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疯老头
林子攸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踩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人浑身酒气熏天，踩在其身上也只是哼唧两声，已是醉透了。
林子攸好气又好笑，正要离开，却听那醉鬼叫道：“来，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声音嘶哑，却甚是熟悉，不禁心里一动。
凑近一看，却见那醉鬼是个糟老头子，花白的头发，痩脸颊，酒糟鼻，俨然一副标准的酒鬼模样。这老头看上去着实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老头咂巴一下嘴巴，又吟道：“想我钟离先生，日饮千斗酒，夜饮八佰斛，李白……李白算什么，我钟离先生才是酒中仙……”
林子攸猛地想了起来，这老头是钟离公！
前日他从地下城追赶李璟，到了浩然山庄，在酒席上见过这老头。当时这老头还说什么“地球是圆的”之类的疯话，林子攸也没理他。
没想到却在这深夜里又见到了。这老头身体单薄，又烂醉如泥，要是不管他，在这寒夜中真有可能被冻死。
林子攸叹口气，蹲下身，用力扇了几下这醉老头的脸，唤道：“快醒来！快醒来！”
片刻，钟离公一翻身坐起来，直愣愣看着林子攸，道：“你是谁？”
林子攸道：“你别管我是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那么大年纪，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钟离公不以为然道：“酒是好东西，不喝酒，何以去消那万古愁？我在这个时空里，什么都做不了，不喝酒，你叫我如何熬下去？”
林子攸愕然：“时空？什么玩意？”
钟离公冷笑道：“你不懂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有黄玄那小子能懂一点，不过也不是太多。没办法，你们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林子攸一怔：“黄玄？你说黄玄？”
钟离公道：“怎么了，黄玄有什么了不起么？别看他人前正儿八经的什么似的，见到我也得磕头，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师傅。”
林子攸一下跳起来，瞪着这老头道：“你说，你是黄玄的老师？！”
钟离公怒道：“不可以么！黄玄那小子跟我学了一阵，总算开了一点窍，”
黄玄也是个白发皓首的老头子，却被他一口一个“小子”。林子攸没想这个，他兴奋得几乎要叫出来。
他想找黄玄的老师，却一直毫无线索。没想到无意间却在这里见到！
这才是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子攸忙问：“老先生，我也正好有许多事情要请教。”
钟离公瞪着他道：“什么事？”
林子攸道：“老先生你是亡灵教的人么？”
钟离公直摇头：“什么这鸟教那鸟教，我老人家从来不信。”
林子攸道：“你不是，可是黄玄老夫子却是，那日他已经默认了是亡灵教徒。黄老夫子还说你能未卜先知，是么？”
钟离公道：“我老人家不会占卜，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林子攸道：“可是，那日黄老夫子亲口说，你料到我回去找他……”
钟离公道：“我料到你回去，是因为我亲眼见过你去过，你……”
这老头第一次认真看着林子攸，浑浊的目光变得阴冷：“就是那个杀死黄玄的年轻人？”
林子攸道：“不是我杀的。不过，当时的情形，我没法自证清白。”
钟离公点点头道;:“不错，我也知道不是你，是另有其人。”
林子攸忙问：“是谁？”
钟离公闭口不答，面露畏惧之色。
林子攸察言观色，也不敢催问，便换了个话头问道：“老先生，你刚才说你亲眼见我却见黄老夫子，这不明明就是未卜先知么？”
钟离公摇头道：“不是……唉，我不知如何跟你说清楚，这是一个涉及生命和意识本质的问题……总之，不是什么未卜先知！”
林子攸听得昏头涨脑，只得再换一个话题问道：“黄老夫子曾说，有一个‘生死玄门’，可以逆转生死，改变命势，是也不是？”
钟离公一怔，突然大笑道：“生死玄门？原来黄玄那小子是这样理解我教给他的东西，改成了这个名字。有趣，嘻嘻，有趣……”
林子攸道：“老先生，你能告诉我，生死玄门在什么地方？怎么去找到它？”
钟离公却瞪着他道：“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林子攸道：“我有一个兄长，因为我死了。我想若能让他活过来，我会心安一些。”
钟离公撇撇嘴道：“让他活过来做什么，他又没有死，只不过去了另一个地方。”
林子攸问道：“他去了哪里？”
钟离公叹息一声道：“似乎去了一个叫甄陵界的地方。”
林子攸一怔：“甄陵界是什么地方？是天界么？”
钟离公道：“这个地方……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不要问了。”
林子攸道：“老先生，那个生死玄门，就是通往甄陵界的门户，对吗？”
钟离公点点头道：“也可以这样理解，你小子悟性不错。”
林子攸还要接着问，钟离公面露不悦之色，道：“你小子问来问去，也不嫌烦。我老人家要走了，找一个地方困觉去！”
林子攸忙道：“老先生，我请你喝酒去，上好的美酒，如何？”
一听喝酒，钟离公登时又眉开眼笑，道：“好，再加一盘卤牛肉！”
林子攸带着这醉醺醺的糟老头子，又来到德胜门下老酒铺。钟离公两杯黄汤一下肚，又打开了话匣子，问他什么都滔滔不绝。
林子攸乘机问道：“老先生，敢问仙乡何在，你来自何方？”
钟离公苦笑一声道：“老夫……我来自未来。”
林子攸一怔：“老先生，这从何说起，什么未来？”
钟离公瞪着他道：“未来，以后，一千多年后，还不明白吗？”
林子攸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真的脑袋有毛病。钟离公长叹一声道：“我知道这些话对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如同天方夜谭，其实我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年代，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如果你想听，我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其实我也告诉过很多人，但他们都当我是疯子。黄玄虽然也肯听我的，他没当我是疯子，当我是神经兮兮的傻老头！”
林子攸道：“你老慢慢说，我爱听。”
钟离公看他一眼，慢慢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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