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主出逃(下)
肖元院内，黑衣人翻墙而来，齐声道：“参见长老。”
肖元冷声问道：“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道：“回长老的话，原本已得手，不想被那璟瑶宫大小姐伽洺救去！”
肖元回过头，大怒道：“一群废物，以你们几个点本事还斗不过那丫头吗？”
黑衣人慌道：“小的们怕把事情闹大，没有您的吩咐不敢擅自伤及旁人。”
肖元道：“哼，知道了，下去吧。”
此时，宋昊泽仓皇而来，急声道：“长老，方才山门外林间有异声，我派弟子们入林巡查。恰逢此时，一高手从天而降，将我打伤。混乱之中，柳昭和那林哲人逃下山去了。弟子特来禀报，请长老降罪。”
只见那宋昊泽气喘如牛，胳膊和腿处尽是伤口。肖元阴恶地瞥了一眼，眼露凶色，攥紧拳头，道：“柳昭，我看你能逃多久！”
宋昊泽暗自窃喜：“柳师兄，昊泽只能帮你至此了。”
天泷湖边，绣儿喜道：“小姐！宋师兄可真有办法！先是支开那群呆瓜，带我们逃出去。后又安慰那群呆瓜，让他们回去休息，换下一批人来值守，我们再趁机溜进来。这一来一回，可真是天衣无缝啊。”
伽洺不动声色，神情平静，沉默不言。
说着说着，绣儿又叹道：“嗨，只是苦了那宋师兄，还要忍痛自伤。他真是个汉子，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这一路上，伽洺一言未语，绣儿跟在后喋喋不休。二人沿着天泷湖，向后山走去。
次日，柳、林二人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都已日上三竿，却还未抵达沙沟村。
柳昭忽然止步，看向旁边挺拔的野芭蕉树，颤颤悠悠道：“哲人，去把那蕉叶打下来两片。”
林哲人道：“师兄，这是为何？”
柳昭回道：“照做便是。”
“好，我这就去！”林哲人道，他把柳昭扶至一旁石头上坐下，“师兄你小心！”
林哲人跑到树下，伸出右掌，蓄起法球，一掌打了过去。只见蕉叶晃了晃，却并未掉下一片。他心有不甘，又出左掌，无济于事。再出双掌，未果。
“行了，行了，你闪开！”柳昭笑道。
林哲人跳至一边，跺脚道：“师兄，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笑我。”
柳昭一弹指，释放出一枚天铭针，瞬时，几片蕉叶落地。
林哲人跑上去捡，掀起两片叶后，大叫道：“师兄啊，还掉下来几个芭蕉呢。”
“好了，拿起两片，我们继续赶路。”柳昭道。
“好嘞！”林哲人道。
二人拿那蕉叶顶在头顶，继续赶路。林哲人吃着那芭蕉，说道：“顶着这个确实清凉了些许！”
柳昭道：“一会儿，天上若出现鸟鸣声，不可抬头看，只管赶路即可。”
“为何？”林哲人问道。
“那极有可能是羽族的巡查使者，不可让他们认识我们，更不可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处境。”
林哲人咽了口芭蕉，惊愕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好了，师兄我知道了，那些鸟就算是叫破喉咙我也不会多瞧它们一眼的。”
“师兄你吃吗？我还有一个。哈哈哈，吃一个吧！”林哲人道，拿起一个芭蕉送到柳昭嘴边。
“不吃不吃！”柳昭扭头道。
“好，那我自己吃！”林哲人嘻嘻道。
日已中天，二人方至沙沟村宗家门口。
来往的村民见二人顶着蕉叶，纷纷躲开。玩闹的孩童直呼“怪人！”
宗启正于院内劈柴，见门外热闹，架着拐杖行至门口，打开门，问道：“二位是？”
林哲人微微扬起蕉叶一角，道：“宗大哥，是我们！”
宗启笑道：“原来是林兄弟和柳……”
林哲人立刻打断宗启，轻声道：“嘘！”低吟之余，还使劲儿眨巴着眼睛。
宗启立刻明白了林哲人用意，大声道：“啊，原来是城里来的远房表亲啊，差点儿没认出来，快进快进！”二人进到院内，宗启关上门。
林哲人把蕉叶扔下，宗启见柳昭脸色苍白，问道：“柳兄弟这是？快快进屋！”
进到屋内，柳、林二人方得彻底松了一口气。
林哲人问道：“宗二哥他们呢？”
“二弟上山打猎去了，我爹啊，下田去了。”宗启道，“哎？肖兄弟他们呢？”
“宗大哥，以后就不要提他们了！”林哲人道，顺即喝了口桌子上的茶，“宗大哥，我们在你这暂住几日可好？等我师兄好了我们立刻就走。”
宗启笑道：“这是哪里话，把这儿啊，当自己家就好，只要二位不嫌弃，想住多久住多久！你们歇息，我去把那剩余的柴劈完。”
林哲人道：“宗大哥，我来帮你。”
宗启笑道：“这可使不得！”
林哲人道：“使得，使得。我想好了，明日我便随宗二哥砍柴打猎去，以表谢意。”
二人并肩走出房门。林哲人似乎已经从最近遭遇的变故中走出。他打小便是如此，对任何事都不太上心，但也敢爱敢恨，一身洒脱。
柳昭听着屋外林哲人和宗启的欢声，暗自道：“你要振作起来，你不能死。你还没找出杀害师父的幕后真凶，如若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师父和救你出来伽洺、哲人他们呢？”
日傍西山，老宗、宗建父子相继归来。今日宗建满载而归，野鸡抓了一箩筐，木柴挑了两担。宗建见柳、林二人到来，笑得不亦乐乎。一夜跋涉，二人衣物早已脏乱不堪，老宗为二人拿来宗家兄弟的衣物。二人脱下地玄的锦衣华袍，换上布衣，瞅见倒是另有一番韵味。
柳昭谢道：“三番五次前来叨扰，承蒙各位不嫌弃，柳昭日后定会相报。”
老宗道：“柳公子客气了！地玄弟子，斩妖除魔，天下人尽皆知。”
柳昭道：“老人家，我们换下来那衣物，拿去裁了便可。”
老宗道：“这？万万不可。”
柳昭道：“总归以后也用不到了。”
众人吃过晚饭后，柳昭托宗建将院内一草舍收拾出来，与林哲人住了进去，免得练功时扰了人家休息。临走前宗建嘱咐道：“二位兄弟早点休息，我先过去了。若有什么需求，大声喊我就行，我夜里睡得轻，听得见。”
“多谢宗兄弟。”柳昭道。
林哲人一屁股坐在草席之上扭头便要睡去。
柳昭道：“哲人，你起来！”
“怎么了，师兄？”林哲人睁开惺忪睡眼，躺着问道。
柳昭道：“我有一事，还需说与你听。”
“哦？”林哲人道。
柳昭道：“今昔不同往日，我们已不再是地玄的人了。即刻起，将‘师兄’改口为‘兄长’，以免引人猜忌。”
林哲人立时回道：“好的，师兄，我知道了。”
柳昭道：“嗯？”
“好的，兄长！”林哲人道，扭头便睡去。
柳昭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膝上，屏息凝神，施法调息起来。天铭珠自带的神力果然非同凡响，他浑身火热，感觉丹田之处有一股暗流，顺着脊背直上至脖颈，后遍布全身。几滴汗珠流下，呼吸也急促起来，瞬即，吐出一口淤血。少许功夫后，呼吸逐渐平和起来，整个人感觉精神了不少。他看向一旁的林哲人，哲人早已酣然入梦。
借着微弱的月光，柳昭和衣而卧，却难以入睡。他自幼与肖子竣、伽洺交好，一同修法。当子竣是哥哥，亦全当伽洺是妹妹。若论起亲疏，在柳昭心中，肖子君当胜伽洺一筹。他回忆起昨晚之事，那几个黑衣人招招致命，不知子竣对此事是否知情。伽洺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地玄救出，临行前那惜别的目光，令他很不是滋味。而离开这里后，他和哲人又当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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