写着销售部，电话就是你们的座机号。”
“啊？销售部的？”
苏灿阳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快递单号，发货人的名字一看就是化名，电话没有显示完全。
“好了，我送到了就行。”
话落，万姐跟苏灿阳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旁边的一个职员也起身好奇地打量快递，“苏哥，你说这里面是什么？”
“我”
苏灿阳还未说完，快递就不翼而飞了，他不悦地盯着旁边的陈靖天。
陈靖天边拆快递边说：“可能是报表邮过来了。”
他边拆边缓步走，很快就拆开了，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可刹那间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般，他一把将它扔掉。
顿时周围的人困惑起来，也好奇的看向他扔到地上的东西。
苏灿阳疑惑地走上前，弯腰准备拾起，可手指却停留在半空中，他惊恐地盯着地上的报纸。
周围的同事也都逐渐露出害怕，紧张的神情，窃窃私语着。
周进距离他们并不远，他转身紧紧地盯着那处，不想放过他们一丝情绪变化。
旁边的金逸走过去，望着围在一堆的人，不悦道：“都围在一起干嘛？手上的工作搞完了？”
职员们相继回到工位，但依然不时的张望私语。
陈靖天和苏灿阳还惊愣地站在原地，金逸不满地睨他们一眼，随即捡起地上的报纸，可看清后他神色大变。
他拿着报纸，指着众人怒吼道：“这是谁拿来的？！”
无人回话，苏灿阳缓了缓神，紧抿嘴唇，而后凝声说：“不知道是谁寄的，但收件人是销售部。”
陈靖天冷视一圈，视线停留在某处，他快步走上前，抓着眼前人的手腕恶狠狠道：“是你吧！周梦林！”
周梦林一把甩开陈靖天的手，同样不客气道：“陈靖天，你发什么疯！”
“果然是你！”
金逸走过去，把陈靖天拉开，举起报纸让周梦林看，“真的是你寄的？”
看清报纸的一刹，周梦林瞳孔一震，眉心间也逐渐多了些许害怕和恐惧。
“不是。”周梦林揉了揉手腕，瞪了眼陈靖天。她看着金逸，抿唇道：“我听到这里有些吵就过来看看，这个真的不是我寄的！”
陈靖天怒道：“还说不是你，这里只有你跟顾悦最熟！”
周进心下一惊，这个周梦林还真是藏得够深的。
“我说了不是我！”周梦林对陈靖天冷笑道：“如果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怎么回事？我从刚才就听到吵吵嚷嚷的，还吵个不停了！”
吴杰从办公室出来，走向那三人。
金逸无声的将报纸递给吴杰，吴杰疑惑地接过，忽然他神色一变，眼里多了几丝怀疑和冷色。
“这是哪儿来的？”
报纸上刊登的正是顾悦自杀的那条新闻，冷寂的公厕照片。
苏灿阳走上前，凝声说：“有人寄过来的，但不知道是谁。”
吴杰阴沉着脸，将报纸紧紧攥在手中，而后缓和了几许神色，看向众人，“都工作吧，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人慢慢散了，周进继续安装着他的电脑，不过余光却时刻留意那处。
吴杰和金逸分别回了办公室，周梦林剜了陈靖天一眼后就回到工位，陈靖天亦是如此，不过看上去并不轻松，而苏灿阳还拿着快递单号看。
果然跟小冷说的一样，是挺刺激的。
五分钟后，周进装好电脑，他收拾东西正准备回自己位置，路上恰巧遇上了陈靖天。
陈靖天阴沉着脸，周进不经意看去，发现他是去吴杰的办公室。
他估摸着应该是想说顾悦的事吧。
周进再次看向办公区的众人，紧张，害怕。
顾悦在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的害怕。
他发现角落处的林晓蕾表情也很有意思，恐惧，不用于陈靖天他们的惊恐和紧张，而是单纯的恐惧。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工位旁的周梦林早已回来了，他坐到位置上，好奇道：“大家都怎么了？我看那个快递好像是个报纸，这有什么吗？”
闻言，周梦林身体一颤，“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进一挑眉，困惑道：“我听陈靖天刚才说什么顾悦？她也是隽星的员工？”
周梦林惊恐的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周进，“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而已。”周进轻轻笑了下，“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没事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周梦林垂下头，嘴唇微颤，“我”
她欲言又止，周进起身拿起她的杯子，“我去给你接点热水吧。”
周梦林抿了抿唇，艰涩地扯开嘴角，“好啊，谢谢了。”
茶水间里，看着滚滚而下的热水，周进陷入沉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
水已满当当，周进拿起水杯往回走。
还得从周梦林和林晓蕾入手。
路过吴杰办公室，他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不禁暗恨这隔音门。
“不可能！”
是陈靖天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都是你们弄的破事，这跟我根本没关系！”
金逸什么时候也来吴杰办公室了？
“你们还嫌知道的人不多吗？”
隐忍的怒意，周进不免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吴杰这样说话。
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再也听不清了，这里偶尔会路过人，周进也不好多待，装作没听到般回到座位。
周梦林接过水杯，“谢谢啊。”
“没事，都是同事嘛。”
“同事？”周梦林忽然冷笑一声，望着冉冉而升的热气，“要是同事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啊？”周进顺着问道：“其他同事也挺好的，大家都很热情。”
周梦林嗤笑一声，“就怕热情过头了。”
周进不由蹙眉，“你说的话我越来越不懂了，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周梦林放下杯子，凑近了几分，“我提醒你一下，别跟他们走得太近，你看到的都是表面，里面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闻言，周进惊愕地看着这个娇俏的女生，他此刻确信周梦林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科星大厦楼下，周进伸了伸懒腰。
这一天还真是累死他了，身体疲惫，脑子也快炸了。
看着前方一一驰骋而过的汽车，他不免感慨，有车就是方便啊。
瞥见前方公交站牌前的两个人，他收起准备叫车的手机，慢慢向公交站走去。
“谭颖，你觉得是谁寄的？”
谭颖抚顺林晓蕾的肩上的长发，“管他谁寄的呢，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林晓蕾，她垂着脑袋痛苦道：“我想辞职我真的好怕。”
“你怕什么？”谭颖瞧了眼两边的人，小声说：“顾悦是自杀，再说如果她是被人杀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不是的”
谭颖疑惑道：“什么不是？”
林晓蕾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惊惧地看着前方的科星大厦，“她是被人逼死的”她徒然转头直盯谭颖，“很快下一个就是我或者你了。”
“晓蕾你在说什么？别乱说，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事？！”谭颖微怒道。
她对林晓蕾整天的神神叨叨和担惊害怕，快受够了！
“我没”
谭颖打断她，“好了，别再说这种话了！”
公交车来了，她拉着林晓蕾走进去。
等到公交车驶离，站牌背后周进才走出来。
“逼死的”
这个林晓蕾究竟知道些什么？
事务所，晚上七点四十。
“小冷，你怎么看？”
周进将今天的事情，以及他们各自的反应都一一告诉了她，就等她的分析。
“明天密切注意吴杰和许婷。”
“许婷？”
他都快忘记这个财务部的女人了，在隽星这几天他只见过许婷两次，也都是去吴杰办公室，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因为她每次都拿着文件。
“为什么要注意许婷？”周进接着又说：“今天她不在场，而且她很少去销售部。”
“第一次吃饭。”
周进一愣，随后他恍然大悟的点头，“那次午饭，许婷的话的确像是知道些什么。”
莫小冷将一张照片递给周进，周进困惑的接过看了起来，霎时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
照片上是许婷的贷款记录。
“你是怎么弄来的？”
莫小冷抬眼扫了下周进格外认真的双目，“许婷赌博。”
她昨天去过隽星，但是没有上去，而是在绕着大厦走了一圈，恰巧看到科星大厦斜对面的一处隐蔽路口，有两个流氓围着一个女人。
正是许婷。
她也不伪装，径直走过，他们也当她是路过的行人，说话毫不遮掩。
男人凶狠道：“都过三天了，你到底有没有钱！”
许婷很是害怕，“再宽限三天，资金很快就下来了。”
“再宽限，我们兄弟还吃不吃饭了！”
“求你们了，我现在真没钱，再给我三天。”许婷哀求道。
她此刻一点都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主管。
另一个男人舔唇嗤笑道：“你穿的这么好，在大公司上班啊，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还待不待的下去呢？”
许婷一把拉住他的手，“求求你！别、别去公司！”
男人一把甩开她的手，径直朝科星走去。
“不要！”
许婷连忙跑上前，再次抓住他的胳膊，“我给，我给！”
男人停下脚步，许婷慌忙取下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他们，“这个手表至少值两万，剩下的我很快就会给你们，这个就当是利息，你们看可以吗？”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表，跟同伴使了个眼色，随即摸了摸许婷的手，不过很快被她躲掉，他咧嘴笑道：“早这样又何必呢，搞得大家都很难看，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到时还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他们就往街口走去。
路过莫小冷时还不忘觑她一眼，许婷很快整理好着装往公司走，莫小冷也沿着路继续向前。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进拿着照片，“所以这个记录是谁查的？”
“警察。”
她跟宁霜说了许婷的事，宁霜便让技术科的小警察查了下许婷的财务记录，果然负债累累，她在网上贷款了好几次，但都没还上，更别说高利贷了。
他们也顺着查了下许婷，发现她赌博得很厉害，比许巍欠的多得多。
周进轻喃，“你下次想查可以跟我说啊”
他总感觉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他也想帮上忙，发挥自己的作用。
莫小冷打开一盒牛奶，慢慢喝了起来。
周进也不再怨言，他毕竟不是警察，这种事给警察做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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