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回聪明人反被聪明误冷傲妖陡然失冷傲
叶绛珠被这一出闹剧逗乐了，她把笑声咽回肚里。日本人的夸张和虚伪真是名不虚传，以前她没有感觉，这下子真的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存小节而无大义。”
眼前这场闹剧，不就是逼她一介孤女就范么？
要不是跟晶叔在一起呆久了，她说不定真就被唬住了。
“小泉君，你的诚意我收到了。但是，婚姻这种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外公曾经说过，如果我要以结婚目的谈恋爱的话，是要先带男孩子回家给他看一看的，你说呢？”叶绛珠笑眯眯说完，注视着小泉纯一郎呆愣着直起腰身，“啊，这样的话……父亲大人——”他看向一边的小泉宗庆，显然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发生的情形。
小泉宗庆满含怒意地瞪了一眼石桥神一郎夫妇，对叶绛珠倒是高看了一眼。本以为只是个大小姐，没想到居然牙尖嘴利，相比于自己的儿子，眼前的姑娘明显优秀得多，轻描淡写地就将了他们一军。而且她也没说错，叶绛珠的长辈，叶将军的后人还在世，他如果硬要促成这门婚事，就关涉到两国之间的关系了。到时候，一场政治联姻搞成外交事故，会很难看。
这个姑娘，如果未来有意愿往政界发展，前途无量啊。
“那绛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我们大老远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小泉宗庆笑呵呵地把包袱踢回给叶绛珠。
叶绛珠微微颔首：“您刚才不是说小泉君丢了学生证，想借此机会请我吃饭的么？那么，还请您将这顿饭就当小泉君和我叶绛珠的‘友谊之宴席’吧——我们通过学生证相结识，成为朋友，还借此认识了彼此的长辈，不是很有意义吗？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从两所完全不同的学校，阴差阳错地结识，今日相遇，作为朋友，聚在一起吃饭，不应当感到很快乐吗？今日的事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依我之见，非但不能叫空手而归，应当叫做——满载而归才对。”
“好！说得好哇！”小泉宗庆忍不住鼓起掌来，看着叶绛珠满含欣赏，这姑娘不得了，一番话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姿态不卑不亢，声音充满说服力，连他一个浸淫政坛多年的老油条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实在是优秀。
这姑娘，不当自己的儿媳妇，真是可惜了。小泉宗庆挥手，示意两人坐下，满面笑容看向石桥神一郎：“你这个侄女教得不错啊。”
石桥神一郎赶忙说：“哪里，哪里。”脸色却是很不好看，哪怕叶绛珠把话圆了回来，这场联姻暂时是不可能了。
明明来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成了口齿伶俐的女诸葛了？石桥神一郎怎么也想不通。
“就算做不成亲家的话，也欢迎绛珠以后多跟我们家纯一郎来往。”小泉宗庆递了个眼色给自己家家臣，家臣连忙从皮包里取出黑金名片，双手递给叶绛珠，叶绛珠含笑，双手接过。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未来想往政坛发展，可以联系我。”
“那就先多谢您了。”叶绛珠微微倾身，道。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临行前，小泉宗庆一家和石桥一家站在一起合影留念。估计明日的报刊杂志上就会刊登“小泉宗庆与石桥家因一张学生证成为好友”等等新闻了。
这是政客常用的政治宣传手段，叶绛珠接触过各式各样的病人，政客也接触过不少，已习以为常。
当然，政客总会说自己是政治家，这是日本特色主义。
走出餐厅门口的时候，小泉宗庆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打到一半时，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紧接着，他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爸爸！”
“首相！”
小泉纯一郎慌了，家臣也慌了，等候车前的家臣们都要跑过来，却被一只抬起的手掌制止：
“都先别过来！赶紧叫救护车！快！”
叶绛珠交待完，完全不理会石桥神一郎的呵斥，没有任何犹豫跪在地上，一手掐住小泉宗庆的脉搏，一手拉开对方的西装领结，把脑袋靠在对方胸口仔细听了听，又沿着他的腹部从上摸到下，对另一边半蹲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小泉纯一郎道：“你爸爸平时有没有说过，他上腹部疼痛？或者，背部瘙痒？”
“啊……那个，爸爸他有时会说肚子有些难受。我也看到过他偷偷挠后背。”小泉纯一郎磕磕巴巴地说完，“怎么了么？”
“我说个消息，你不要慌，你爸爸，可能是腹膜后肿瘤。”
“那……那是什么病？”小泉纯一郎完全懵了，“爸爸他只是喜欢吃肉而已啊。”
“总而言之，要先去拍ct，才好进一步判断。提前说一声，这种病被发觉，一般都是二期及以后了，要尽快治疗。”叶绛珠一遇到病患，神情都变了，眼睛里全是认真。二期以后的腹膜后肿瘤，比胃癌还要难搞呢。
“你怎么知道？你难不成，是医生么？”一边的家臣问。
“确切来说，是实习的。”叶绛珠不欲多言，看着赶来的救护车，站起身，“你们快走吧，要是确诊了的话，这两天就得动手术。”
医护人员飞快上前，将小泉宗庆抬上担架，小泉纯一郎和几位家臣作为家属紧跟着上了救护车。临行前，小泉纯一郎问叶绛珠要了电话号码，说是有情况就联系她。
看着匆忙离去的小泉家人，叶绛珠摇了摇头。大伯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叶绛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大伯。”叶绛珠头也不回道。
“你这孩子知道你万一说错话，会给我们石桥家带来多大的损失吗？你承担得起吗？”石桥奈奈子愤愤道。
“妈，绛珠她——”石桥佑太存心想为绛珠辩解两句，却被父亲一记瞪视逼退了到嘴边的话。
“我只是做了身为一名医生该做的事。”叶绛珠回首看向石桥神一郎，笑着说，“那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拿我当联姻工具的大伯，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呢？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为石桥家考虑呢？你说是不是啊，大妈？”
“你，你，你！”奈奈子被气得直摸胸口，只瞪着一双凸起的青蛙眼剜叶绛珠。石桥佑太忍不住想笑，奈何父母都在，不好做得太过分。
绛珠真是好样的！nicejob！
“好了，奈奈子，别跟小辈一般见识了。既然绛珠这么有骨气，就自己回去吧。奈奈子，佑太，我们走。”石桥神一郎摸摸手上的扳指，招呼几人一道离开，石桥佑太想反抗，被奈奈子硬拉着上了车。
不一会儿，餐厅前只剩了叶绛珠一人。夜色铺满大地，温柔地包住她的身躯。
“真过分啊，利用完了就走。”叶绛珠摇头，弯腰捶了捶腿，“这下怎么办呢～”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抬头一瞧，不是杀生丸，还是谁？
“杀生丸，你是带我回去的吗？谢谢你。”叶绛珠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走了。”杀生丸俯瞰着她的笑颜，用尾巴缠住她的腰身，两人如一阵风一般离开。
回去的路上，杀生丸破天荒地询问：“你被那些人带走了，他们利用你？”
“啊，不过被我化解了。”叶绛珠笑笑，不想多说，她的手机等东西在临行前佑太悄悄还给了她，要不然，她存的那么多病患和老师的联系方式就全没了。
“政治联姻？”
“啊，是的。”叶绛珠一愣，很快笑着回答，“你们妖怪难道也时兴这一套？”
“有需要的话。”
杀生丸飞速瞥一眼叶绛珠的脸色：“你——受伤了吗？”
“只是在校门口被他们使用卑鄙的手段打中了后脖颈，中了麻醉针，留了一点点血，算不得什么。”叶绛珠看向杀生丸，目光有些顽皮，“难不成，你是闻着味道，找过来的？”
回应叶绛珠的，是杀生丸的一记冷瞪。
“在回家之前，我们可以去看看戈薇吗？”
“你很着急？”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明天下午就要坐古巴的飞机离开日本了。”叶绛珠突然抛下一个重量级炸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杀生丸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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