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你不是要追人家吗，还不抓紧下手，再磨叽人就走了。”
周奕坐在桌前，微弓着背，小臂抵在肚子上，微微缓解着小腹的难受。暖宝宝贴在肚皮上，暖暖的，从小腹向四肢蔓延。每次生理期，周奕都会手脚冰凉，指尖甚至毫无温度。而这次似乎体温没有流失，暖宝宝好像还挺好用的。
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意。
“谁要走？”卜诗瑶一愣。
周奕无语：“你不是想追萧排，军训结束她当然要走了，不然在这守着你？”
卜诗瑶抬手抚了抚鼻尖，转头看了方清一眼，方清正在整理床铺，没注意到她们的对话。
“当然，已经提上日程了，一定能把她拿下。”
周奕懒得理她，之前或许不太确定，现在她百分之一百二的肯定，这家伙就是过过嘴瘾。
周奕也不愿戳穿她。
印象里卜诗瑶喜欢的都是风趣又妖娆的那款，还得是长发飘飘，身姿绰约的姐姐。怎么也不可能是萧排那这种老干部。
萧排更像是绝了七情六欲，断了红尘往事的人，总之看到她就看到了奈何桥。
倒是第三餐厅的那个学姐，像是卜诗瑶喜欢的样子。
虽然只看了一眼，那个学姐的模样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似的，估计追求者挺多的，卜诗瑶那样的估计没戏。
“宝贝儿，大白天意-淫啥呢。”卜诗瑶看周奕忽然傻乐起来，跟她憔悴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起来滑稽有可笑。
“你信不信腿给你打折。”
卜诗瑶有些不屑地看着她，“就您现在这身体虚的，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弱唧唧的样子。”
“卜诗瑶！你再多咂一句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
之后几天周奕请了假，除了第一天在宿舍休息，后面几天都主动跟着队伍到训练场集合，坐着小马札看着大家训练。
许是每天休息时间太长了，午休的时候周奕睡不着，索性在校园瞎逛。
h大占地7600亩，认真观赏的话须得一整天。
周奕记得开学时看到学校北侧有个长廊，边上是50米长的葡萄架，四周林荫环绕，清幽安宁。她其实挺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听虫鸣听鸟语，听清风略过树梢，看枝叶扶梯摇摆，欣欣向荣，可是不太喜欢一个人。
她更希望是两个人并列坐在木椅上，即使不说话，只是偶尔相视笑笑，在彼此的眼里寻找自己的身影。
披着微风和暖阳，享受平淡美好的午后生活。
谁能想到个性张扬的她竟然喜欢这种清新淡雅的氛围呢。
不知道是不是卜诗瑶的影响，周奕有些想谈恋爱了。
不知不觉，周奕就真的来到了长廊旁的葡萄架。迈上三级台阶后，就是葡萄架底下，葡萄叶密密匝匝叠压坐在顶上，地上留下影影绰绰的光斑，亮一块暗一块的。
走到葡萄架中心，周奕看到花园角落的人影，那人穿着灰绿的军训服，几乎与四周的绿融为一体。蹲在冬青树旁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橘猫，那橘猫懒洋洋的，被女人抚摸得瘫软在地上，前肢抬起来捂着脸，惬意的很。
周奕认出了萧梁钰，疑惑得看着眼前一幕。今天的她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错觉，周身的一切似乎因为眼前人静止了，只有那只猫是鲜活的。
她是喜欢猫吗？
周奕不喜欢养小动物，猫猫狗狗的都不喜欢。一是不喜欢动物毛发的味道，那味道让她想要立即把它扔出去，二是她怕麻烦，受不了给她洗澡顺毛，喂饭铲屎的生活。
看着眼前岁月静好的画面，周奕忽然觉得，养只猫似乎也不错？
等周奕回神，她已经在萧梁钰身旁蹲下了，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萧排长喜欢小猫吗？”
萧梁钰一愣，似乎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过来搭讪，余光打量了她一瞬，重新聚神眼前的橘猫。猫咪仍旧懒洋洋的，丝毫不介意被突如其来地人打扰。许久，在周奕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萧梁钰出声：“学校有人虐猫。”
她语气轻轻的，没有训练时的严肃淡漠，倒是有几分怜惜。
学校有人虐猫？她似乎并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情绪是可以感染的，因为萧梁钰的影响，周奕说话语气也跟着淡淡的，没有追问她没回答的问题。
萧梁钰抚在猫身上的手一顿，带着疑惑和探究的意味看着对方，久久复归平淡，“偶然见过几次。”
“虐待动物的变态性心理跟家暴差不多，无非就是自己太熊太窝囊，把对自己无能的自卑转化成对弱者的暴力。”周奕的语气随意，但眼神里带着深深地厌恶，甚至夹杂着戾气。
萧梁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彻底松开了撸猫的手。
周奕：“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看这种人不爽。”
萧梁钰的表情让她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心里脑补了一场家庭纠纷，开始同情可怜自己的身世了。
周奕打了个冷颤，她没有，她不是，她不承认。
这个是真没有，否则卜诗瑶一辈子单身，不，她一辈子单身。
老头要是知道有人把当做变态家暴狂不得气的眼珠子掉出来，附带抠出造谣者的眼珠子。
远在家里正在休息的周父：阿嚏！！
萧梁钰似乎面露迟疑，这是不相信吗，周奕赶紧继续接着补充：“真的不是，我——”
萧梁钰开口打断：“我知道。”
周奕剩下半句被堵在嘴边，“的家庭幸福美满”，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一半补上了。
嗯？她知道，她知道什么了。
周奕正想问出心里的疑问，萧梁钰似乎腿麻了，慢慢站起来，晃了晃脑袋，两只手支着腰向后舒展。
不知道为什么，周奕总觉得萧梁钰很奇怪，似乎对她总是淡漠而疏离，不是那种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淡漠，而是带着某种考究意味的刻意距离。像是看某个研究课题严肃探究，又像是看被爸妈时刻挂在嘴边的别人家孩子的冷漠。
但又对她格外放纵和关心，展示才艺会由着她胡闹，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还会把自己的水给她，专门给她送暖宝宝。让她一直有种对方格外关照自己的错觉。
之前训练中途有一个女生身体不舒服打报告休息，萧梁钰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直到休息调整的时候才去看了看，冷漠无情。
鬼使神差，开口问道：“萧排长，或许我们在哪见过？”
“你在三生石畔浇过水？”因为两人距离有些近，萧梁钰低着头看着她。
“啊？”周奕站起来有些急了，眼前一黑，眩晕感让她有些站不住地想要蹲回去。萧梁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直到她重新把视线落回才松开手。
“那就没见过。”看周奕睫毛起伏了两下，原本洞察精明的眼睛变得呆呆的，萧梁钰无奈提醒：“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前世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贾宝玉则是赤霞宫神瑛侍者。赤霞宫神瑛侍者天天以甘露灌溉绛珠仙草，后来绛珠仙草幻化成人形。尔后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便含情脉脉地说出了这句话。
萧梁钰原汁原味地还原了87版红楼梦里贾宝玉的语气，甚至那瞬间的眼神让她有些失神，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萧排这么皮的吗！
周奕没来由的有些恼火，没见过就没见过，提什么贾宝玉，她又不是多情泛爱的贾宝玉，失了黛玉出了家。
林黛玉如果像她这么冷冰冰的，贾宝玉瞎了才会看上她吧。
想法到这，周奕没来由心里一虚。她读红楼比较早，起先多是惊现于凄美的故事，再读红楼，她更惊羡于潇湘的才情、通达和性情。粗显地把她的相貌单拎出来，像是看低了她。
但萧梁钰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她在训练的时候虽然严肃，但总会给人挺温柔的错觉，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那种微笑会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体现出来，否则夏柯也不会撞上枪口。
只是她棕灰色的眼睛总是有些淡漠，好像任什么都经不起一丝波澜。周奕更愿意相信那双眼睛表露的才是真正的她，毕竟眼睛总是比嘴巴来的诚实。
“时间差不多了，萧排长不去训练场的话该被扣钱了。”周奕瞟这萧梁钰说话不阴不阳，想要找回刚才失了的面子，若无其事地伸手向闭眼享受的橘猫。
真么这么好rua？毛茸茸的，没什么特别的，但她的也停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萧梁钰神情自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煞有其事地说：“你似乎也该参与训练了。”
距离周奕生理期开始已经三天了，对方面色红润，丰神异彩，多半是好了。
周奕表情登时变得尴尬，她不挤兑自己会憋死吗。
什么人美心善都是骗小孩的，萧排长人美心思毒，蛇蝎心肠。
美貌只是为了掩饰她险恶的内心，老子的对立说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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