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东大第一附属医院
“你就是给我手术的叶医生吗？”坐在床上的戈薇瞪大了眼睛，低声喃喃，“博子说的一点没错，真是个罕见的美人啊。”
眼前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蓝色的和服，画着精致的妆容，配上水一样的眉眼，宛如画中走出的神女一般。
“戈薇，不要失礼了。”日暮太太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说完，走出病房，在看见门口的杀生丸时，怔了怔，朝他礼貌地笑了笑，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进去，得到否定的回应后，关上了房门。
“你好，戈薇，我是叶绛珠，医生就算了，叫我绛珠就好。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恢复的好吗？”叶绛珠坐到病床前，关心地问侯道。
“恢复得很好。”戈薇撩起病服，露出被缝合好的腹部，细密的针脚排列，宛如上好的工艺品，“您缝合的真的好棒，陪床的山口医生都赞不绝口呢。明明是跟我一样的年纪，居然那么厉害。”
“你过誉了。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没再有任何不适症状吧？”
戈薇微笑着摇头。
“那就好。哪怕出院了，短时间也别再做剧烈的运动了。”
“哎？”戈薇不解地问，“为什么？”
“动手术毕竟是伤了元气，是把肚子打开的，回家以后也要好好修养。”叶绛珠叮嘱完，站起身，“看你恢复的不错，我明天也能放心离开了。”
“什么？你明天就走？我记得才刚刚联考完，您要去哪里？”
“我被古巴哈瓦那医科大学破格录取了，将在古巴继续医学方面的深造。以后，我们应该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叶绛珠微笑着说。
“真厉害啊。博子知道的话，会很高兴吧，她的愿望实现了。”戈薇感慨。
“博子？”叶绛珠的呼吸都轻了。
“嗯，山下博子。”戈薇点头，“其实，我的眼睛跟别人不太一样，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十三岁那年，我在家里的神社边，看见了正在躲雨的山下博子，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我就带她回了家。”
“博子说自己是被小混混斗殴不小心杀死的，所以灵魂看起来很纯粹，也没有变成地缚灵。只是她放不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绛珠。”戈薇回忆着往事，慢慢叙说着，“她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说你是个奇才，弓道，剑道学了一学期下来，就碾压社里所有人，头发都做得比一般女生都好看，学习优异，性格还好，还是个大美人——你自己偏偏不知道，天天不化妆，这样也比其他女生漂亮得多，让她羡慕又嫉妒。她说，自己交了你这个朋友，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她觉得，自己最后一年的人生非常精彩，交了最好的男朋友，还结实了最忠诚的朋友，这辈子没白活。”
“她唯一担心的是你，因为你当时在她的墓前哭了很久，还哭着说：‘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好朋友，我也无处可去了。’这样的话，让她非常担心，难过和愧疚。她跟着你走了好几天，发现你精神状态很不好，有几次差点撞到汽车上，她想办法帮你躲过了，每天看你平安到家，才放下心。”
“后来呢？”叶绛珠红着眼睛，问。
“后来，博子跟我说，她碰到一个叫摩野的女人，对她说，她不该在此世逗留太久，应该去往彼世的地方。不过，博子说去往彼世之前，她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希望能完成，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叶绛珠能够不再消沉，能够找到愿意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希望她未来一切都平安顺遂，能够拥有最棒的职业，最棒的婚姻，最棒的家人以及——最棒的朋友，不再像现在这样孤独地在街头徘徊了。她看着很心疼。”
叶绛珠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啜泣起来，过了好久，她才问：“这之后呢？”
“摩野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她让博子在去往彼世前，来日暮神社找我，因为摩野说我能够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可以在博子离开后，帮忙传达博子想对你说的话。不过我没想到，博子想说的话那么多，足足跟我说了一晚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为了防止忘记，我都拿笔记了下来。哦，她还积累了满满一本的照片，全是关于你和她的回忆。说是毕业那天拿出来，送你当毕业礼物的。可是现在，你就要离开了，我就代她，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吧。”
日暮太太洗好水果回来时，发现女儿正把一个盒子递给叶绛珠，不由得惊奇道：“啊，那个不是戈薇你藏的最严实的秘密盒子吗？”
“是的，现在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戈薇笑眯眯道。
叶绛珠关上病房时，脸上的泪痕已经看不出了，只是眼圈还红着，她小心地搂着那个盒子，如同捧着什么人的心脏。
“你哭了？”杀生丸皱眉看她。
“记起了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是我亏欠她许多。如果我那时候会医术的话，可能她就不会走了。”绛珠的泪又起了，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人都走了，说这些干什么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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