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用说桎梏

夫劍乃儒雅中之利器，有正直之風，和緩中銳鋒，具溫柔之氣，靈則通神，玄能入妙。

置身白玉铺就道路，纵观周遭，行剑各异之男女，时而御剑凌云天际外，时而无形无影六合间。

赴主殿途中，丹鼎青炉，遵阵形分散摆列，现有蓝白二色，身负长剑于左右尽展神通。

动者：持剑轻扫，则雾消烟卷，大幅挥去，则石走云崩;另有作云作雨，随手指点，便草木皆兵者，煞是厉害，何止可避水火，不溺不焚，乃至断江绝海，画地成河，亦不过信手拈来耳。

有动自有静，他们抚琴阅览，盘坐吞丹，如泰山般稳健;呼吸入定者，大小灵光肆意升腾，予以意识观探，内外全无渣滓质，养成一片紫金霜，整体尽显一派温和气象。

相隔不足十米，俨然成就别样天地，由此纵无法辨别前后之高低，却精彩呈现出，剑道绝伦之瑰丽。

待得抬眼，瞧见那蓝白相间者，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起身以剑指抱住右拳，置于额间躬身行礼，连同入定吞丹者，也已遭，身侧师兄姐弟妹唤醒，正井然有序齐声参拜：“剑盟子弟!参见少盟主!”

他从不妄言轻动，便此时亦是神态自若，经目光护送下，仿佛百剑临君奉其直入殿内。

整座殿宇均乃晶石锻造，无需丁点明火亦通亮非常，偌大空间，仅正中央安放着古朴剑炉，透过气孔，不时有九色晶光，龙型烈焰，百丈剑芒等奇异景象，遵循某种规律有序释放。

其次，身着紫金装扮老者，三三两两，于剑炉旁来回穿插，见龍姓少野现身，故才从容不迫驻足抱拳，然而，却有别其他，置手于胸前仅点头示意，予以温和言辞道：“长老剑险，见过少盟主。”

或许基于人数不多，方这般个个通名报姓，悉数点头回礼，很快便越过剑炉，继续朝前行几段后，抱拳而立，先置心口，再移胸前推出，毕恭毕敬低头垂目：“龍姓少野，拜见师尊。”

端坐上方帝座者，剑冠束发，蓝纹劲装加身，那有意无意间释放出的威压，没有半点盛气凌人之感，但同样令人甘愿臣服，与龍啸所不同的是，前者浑身散发着慈爱与仁德，后者则只有霸道气势。

平静而安详，缓慢似艰难，睁开那一眼便是万年，深邃且有神的双眸，显露淡淡慈爱投向蓝白青年，他动作无形无影，仿佛右手一开始就放在此处，未有毫厘移动，招手呼唤道：“羽儿，转眼十数载，过得可好?”

每每来到老者身旁，虽目不能视，却也清晰感受着，对方就像夜空中银河，不知已存在多久，永远有种神秘力量吸引着，想要去了解他，亲近他，久而久之，这银河就成了心中的神。

“身处囹圄之城，却也自得其乐，更有兄长护卫左右，所谓好与不好，本就一叶知秋，一叶障目，全心境耳。”“历经无常起落，亦能初心不改，实属难得，但，又是何故，令尔现今意志动荡?”

周身龙气沸腾，浑身都止不住的战栗，这并非因恐惧害怕所致，而是内心正在承受煎熬痛苦，对方师尊何许人也，岂有不知之理，但这条道是他自己所选，如何抉择旁人无权干涉。

“犹记拜师之日，汝曾说过，大丈夫应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如此方能仗剑行天地，悠悠荡吾心!

遇到事，不要去计较利害得失，想做便去做，纵然同计划违背，那又何妨?大道归一，汝怎知，那不是另一条通往目标之道。”

刻画沧桑面容，亦有不忍陡然显现，几缕雪白银丝蓦然飘落，青年似有所感，伸手去接，怎料前者竟堂而皇之穿掌而过，终是掉入到霜髯蓝衣间。

“宇宙万物，均有妥当安排，执迷眼前种种，只会令尔停滞不前，懂得适时放下，才不至盲目应从，行差踏错;一切顺其自然，方能无为而为。”

“斗胆问询师尊，剑龙一族，本非宇宙五界之内，为何您要只身到此?”“求剑，问道。”“可有所获?”“道无，似有;道有，似无。”“可曾有悔?”“既已决定要做，何谈悔与不悔，只道，虽死无悔!”

见他入定沉思，予以和蔼笑容唤来前方长老，一众四人整齐排列，同步持礼，先贴于心口，继而移至胸前推出，躬身参拜道：“剑盟长老众，给盟主请安。”

“如诸位所见，少盟主，现已归盟。”“吾等明白，但九龙合璧，眼见便要炼成，若此时进行盟内比武，怕是日后会有瑕疵。”“一切自有天意，吾等不必过分执着，顺，其自然罢。”

负剑青年，昂首眺望前方高台那，龙形剑状各异之两座;任凭云顶双日，怎样伙同白日现身，似火焰跳动星辰，释放足以将万物烘烤殆尽之热浪，其自始至终均未挪动半寸分毫。

“依师兄天资，想要夺得比武胜利，按理并非难事。”述说话语者，正是盘坐吞丹之女子，她样貌出众似秋水芙蓉。

“有话不妨直言。”“剑姝也是凑巧，才听闻师伯他们所言，今少盟主回归，此次比武实则是在选徒，内外两门皆要参与，自然也包括——那位。”

剑气，裹挟着微风，形成龙形巨浪直冲九霄;于空中流转多时，最后化为剑雨纷纷落下，仅一人一时之意气，却害惨周遭子弟，虽无伤亡，也令修为不济者落得个狼狈不堪。

紫装劲袍迎风飘动，无鞘无刃长剑忽直指身后，芙蓉女子瞧得对方微怒神态，盘坐身形于转眼间，化作绿色长剑，跃上天际自在翱翔。

紫龙绿剑，尽情在空中来复纵横，慢慢竟勾勒出奇幻景象，不禁激起观战弟子，羡慕向往乃至坚决等神色，但无一例外，内心深处皆欲取而代之，或更胜一筹，至于何故怀揣这般目的，逃不过，求达剑道之巅峰，成就无上之尊位。

仅是切磋较量，都有分寸：“观师兄出剑略带犹豫，若此，怕是很难取胜，再者，剑姝所演练这百招，同他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故，您未做好准备，还是不要轻易出战为好。”    

“战与不战，吾自有决断，倒是剑姝师妹，长老议事，必有护身结界防御，能让汝探得只言片语，定乃他们故意为之，先以龍风激吾，后又劝告放弃，无常反复，尔等究竟意欲何为?”

挥舞手中精美剑器，翩翩若惊鸿，脚步轻点，闪转腾挪，体态灵动飘渺，宛若出海穿云之游龙;

凌空俯瞰，冷眼谛视，见对方化无言为跹跹，便已明晓不会再有半字坦露，与其步步紧逼，何妨息事宁人，终归授意于长老，假使深究到底，末了对谁也没好处。

然，忧愁苦恼，又该何处述说?唯有找寻其他师弟妹，冀望于对练切磋，得以消解心中烦闷。

青龙戏水拖贴按，燕子穿林左右寻;

遥望青冥，发现其正东方位，有大片紫气汇聚，仔细探查，还有那无形压迫感逼近。

骤起微风划破苍穹边缘，浮现出亭台楼阁，辉煌宫殿，内部有酒醉起舞者，拔剑助兴者，遨游云端者，除此，更有金山玉海，及其他琳琅满目之精品，叫人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最后彻底沉沦不能自拔。

很快，它们全部被，另一股霞光遮盖，但若隐若现间，还是能依稀看到几分，幸而观看者不多，仅对少数弟子造成伤害，令其陷入短暂昏厥。

同紫袍青年对战者，现已分身多处，将擂台八方悉数占据，不出所料这是准备施展剑阵，前者定睛凝神，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之气魄，收剑入府，手捏剑诀置于脸部前方。

要说对方，也绝非泛泛之辈，似乎早已料到，乘其收剑空当，剑阵已然布置得当，擂台全面均被，突然涌现而出之滔天烈火，持续不断地蔓延燃烧。

外界，已然看不到里面，所发生之事，但，就当真毫无例外?也不尽然，譬如，正端坐龙形座椅那位，便是一个特例。

眸目紧闭，任微风吹拂鬓角银丝，自固神守意，展露左侧虎牙，似乎这烈火内部之情景，令他很是满意;旁侧长老见此，均微微一笑，其中也不乏担忧者，来到盟主身前：

“剑意八方，乃少盟主亲创，其威力之强，众长老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剑影强行施展，所发挥远不足十之一二，暂且不论剑雄能否抵御，但剑影怕是会精血耗尽而亡，故恳请盟主，准许吾等前往剑阁取来星阵图，待其濒临之际有望救回一命。”

平素慈祥面容，方今也展现为难状，几度欲言又止，终是无法下达这最后之抉择。

“意欲救治，便速速行动，何以继续耽搁?”“可副盟主那，又该怎么去交代?”“他自有吾去应付，勿劳诸位挂心!”

众长老闻听此言，虎躯相继一震，暗自逝去额间冷汗，随后担忧者便朝东南剑阁远去。

“观师尊作难，方擅自为谋，少野甘愿接受责罚。”“若无为师首肯，他们又岂敢离去，至于刚才，羽儿本无须动怒，毕竟宇宙五界握于他手，试问谁敢触其怒。”

“师尊所言甚是，无他助力，少野焉能有今日。”“尔等相辅相成，彼此作用，唯有给予汝足够实、势同见闻，方能确保将来计划不受影响，乃至这潜渊龙座，均属其亲自打造，少野坐于上，便可通过寒天云纱及三眼龙纹罩，将剑盟画面传送至脑海，弥补失明之短缺。”

“潜渊!仍旧不知其所云，但，他绝不会因比武特意打造，话说寒天云纱，又乃何物?”

东来之青冥紫气，早已将擂台完全笼罩，滔天烈火正渐渐化作龙卷，肆意涌入上空，紧接分身破灭，剑影怒目圆睁，毫不犹豫斩下筋骨尽碎右手，纵使如此，他依然坚挺站立，露着坦率笑容。

“不愧是师兄，当真半点不留情!无奈何，剑意领域既已现身，不看到最后，师弟妹们怕是很难答应，故让剑影好好见识，何谓意指气使!”

独臂指天，眼中尽显决绝之意，对剑道渴望，令他超越生死，从而无牵无挂，惹得长老同弟子，纷纷投去钦佩赞许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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