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炉上炊烟

　　还是那么闷，一丝气都透不过来，眼前也似是水雾弥漫，体肤覆上了绵密的气泡，一肌一肤皆在挣扎汲取，无边黑暗只顶着微微光亮。

　　是又沉入了棠青湖底吗？只猛吸一口气，眼前天旋地转，光影终于正过位来，冷汗已是慢慢自背上滑落。

　　房内墙角的一堆奇怪的盒盒箱箱又是让他出神。

　　“少主！”

　　封衔云还是惊魂未定，突然铺天盖地翻找起来。

　　“别急，在枕头底下呢。”

　　封衔云掀开枕头，抓住那块青绿玉牌，只手紧紧握住，双目合闭眉头舒开。

　　半晌，缓过劲来，问了句：“归云，师尊呢？还有，这些是什么？”

　　归云无奈向差点要捂鼻的封衔云说：“青凌仙君送来的，少主听听门外那动静，不，仔细闻闻——”

　　“把这些给锁好，不要透出一点气味，”然后脸色发青地问了“门外那是补药？”

　　“青凌仙君熬下的，她问我少主你忌不忌口，我当然不能说少主你怕——”

　　封衔云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

　　“我问师尊呢，你怎么能让她亲自熬？”

　　“唉，劝不住，现在正在主院，与家主坐谈。”

　　封衔云再也坐不住了，一个打挺就穿起鞋袜，“快把外袍拿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咳、咳咳……”

　　归云把袍子递过去，拍拍他的背顺气，“慢点慢点，伤还没好全，这不是才刚醒过来吗？”

　　“再有下次，月例罚一半。”

　　归云拿来梳子哭笑不得：“少主，下次不敢了，快快梳了去吧。对了，那药不然先喝一碗，少主？”

　　“滚！你先看着火，我先去一趟！”

　　——————

　　“衔云多有过激之处，劳青凌仙师费心雕琢。”

　　“不敢当，衔云心性纯良，向道之心坚毅，是长成了的好苗子多有您栽培，我也只在心法剑法多加引导，助力一步必当尽心。”

　　“青凌仙师自谦了——”

　　“父亲！”

　　“刚说到他这不醒了？匆匆忙忙地在师尊面前像什么话？”

　　封衔云规规矩矩行了礼就立到封家主身后，目光投到青凌那，满是忧虑。

　　“怎么不多躺会，药喝了没？”

　　封衔云一时噎住，但还是不紧不慢地扯：“回师尊的话，听闻父亲来了一时欣喜，没顾的上。”

　　封家主不轻不重咳了一声。

　　“那衔云多和你父亲说说话吧，我去看看火候，二位慢聊。”

　　三人行礼。

　　“哼，说什么出游历练，我看是为了逃婚吧？想容也是可怜，没名没分还追你到这来。”

　　“父亲什么时候定的婚约？有我怎么不会知晓？再说，出封家的门我也是凭自己的本事，父亲不必过问！”

　　封家主也站起来，威严十足：“我还没诘问你，你反而怪起我来，若你不是下任家主，你以为你能通过试炼？当年也是这样，做事不管不顾，你娘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父亲不如问问自己，你当真不知母亲怎样去的？！”

　　“我不和你吵，那个玉酒壶是你的吧？私底下搜遍人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藏着掖着不肯说，现在心思可藏不住了。”

　　“父亲说了不再监视我。”

　　“衔云，人懂得感恩是好事，可你要爱惜自己，也别逾越了规矩，殃及池鱼。”

　　封衔云半晌无言，脸色苍白。

　　封际言却笑了：“看把你吓得，药带够了没，早知道你如此冲动就不让你背上灭灵刀了。”

　　“谢父亲。”

　　“好了，我过北边来才恰好来看你，既然出了家门我确实不该管太多，毕竟你也长大了。”

　　掂起盏盖，指尖也只流连片刻。“你拜的这个师尊不错，想来你也是不太喜欢族里的老古板，别以为肠子弯弯绕绕，骗得过谁？多和师尊学学。你呀，向来把愿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那有美玉无暇？人生在世，总得磨平个棱角，圆滑才安稳。”

　　“儿子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听没听进去全看你自己了。”

　　封衔云：“……”

　　封家主拉了儿子逛了逛梵灵山，看过林想容，随后辞别青凌师徒。本来也是低调来的，没闹出太大动静。

　　“衔云照顾好想容啊，时不时劝她多回来，你林伯伯可担心了。”

　　“是，父亲。”

　　封际言突然神秘：“你过来，我说最后一句。”封衔云附耳过去。

　　“后山邪门，你少去那。”然后又是淡淡一笑。

　　封衔云退开，眼里满是讶异，欲言又止。

　　“犬子就托付给青凌仙师了，留步吧，告辞。”

　　“定当尽心。封家主，慢走。”

　　三人目送封际言背影直至消失。

　　“衔云，回去喝药吧。”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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