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势
韩辑这样说，看似将李平和林子攸的军，其实也是给了二人一个自证的机会。林子攸毫不迟疑道：“当然敢，有什么不敢！”
李平却道：“韩大人，小将并未犯法，为何搜我身？再说小将等乃是军人，不由地方管辖，大人也无权搜我的身。”
郭岷劝道：“老李，你怎么这般不晓事，大人这是给你机会，你让我搜一搜，若是没有毒针，你不就清白了么！”
程仲立却叫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林校尉不是杀害了黄老夫子么？这姓李的百般推诿，又替亡灵教开脱，是什么人还用说么？！韩大人，应该立刻拘押这两个人，彻查亡灵教！”
韩辑逼视着李平道：“李校尉，你不敢让我搜身么？”
韩辑外表是个文弱书生，但这一发怒起来，气势压人，连林子攸也心惊胆战，道：“老李，就让他搜一搜又如何，人正不怕鬼邪！莫不是你真的……”
他看看那支袖箭，又看看李平，也开始疑惑起来。
李平面无表情，道：“既然韩大人非要搜身，李某不得不从，来吧。”
他抬起双臂，作势让人搜身，在众人一分神的瞬间，却猛地跃起，向林外冲去。这一下动如脱兔，众人刚刚反应过来，他已几个起落，背影消失在树丛后。
韩辑面色铁青，喝令道：“追！将此人活着抓回来，本府要亲自审问！”
众人一窝蜂追去，只是李平身手快捷，追出树林，李平早已不见了踪影。郭岷呆了半晌，啐道：“该死！老李他……这是为什么？”
韩辑道：“跑了小鬼，还有菩萨在。本府这便去见王坚，和他理论这事，看他如何说！”
当下王坚带着郭岷等人，自灰崇州去了。林子攸则留在当地，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也理不清。
原来李平竟是亡灵教徒？万万想不到。可是仔细一想，却果真不错。
首先李平死而复活，就很可疑，而且他几次试图刺杀自己，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因为自己的调查对亡灵教产生了威胁，他才会这么做。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和李平情同骨肉，他却痛下杀手。邪教徒总是把邪教的利益放在天理人伦之上。
想通了这些，林子攸即痛心又失望。被比亲人还亲的人出卖和背叛，总是这个滋味。
可是有一点林子攸想不明白。那就是五日前，在凉水井，为什么李平要让自己跟着出殡队伍去黑松林？正是这一次触发了林子攸对亡灵教的调查。这不是反而危及亡灵教么？
无论如何，毫无疑问李平是亡灵教徒。现在的关键是尽快找到他，许多疑问才能澄清。
可问题是到哪里去找？
林子攸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无间书院。
因为李平出手刺杀他的地方，就是无间书院。那个书院一定非常重要，蕴藏着亡灵教的重大秘密，李平才会出手刺杀自己。
人在危机时刻，第一反应总是奔向最重要的东西或地方。想来李平也不会例外。
想到这里，林子攸精神一振，便朝无间书院而去。未时时分，终于到了无间书院外。
四日前来到无间书院，这里还有许多学子就读，大门紧闭。这回却大门敞开，一眼看去里面空无一人。林子攸抽出刀来，小心翼翼走进书院。
书院里一片狼藉，想来是黄老夫子一死，书院群龙无首，自然就散了。
他越发小心，生怕哪里飞来一支袖箭或者毒针，将自己射杀。穿过天井，刚走进书院大厅，忽听有人笑道：“子攸，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来了。”
林子攸霍然回身，只见李平笑容可掬，站在身后。
面对此人，林子攸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李平笑道：“子攸，你来这里，是想捉我交官么？”
林子攸道：“老李，你跟我回去罢，不然王将军也不好过。”
李平道：“子攸别急，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要跟你回去。不过这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林子攸双手持刀紧盯着他，以防他耍什么花样，沉声道：“你说罢。”
李平就地坐下来，悠然道：“子攸，我问你，眼下最急迫的事情是什么？”
林子攸一怔，道：“自然是胡人大军侵略在即，崇州城危在旦夕。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犯罪的理由吧。”
李平微笑道：“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眼下咱们做得到一切事情，都是要为着拯救崇州，拯救百姓这个目的。虽然说大势已去，天命难违，可是我偏偏要逆天抗命一回！”
说到后来，他脸色通红，神情异常激动。
林子攸皱眉道：“老李，你想说什么？这可与亡灵教，与你的罪行不相干。”
李平道：“谁说不相干！我们在说‘命’与‘势’，世间什么事情能离开这两个字。子攸，对‘命’和‘势’，你怎么看？”
林子攸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愕然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平道：“命势是很玄妙的东西，很少有人能懂。在亡灵教里，人可以死而复生，命势为何就不能逆转？”
林子攸一听，登时隐隐明白了一点什么，不由浑身发热，问道：“你是说……”
李平点点头：“不错，逆天改命，是唯一能够救天下，救百姓，救下崇州这座孤城的法子！”
林子攸奇道：“你是想用亡灵教的法子救崇州？”
李平微笑道：“为何不可。”
林子攸直摇头：“老李，你是疯了胡说八道，还是故弄玄虚？”
李平道：“子攸，你不懂的，亡灵教的力量来自于甄陵世界。甄陵世界具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是能够逆天改命的。”
林子攸连连摇头：“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哪里可以相信。”
李平冷笑道：“子攸，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命势，你是一无所知，又怎能凭空下这种论断！”
林子攸不耐烦道：“老李，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李平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我说完了，我这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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