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诸葛月快步上前，在柜台上按下那支红宝石步摇，她嘴角勾起假笑，语气却泛着冷意，“这位小姐是不是还没付钱？”
傍边一位粉衣少女气势汹汹地道：“你谁啊？这可是诸葛三小姐，在诸葛阀的店里拿根簪子要你多管闲事？”
少女言辞凿凿一副为朋友出头的架势。
傍边另一位蓝衣少女连忙拉了她一把，小声提醒，“这是诸葛二小姐，你别乱说话。”
粉衣少女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诸葛月把她们两人的簪子往她们面前推了过去，“多谢光顾，簪子收好。”
少女不敢多话，连忙把自己的簪子捧在手里。
诸葛秀楞住了，等反应过来，面子就有点挂不住地怒了，“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姐说过我每个月可以来店里拿一根簪子，不用钱。”
“你还有脸说大姐？”诸葛月满脸讥讽，眼若冰谭般冷到极致，“大姐不过才过世两日，你就穿着一身大红四处招摇，你还有脸提大姐？你但凡有一丝人性都不至于如此侮辱大姐。”
诸葛月真的很生气，不是为那100两的簪子，是因为诸葛秀那一身红衣。诸葛府里的众人一身素色，就连有艳丽颜色的窗帘床单等都通通换成了素色。
达奚两兄妹今日过来找她，穿的也是一身素色，这是尊重。
可是诸葛秀作为诸葛阀的亲属，居然如此不知轻重，打诸葛阀的脸，打大姐的脸，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大姐曾经对她的好。
今日若诸葛秀不是一身大红，这100两的簪子诸葛月一声不吭会让她拿走，就算觉得这事不对也会在私下处理，绝对不会当众让她难堪。
可是这一抹红深深刺痛了诸葛月的心。
诸葛秀被这一顿骂惊着了，眼框刹那就红了，眼底噙着泪，双手不自在的搅动帕子。她身后的婢女到是个机灵的连忙上前解下她身上的斗篷，翻了个面，让红色朝里折在手臂上。
诸葛月冷眼看着，厉声说：“晚了，七七四十九日你做不到素装，仅仅七日都做不到吗？大姐头七还没过呢！”
诸葛秀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恐怕还不曾有人这般训她，她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轻声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了。”
诸葛月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大姐已经不在了，大姐曾经给你的任何优待到此为止，从今日起就要按我的规矩来。诸葛秀，以后没有免费的东西，想要东西就付钱。这支步摇100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诸葛秀这回是面子里子都保不住了，她根本拿不出100两银子，她有些羞愤地瞪了诸葛月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两个少女看见诸葛秀跑了，很是尴尬地朝着诸葛月颔首，跟着出了店门。
诸葛月直接拿起手边的红宝石步摇，递回给王掌柜，“记住了，以后诸葛秀来，不，诸葛二房任何人来，都必须付钱才给东西。”
王掌柜笑嘻嘻地连连点头。
步摇还没接过手，就被达奚玲半路截了去，“掌柜的，这簪子我要了。”
“好勒，达奚小姐老顾客了，九折，给90两银子就好。”
“行，要了，再拿这次的新货出来给我挑挑。”达奚玲吆喝着看新款。
“还有男款的也要。”这会达奚磊才懒懒洋洋地从客区走了过来。
小二招待着达奚兄妹看首饰。
诸葛月和王掌柜在一傍叙话。
“王掌柜，你把这些年二房从店里赊账拿东西的账目整理一下，明天我来拿，来得及吗？”
王掌柜点头，“来得及，小的自己做的账目很清楚，明天前一定整理好，不过二小姐，这里只有三小姐来拿过东西，二小姐应该去‘锦绣坊’看看，二房一家的衣服都是在‘锦绣坊’赊账拿的，一年四季的东西可比这里拿的贵多了。”
诸葛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树大有腐枝，家族大了就有蛀虫。诸葛阀为什么要如此纵容二房？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诸葛月觉得适当的照顾可以，可是也不能这样取之用之毫无上限吧？而且二房这种只是为了享乐而已，要如此养着二房一家那又何必分家？
达奚兄妹买好首饰，出了“金翠行”，沿着盛京大道，没走多远，就到了“锦绣阁”。
店里的杜掌柜是个美貌的中年妇人，她热情地接待了自家小姐一行人。
“锦绣阁”比之前的“金翠行”可大了几倍，销售布料和成衣，也接受特别定制。里面人山人海非常繁忙。
达奚兄妹看上了新来的料子，喊上绣娘去量衣了。
诸葛月则在休息区和杜掌柜叙话。
这才知道二房一家，每人一季要在这里白拿四套衣服，还包括府里的下人，几乎是每月一套还有富余。不但如此，包括斗篷、披风、帷帽这类周边，还有床单、被套、窗纱都是白拿，数量还不小，也是按季度就要来置换一批。
杜掌柜抱怨，“衣服就不说了，可是床单这些一季就要换新，就是本家换的都没这么勤，二小姐这事你可要管管啊，每个季度二房一家赊账近千两，一年就近5000两。说句不该说的话，七品官吏有哪家过得能比二爷还富贵？可二爷也不知收敛，偶尔还带着同僚来拿衣服也不给钱，说赊账……这这，真是，最后还不是本家给钱。”
诸葛月眉头深锁，这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自己白拿就算了，居然还用大房的钱去送人情？“你整理一份二房这些年赊下的账目，明日我来拿，从今日起，本店任何人都不赊账，包括二房的人，明白了吗？”
杜掌柜眉开眼笑，“那真是太好了，小的明白了。”
诸葛月还不忘补上一句，“若是二房无理取闹在此耍泼，你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让他们来找本家。”
“是，小的记下了。”
从锦绣阁出来时，已经正午了。
达奚兄妹这沿街买买买，已经收获满满，逛累了拉着诸葛月去“第一楼”用膳。
“第一楼”坐落在盛京大道正中间，是整条街上唯一一栋三层的楼房，有汴京城第一酒楼的美誉，价格昂贵，来此用膳的皆是富豪贵胄，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
诸葛月仰头看着“第一楼”的招牌，傍边小巧的族徽吸引了她的眼球，原来这也是诸葛阀的产业。
进入酒楼，朱正掌柜就迎了上来。他是朱管家的弟弟，也是诸葛军退役的军户，负责诸葛阀在外的一些事务，同时还兼任第一楼的掌柜。
府里办丧事朱正一直在府里帮忙，诸葛月见过他。
“二小姐来了，可是来参加七皇子的诗会？”朱掌柜问。
诸葛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路过此处，进来歇脚，顺便进膳。”
“请跟小的上二楼雅阁。”
从二楼过道向下看去，一楼吵吵囔囔众多顾客。
诸葛月心情还不错觉得酒楼生意很好，可是转眸就又看到诸葛秀那抹红色的斗篷依然穿在身上，她的心一下又沉了下来，驻足观望。
达奚玲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家这个三妹有点意思啊，甚是迷恋七皇子，刚刚都哭成那样了，这会就跟没事一样有说有笑。”
诸葛秀正和刚刚两个少女同桌，不时娇盈而笑说着什么。
达奚磊跟在她们身后，也停下来扫了下方几眼，调侃着说：“不奇怪，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喜欢办这种文绉绉的诗会，汴京贵女趋之若鹜。”
诸葛月对诸葛秀这个堂妹彻底失望，这种知错不改的人不值得她费心，转头提脚朝着雅阁去，“走吧，吃饭。”
达奚玲追了上来，“不骂她一顿吗？她真是，又把那红斗篷穿起来了。”
诸葛月摇头，“刚刚已经骂过了，不是不管用吗？还管她作甚？名声是她自己的，她不在乎谁也救不了她。”
看着诸葛月和达奚玲进了雅阁，达奚磊却停在原地手撑围栏看着下方喧闹的人群。
他抬手招来护卫达来，耳语了几句，达来就快速地下楼。
楼下不时有男子声音高亢地作诗一首，也有女子声音婉约地轻声吟赋，声音此起彼伏气氛热烈欢腾。
达来走到一位俊朗的少年郎身边，小声说：“七皇子，我家公子托我带句话给你，可否借一步上二楼聊几句。”
七皇子年十一，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淡蓝的锦袍，小小年纪却贵气逼人。他抬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见是达奚磊，连忙露出笑脸，跟着达来上了楼。
“达奚公子，你居然来了，真是难得能在诗会这样的场合看到你。”
达奚磊含笑着说：“我是路过这里，进来用膳的，当真不知你在这里办诗会。”
“那正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下来和我们一道玩。”
“我是武将，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经子史集。”达奚磊眼神严肃地说：“我找你上来，是有一事不得不提醒七皇子。”
“何事？达奚公子但说无妨。”
达奚磊指了指前方的“天字”号雅阁，语气有些轻佻，“今天正巧，我和家妹还有诸葛二小姐正在这里用膳，下方吵闹太甚。七皇子不会不知道诸葛大小姐刚刚过世吧？这么巧，你在诸葛阀的酒楼里办诗会喧嚣玩闹不太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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