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休学也一样。谢满星感觉自己只是吃了一次丰盛的堪比过年的晚餐又连吃了三天剩饭，这个假期……不是，休学就结束了，以至于被陆明庚叫起来去上学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穿越了。
“才六点半！”谢满星趴在窗边打哈切，指了指楼下的院子，“王奶奶家的鸡都还没起床。”
天气暖了很多，陆明庚也换上了黑色长款风衣。少了羽绒服的臃肿，他看起来越发瘦高了。谢满星看着他莫名打了个抖，“你冷不冷？”
“不冷，”他把耳机拉了下来，“下来去吃饭。”
“你上来吧，我得好一会呢。”谢满星冲他招招手。
“不了，”他犹豫一瞬，“我在楼下等你。”
“快点。”谢满星很干脆地拒绝，关上了窗户。
谢家和陆家不一样，虽然是同样的户型同样的朝向同样超过二十岁的房龄，但最大的不同就是：谢家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东西！
在楼下便能看到一阳台郁郁葱葱、春夏秋冬总有花能开的植物，到了家里才发现更加繁盛；客厅里两人位的小沙发上放着小毛毯和毛绒靠垫；摇摇椅上搭着谢满星买的半人高的暴力兔；四人位的餐桌上摆着装满各种食物的果篮和零食盒；餐边柜以及柜面上被安置得满满当当的面包机、多士炉、电饼铛、豆浆机等等各种奇形怪状但外表都很可爱的生活小家电，让陆明庚每一次进门都觉得自己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只好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即使这个房子他每个星期都会来，但每一次打开门，他都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橘色原木风的装修，暖黄色的灯光，让整个家看起来温柔又有生气。
连同气味都带着温暖的气息。
很让人……贪恋。
“你干嘛。”谢满星穿着毛绒睡衣拉开卧室门，走到他旁边打了个哆嗦，“一身寒气还不快点进来，给你留门不是为了让你在门口站岗的。冰箱里有馄饨，你拿点煮一下。冷水下锅开大火煮，多搅动，不然会粘锅。”
陆明庚点点头，洗手去了厨房。
谢妈的爱好一是行医，二是做美食，但凡休息日总要大张旗鼓地做一冰箱的食物来喂饱亲生的闺女（？）和捡来的儿子（？）。小馄饨是香菇鸡肉馅，皮薄到玲珑剔透，一入水没多久就活泼地浮上了水面，香气很快散开在房间里。
陆明庚的生活能力自然也就只够把馄饨煮熟，调料烫菜的事只有谢满星一知半解。
只是小馄饨的味道实在好吃，两人就算再废柴也不会暴殄天物。
时间还早。俩人吃着吃着聊了起来。
“虽然你是陆神，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感觉你已经被李老师在心里拉黑了。”谢满星由衷地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就我所知，李老师见到大腿就要抱。所以你这条大腿是怎么做到让他逆狗腿而行之的呢？”
“语文是真的见长了。”陆明庚说。
“拜托，语文没砸进我脑袋里好吗？我这是本来就好。”谢满星喝了两口汤，满足地眯眯眼，“一会到班里肯定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你要是急了也别顶嘴，五分钟他就停嘴了。你要是顶嘴，他可能要说两节课。”
“这么有经验？”
“想要在规则内生存就要先了解规则！”谢满星目光坚定。
“是。”这句话他倒是很赞同。
“好烦，我感觉这次五分钟完成不了。”她啧了一声，有点愁，“据说因为涂乐他们罢课一天就跪地求饶这件事让李夜叉瞬间觉得自己身高一米八，所以他最近有点变本加厉。”
“就罢课一天吗？”陆明庚挺意外。以他和涂乐那比较松散的友情，两人这几天倒是没说话。
本来也没话说，他们的聊天内容统共不到五十条，还条条都是找对方要谢满星。
“是的，特别丢脸，被李夜叉连续冷嘲热讽了五天。”谢满星越想越颓，“要不别去上学了。”
“没关系，”陆明庚吃好早饭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我184。”
你184，我可161啊。
谢满星在一腔不敢发出的怒吼里被陆明庚拎到了学校，既没迟到也没踩点，还提前了十五分钟，迎接了一教室的热烈欢迎。
“呦老谢，你这放一星期假怎么脸都圆了呢？”同学说。
“什么放假，说得这么不严肃，”谢满星说着话一抱拳，“不过我过得是比你们好，失礼失礼。”
“你不怕老班给你记大过？”有人问。
“你又知道了？你就知道人家会记大过？”谢满星一扬下巴，“万一只是留校察看呢。”
陆明庚拎起谢满星后衣领把她丢进了座位：你安静会吧。
走读生没有强制性的早自习，十八班更没有，同学们打打闹闹连上课了都不知道。直到班长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大家才发现上课半小时了。
鲁文闪路过谢满星座位时放慢了步子，欲言又止地望了她一眼，谢满星也回视他。她能看出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着实是不想和他说话，于是收回了目光。
李老师还没有来。
“星哥，你现在都敢劫老师了？”涂乐吼。
“是的，”谢满星白眼都懒得翻，“我现在已经是称霸景城的黑|道大哥了！”
“给你点脸你就敢在屎里打滚。”涂乐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我们都能迟到，老师肯定也能，没准他昨晚通宵打游戏了呢。来，上线领礼物了。”
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李老师可能就是那个上辈子参加比武招亲结果暗恋了三十六年的媳妇被谢满星抢走了于是这辈子变成鬼也不放过她的那个人。
谢满星刚掏出手机，李老师就满面乌云印堂发黑地背着手走进了班里。
反正已经晚了，谢满星举着手机，懒得再放回抽屉里。
然而李老师看都没看她，径直走上讲台，重重地把书摔向了讲桌。
死一般的寂静。
李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每个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陆明庚身上。
“我相信你们已经听说了，”他顿了顿，迎着一教室的问号脸克制地压住怒气，“学校决定重新举行分班考试，考试内容为所有教科书内容。”
班里立刻出现了交头接耳的声音，显然是完全没听说，集体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怎么才刚分班一个月，就又要分班了？
“考完即会重新分班，会分有5个重点班，8个平行班和5个基础班。学校会按照成绩段随机打乱分班。”李老师双手按在桌子上，“听懂了没有？”
“没听懂。”台下发出诚实的回答。
现在不就是这么分班的吗？
李老师太阳穴直跳，早起六点就被校长电话骂了半个小时七点又紧急到学校开全体教师大会，他现在真的在“找个倒霉蛋锤死他”的边缘。但鉴于形势所迫，他只能克制地继续解释：“就是后250名随即分配到14到18班，不会按照名次直接分班了。”
听懂了！十八班瞬间炸了锅。
不仅十八班，整个学校各个教室里都发出了兴奋又震惊的欢呼声。
所有一中学生都知道找个制度的修改意味着什么。
一中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按名次分班的传统的。而是不知何时，有一位校长忽然提出了一个所谓的“激励”计划，理论上为了让学生在名次这件事上体会到人和人的差别所以才如此分班，这样差生会因为羞愧而努力，优等生也会因为压力而步履不停。
在一段时间里这个方法是很有用的。
开始的几年一中的一本升学率甚至比附中还高，可是后来不知怎地，像昙花一现一样，一中的势头渐渐又落了下去。
好学生依然步履不停，可是差生却已经不再努力。
因此，十八班也渐渐从一个班级的排序，变成“劣质、低等”的代号。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直到今天。
“我靠，这么6？”涂乐瞪大眼睛转过身，“裴啊，不敢相信，咱们的罢课终于起了作用吗？”
“就罢课一天能有这效果？”裴一舟抱臂靠着墙盯着前方冷哼一声，“据说是有人投诉省教育厅了。”
“这么勇猛？省教育厅？连市教育局都没放在眼里？”涂乐惊讶地吃手，“谁这么酷炫吊炸天？”
“我怎么知道。”裴一舟挪走视线，“反正不是你。”
“你去打听打听，我要给这位朋友一年的乐家大饭店免费盖饭券。”涂乐说。
“你可真大方。你家盖饭均价才15，从这去趟你家饭店打车都得十块钱。”谢满星手做扇子忽闪两下，“扭回去。”
“礼轻情意重啊。”涂乐转了回去。
谢满星点完礼物，偏头看看陆明庚。他也拿着手机，屏幕里一片黑色，上面有一堆看不懂的红绿线。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问，因为问了也听不懂，但是也没给他奢侈的安静，“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这事似的？”
“不知道。”陆明庚看着手机回答。
“那你怎么不震惊？”
“好事，何必震惊。”他放下手机，表情好像是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那……你说，”谢满星歪着头盯着桌面上的一小块反光，吞吞吐吐地开口，“是不是……如果分班了我们就不能坐一桌了？”
居然在想这个？
陆明庚看了她一会，“你很遗憾吗？”
“有点，毕竟咱们这个差距，坐一桌还挺难得的，我这还没坐热乎呢。”谢满星耸耸肩，坐回自己座位无聊地在手机上点了点。
突然觉得今天有点无聊。
脑袋又被人揉了一把。
“那就继续在一桌。”陆明庚收回手，把一个新a4本放在她面前，“前五班，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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