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者回归与替补位置
1
湘菜偏辣，林为安嚷嚷着必须要有小酒怡情，钟慕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酒量太差了。”
其实是酒品更不好，两次喝醉，两次折腾人，那时候钟慕远就想过，眼前这个人要是他女朋友，那他肯定掐着胳膊数落她不许有第三次。
现在，她还真成了他女朋友。
“我就喝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不会醉的。”林为安举手比画着一点点有多少，眯着眼睛跟小孩子一样摩挲着掌心乞求钟慕远同意。
拗不过她，想着这一次有他在身边看着应该不会喝太多，所以到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林为安的酒瘾其实并不大，只是遇见这样的气氛，觉得不喝点儿小酒有点儿扫兴。
“你也喝？”她问。
钟慕远抬手盖住面前的酒杯摇了摇头：“我就不喝了，要开车。”
林为安觉得可惜，但还是没有强迫他。
饭席间提起了明天的资格赛，比起林为安心里打鼓，钟慕远倒是对Swinig很有信心，接替Pibbe位置的新ADC虽然没有多少大赛经验，但这些天训练下来，跟队员的配合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我比他们还要紧张。”说完，林为安仰头又喝了一口。
这次，钟慕远果断夺走了她面前的酒杯：“可以了，三杯尽兴。”
“好，我听你的。”林为安眯了眯眼睛，“对了，我好朋友今晚的飞机到白城，明天会跟我一块儿去看比赛。你呢？要不要跟我们在一起，忘了说，她是你的迷妹！”
池亦然对于Ziko的执着，可不亚于林为安自己年少时对周杰伦的迷恋。跟钟慕远在一起这件事情她还没有说，可以想象，闺蜜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肯定会嫉妒我。”林为安一脸认真，“真的，指不定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被她殴打。”
钟慕远勾了勾唇，往林为安碗里夹了块叉烧：“不至于吧，我的粉丝都很理智。”
“……”
对面坐着一个粉丝有几十万的电竞大神，即便是喝了点儿酒壮了胆子，林为安仍旧觉得一切跟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她身子往前探了探，双手紧攥成拳头，小脸模样十分较真：“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吗？跟我？”
林为安指了指自己，补充着说：“游戏里，我不会Carry全场，不会中野联动，不会插眼，什么都不会只会送人头。这样你也喜欢？”
钟慕远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往后靠着椅子，他还以为昨晚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喝醉酒后的林为安又犯起了迷糊。
难得他好脾气地重新解释一遍：“你会不会游戏对我来说没有关系，你不会，我可以带着你Carry全场，也不觉得丢人。换句话说，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林为安眨了眨眼，忽而双手捂住脸，不好意思再继续看着钟慕远，这人说起情话一套一套的，以后她要怎么管教！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钟慕远接了个电话暂时走开，林为安一个人举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剩菜，眼睛瞄到放在一旁的啤酒，又偷偷喝了一杯。
等到钟慕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醉趴下了。
“为安？为安？”
喊了几声，人迷迷糊糊应了一下，钟慕远只觉得好笑：“就这点儿酒量，真是不经喝。”
结完账，扶着她离开，刚走出店门就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凉风，这几夜白城的天气多变，一到晚上就会刮风。
林为安被吹乱了头发，下意识往钟慕远怀里躲。
“你能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去把车开过来。”他问。
车停得有点儿远，反倒是站在这个位置稍微能休息一下。林为安点点头，小脸红扑扑的，举高了手指挥钟慕远：“你去开车，我没醉呢，就是有点儿闷。我坐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儿过来就是了。”
话说得还算利索，钟慕远捏了捏她的脸，加快脚步跑下楼梯朝停车处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林为安不自觉眯起眼，仿佛这样看更清晰些。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好像一下子覆盖住她整颗心一样。
“咯咯咯……”
林为安笑出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直接给池亦然发了条语音消息：“老池！我跟你说！我把你家Ziko给收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喊完，整个人觉得特别舒服，又呵呵地笑出声。
钟慕远把车开过来，隔着车前玻璃看见的就是坐在台阶上笑得前俯后仰的林为安，头疼不已。
“以后是坚决不能让你喝酒了。”
钟慕远快步跃上台阶，站在林为安面前，弯腰捡起她身旁的包包，再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林为安反应很快地钩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颈侧：“我是不是很重？刚吃完饭。”
“抱得动。”
下台阶的每一步，不似方才小跑过来，变得沉稳许多。林为安埋在钟慕远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夹着深夜的凉风，凉热交加。
“你知道我就是‘小仙女’的时候，为什么瞒着我？还带着我打，继续看我笑话。”
“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说，再说了，当初是你自己找上我，要我带着你打游戏的。”
最近距离的大神，是她少根筋才想不透，换作别人的话，在知道隔壁住着电竞大神Ziko，就该怀疑游戏里那个Yuan是不是也是他了。就她一个人，还傻乎乎地跟他吐槽，殊不知，倾诉对象跟吐槽对象就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真是掩面泪奔。
“你可以啊，背后对我的意见这么大。”
一开始钟慕远可没少受气，后面才渐渐看开，觉得挺有趣，想象着另一边的林为安生气跳脚的模样，竟也能很开胃地吃下一碗拉面。
就只有某人自己，觉得特别心虚。
2
上车后，林为安吸了吸鼻子，特别端正地坐好，想着为自己澄清一下：“我平时生活里不是这样的，我不爱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只是觉得二次元跟三次元可以不用联系在一起，说点儿生活中的事情，我们才不至于太尴尬。”
钟慕远“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他完全理解林为安的心态，只怪他打游戏的过程太沉默。以前为Swing效命的时候，每个月都有直播任务，别的成员开游戏直播时候总是很活跃，到了他这里，永远只有沉默打排位，听到的语音那也是周围经过的队员留下的。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脚踏两条船……”
林为安因为心虚，说得特别小声，钟慕远没有听见。那时候她还想，怎么办，二次元里喜欢上一个，三次元世界里又惦记上另外一个，这样的道德行为是会受到谴责的。
谁能想到，这会儿是同一个人，不满地咕哝了几句后，林为安靠着窗睡着了。一路回到公寓楼下，钟慕远解开安全带时，她悠悠转醒：“到了？”
钟慕远侧过头看她：“酒醒了？”
林为安伸了伸懒腰，揉着眼睛点头，睡了一觉整个人清爽多了，就是脖子有些不舒服，往一处地方崴着。
“那走吧，到家了。”他对她说。
下车后，林为安缩着脑袋小跑进公寓，等到了门口才转过身来等钟慕远，后者手抄着裤袋缓慢走来，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五官棱角的线条也被映得柔软。
“看什么呢？”
走近的钟慕远很自然地牵起林为安的手，带着她走到电梯口前。公寓楼下值班室的物业起身打招呼，看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惊讶地张大了嘴。
林为安觉得不好意思，把脸贴在钟慕远的胳膊上试图挡一挡，小动作引来他的目光，轻笑着任由她占领臂弯。
电梯缓缓升到十八楼，先到林为安家门口，钟慕远将手中拎了一路的女士包包递给她：“晚安，早点儿睡。”
“你也是。”
林为安松开手，转身低头拿钥匙，肩膀忽然被人捏住，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力往后带，额头贴上钟慕远温热的掌心，瞬间怔住。
“我抱抱你。”他柔声说。
这样的姿势靠在钟慕远怀里，林为安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抵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每一寸呼吸，都喷洒在她光裸的脖颈间，激起一阵战栗。
“钟慕远。”
林为安轻轻喊了他一声。
“嗯。”
咫尺距离的回应让她觉得很是心满意足。
“未来如果你决定重回那个赛场，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
林为安低着头，看着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修长，那是电竞赛场上用来Carry全场的。
“在那之前，我会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她语气柔软，带着小女人特有的绵长，“那样我就不会给你丢脸了。”
想象一下电竞大神的女朋友游戏里只会单一送人头，林为安觉得，就算钟慕远不计较，她仙女的良心也过不去。
钟慕远略微一怔，明白过来丢脸是什么意思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了。”
分别后进屋，钟慕远将车钥匙随手丢在玄关处的置物架上，换好拖鞋，经过客厅时捡起放在茶几上的烟跟打火机，径直往阳台走去。
大饼接到电话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但屏幕显示的是Ziko的来电，这让他不敢有半点儿含糊。
“Ziko？”
“大饼。”浓重的烟嗓和着深夜月色，钟慕远的声音透过话筒给人以威严感，“两年前我交给你的那个信封还在不在？”
大饼蓦地睁大眼睛，小声应了一句：“在，保管得好好的一直没敢拆开来。”
“嗯。”钟慕远低下头，指尖在栏杆上清晰地敲了敲，“你可以打开看一看，这是我的决定。至于怎么安排，全权交给你。”
大饼屏住呼吸，克制着内心的情绪，试探性开口：“Ziko，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叫你这个名字了？”
“我一直都是Ziko，不是吗？”
星辰明月做证，属于他的赛场，他回来了。
挂断电话，大饼掀开被子下床，外套都没拿就往办公室奔去，缩在保险柜里足足两年的文件夹终于拆开，那是一份合约书，属于Swing这支战队跟Ziko的。
当年Ziko宣布离开，并不是用退役这两个字，他给自己留了余地。那时候，钟慕远跟团队签订了一份秘密合同，冻结他为Swing效力时所获得的酬劳，但保留他在队里的职业比赛资格，一旦他决定回归，随时可以用回Ziko这个名字。大饼一直以为没有机会重启这份合约，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Ziko打来的电话，属于电竞坛上的王者，是终于要回归了。没有轻言放弃换来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大饼激动得不能言语，捧着手中这份合约，眼眶一片湿热。
3
次日，池亦然抵达白城机场的时候，林为安刚准备出发，接电话时正好对面也打开门，钟慕远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钱包，模样一看就是打算下楼去便利店买吃的。
“老池，你等我一下。”
林为安捂着手机，走到钟慕远面前：“起床了？”
“嗯。”
钟慕远搂了搂她，很快便松开。
“我要去机场接我好朋友，然后吃完饭应该直接去体育中心，我们观众席见？”
“我送你？”
“不了。”林为安指着他手上的钱包，佯装不悦，“不准去买泡面，买面包跟牛奶，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钟慕远低下头，在林为安额头上碰了碰。
“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瞒着我特别多事情啊？”
刚下飞机第一时间给林为安打电话，池亦然都没来得及先看眼满消息的微信，这会儿听着电话另一头男声女声絮絮叨叨的，这一大早，不对劲啊。
林为安上车后，换了蓝牙耳机，调试后视镜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微红的脸颊，嗓音里满是小女生谈恋爱后的娇羞劲儿：“我跟钟慕远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池亦然差点儿被自己的箱子砸到脚，“那个帅气的邻居？”
“嗯。”
飞行时间太长，池亦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恭喜恭喜这几个字到了嘴边，突然顿住，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儿什么。
视线中出现拿着应援牌跟手幅的年轻人，联想到接下来她们准备去看的LPG资格赛，池亦然猛地抬眸，眼底写满震惊：“林为安，你跟Ziko谈恋爱了？”
听筒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池亦然忍不住骂了几句：“什么运气啊，你怎么就能跟我的男神做邻居呢？现在居然还跟他谈恋爱？林为安，你不会是痴人说梦，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为安乐不可支，原先谈恋爱后的不知所措，在好朋友的这一声声哀号里似乎找到了真实感，她还真是赚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
林为安到了机场，池亦然一上来不是拥抱就是一拳：“把Ziko还给我！”
“嘘，小点儿声，万一有粉丝在怎么办？”林为安接过池亦然手中的行李，抱住她的臂弯撒娇，“你终于过来陪我了，这段时间我一个人简直无聊透了。温时还没放假，我都没人陪我一块逛街。”
“你不是有钟慕远了？”池亦然斜了林为安一眼，真过分，等她上飞机了才告诉这个消息，要是早点儿知道，那她肯定就不回来了。
几千块机票花来看别人秀恩爱，难道不亏？
“你可以跟他一块儿约会一块儿打游戏一块逛街，都用不着我了。”
“吃醋啊？”听着池亦然声音里的小情绪，林为安双手合十上下摩挲，“老池，你就原谅我吧，在我心里你肯定是比钟慕远重要的！你放心，你在的时候我肯定不跟他走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也坐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抛下你！”
“嗯哼？姑且信你。”
距离资格赛开赛时间不到一小时，正是观众进场时间，来不及回家放行李，林为安跟池亦然果断直接前往体育中心。
“比赛前你是不是得先去趟后台？”池亦然问。
“嗯。”林为安指了指后座的背包，“你拿过来，里面有两张工做证，一张是我的，另一张是给你准备的。”
“哇，真是闺蜜福利啊！”
池亦然激动得直接拿出手机来摆拍，一直以来作为Swing的忠实粉丝，她最近的距离也是看现场，从没进过后台。这一次有林为安在，可以说是直接体验了一把走后门的感觉。
到了体育中心，刚下车就接到钟慕远打来的电话：“人接到了吗？”
“嗯，我们已经到赛场了，现在准备先去后台看他们的准备状态，你呢？”林为安回答。
钟慕远刚从后台出来，压低帽檐走向观众区，人声鼎沸，很是嘈杂，他有些听不见林为安在说什么，只得一只手堵着耳朵，加快脚步：“我已经到座位上了，你们尽快过来。”
“好。”林为安点头。
“Ziko？”池亦然问。
“嗯。”林为安收好手机，看了眼四周后嘱咐闺蜜，“你现在要学会喊他本名，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万一被人听见可就糟糕了。”
池亦然一脸不以为然，谈个恋爱为什么弄得跟地下恋情一样神秘兮兮，小心谨慎，她是在国外待久了，没感觉到国内舆论风暴的厉害，哪天要是让Ziko的粉丝知道自家大神谈恋爱了，那在微博上还不是炸了？
林为安就是怕那样的反应会搅乱自己的生活，所以才这么小心。
到后台的时候，队员们正在做手腕放松的动作，见林为安过来，Suki率先站起身：“你来了？”说完，察觉到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林总监。”
林为安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笑着走上前：“准备得怎么样？战术都研究好了吗？”
“嗯。”
刚才Ziko还特意来了一趟后台，对他们接下来的打法做了简单指导。这段时间包括之前的资格赛，一直都有他在背后指点。对于一个战队来说，除了队员之间的默契配合以外，选用的打法跟战略也很重要，这段时间，Swing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进步，一部分原因还是在于打法变更。有了Ziko跟教练的指导，Suki还是很有信心想要打好这场比赛的。
4
“这位是池亦然，我的好朋友。之前跟你说过了，她是Swing的粉丝，这一次也是特意从国外赶过来看你们打比赛，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哦。”
林为安挽着池亦然的手，后者大大方方地跟队员们打招呼。
目光落在Suki身后不远处的Ruoyun，作为没有任何大赛经验的新ADC，看得出他既期待又紧张。
林为安走过去，目光柔软：“有Hausa保护你，不用怕。”
被点到名的辅助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大家纷纷笑出声，不管怎样，原本紧张的气氛稍有些轻松，对于队员来说还是有帮助的。
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通知到了上场调试机器的时间，林为安跟池亦然也准备回到观众席，走之前，Suki叫住林为安——
“比赛结束，一起吃饭？跟队员们。”
听得出Suki有些紧张，池亦然偷瞟了林为安一眼，发现她倒是态度坦然：“好，你们加油。”
离开了后台，走了一段路后，池亦然拉住林为安的手，笑得贼兮兮：“别跟我说，你没发现你们队队长的小心思。”
林为安全神贯注在寻找钟慕远，压根儿没去注意池亦然的表情，更甭说什么小心思了。
“说话别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池亦然小心看了眼四周的迷妹们，凑到林为安耳边压低声音：“Suki喜欢你。”
“……”
林为安猛地往后撤，看池亦然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时差还没倒过来，眼神还没完全好？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是你自己看不懂！”
池亦然在爱情这方面可是高手，用温时的话来说，以她的容貌跟身段，走到哪里都不怕没有目光，而是怕没有地方施展她的狐魅招数。
Suki的小眼神逃得过别人，逃不了池亦然的眼睛。
“先别说了，比赛要开始了，钟慕远在等我们呢。”林为安提醒池亦然，“到了位置上，可千万不要乱说。”
“知道了。”
落座后，LPG资格赛正式拉开帷幕，林为安都来不及好好跟钟慕远介绍池亦然。双方队员上场，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阵呼喊声，这还是林为安第一次亲临这样大规模的赛事现场，哪怕仅仅是资格赛，都能让她热血沸腾。
根据之前的抽签结果，Swing这一局对阵的是他们的宿命对手RMG。比起Swing状态持续低迷，可以说近年来RMG的表现相当抢眼，如果这一局Swing能够顺利拿下比赛的话，就等于是握紧了夏季赛的入门券，但还是需要搏一搏。
“怎么办，我手心开始冒汗了。”林为安紧张兮兮的。
“放轻松，相信他们。”
钟慕远很自然地握住林为安的手，这一刻，坐在一旁的池亦然决定把他们屏蔽掉，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前段时间的转会期，Pibbe的离开，新ADC的出现，对于Swing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也给予了Swing的粉丝无限期待。
曾几何时，出现在这支队伍ADC位置上的人都会变成Ziko的影子，在没有很好地证明自己之前，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不如从前的Ziko。Pibbe是这样，新来的Ruoyun也是这样，很多人都觉得这是Swing临时从青训队里调来的苗子，肯定不能给予希望。
但不得不说，对战RMG的第一场，Ruoyun的表现实在抢眼。
“没有人能想到，Ruoyun拿出塔姆斯这么冷门的英雄也能打出这么漂亮的数据，可以说，他对每一级的伤害计算得都是很精准的。”钟慕远怕林为安看不懂，小声跟她解释。
“我眼睛都要花了……”
跟上一次看邀请赛的感觉完全不同，耳边是高昂激情的解说，大屏幕上是眼花缭乱的打发，不仔细看每只英雄上面悬着的名字，林为安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谁跟谁。
几分钟稳定的局面被Wan的一血首杀打破，可以说，是Wan撕开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赛。
发育到六级开大招后，不得不说，Swing的中单跟ADC都有很强势的表现。在团战中，及时交闪现补刀带走人头，在抢夺大龙里，做到团队完美配合，顺利拿下。二十八分，顺利占领高地推到RMG大水晶。
在这第一局的比赛里，场上的欢呼声尖叫声从没有停过。
“所有人都将诚臣服，只是时机未到。”钟慕远看着屏幕上Suki摘下耳机时抹了一把眼睛的动作，轻声念了一句。
林为安没有听懂，偷偷凑到池亦然旁边问她。
“那是英雄桑卓的台词，今天Suki用的就是桑卓。Swing的团战真的是太有气势了！”二十八分钟下来，池亦然精神高度集中，是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么精彩的比赛了。大屏幕上好几个回放都极有可能是LPG比赛里最经典的镜头，Swing没让他们这些老粉丝失望。
“实话说，我只有在他们一窝蜂冲到高地推塔的时候，内心有过浮动，前面你们大声尖叫的时候，我基本就盯着屏幕中间看。”林为安咽了咽口水，解释，“出现谁谁杀了谁谁，我就知道，哦，刚才谁输了。”
池亦然：“……”
身子慢动作似的往口靠，越过林为安的肩膀看向另一边的钟慕远，只见他阖着眼，嘴角抽动，显然是听见了林为安的话。
“宝贝儿，带着你来看比赛，真的是有些为难你了。”池亦然语重心长拍了拍林为安的肩膀，“你还是比较适合拿着手机刷微博，等着看结果就可以了。”
是褒是贬，林为安分得清，她只得叹了叹气，缩回自己的位置，心里祈祷着未来钟慕远能在这方面多多培养她。这样，等到以后有机会看他打比赛的时候，就能做到真正融入而不是听着解说词都一头雾水了。
5
第一场比赛，Min打野拿到了MVP的殊荣，很快第二场就开始了。
一上来，RMG开局就禁掉了Swing上单跟打野最拿手的英雄，在选择上也比第一局稍显谨慎。
“Swing这个阵容，有点儿冒险。”
钟慕远眉头微蹙，盯着屏幕上锁定好的英雄，若有所思。实际上，虽然两年没有打职业，但空闲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在研究新版本英雄上。
Swing上单、中单跟辅助原先拿手的英雄如今都被削弱，所练的新英雄也不是很多，版本更新变换快，如果训练不加大了力度很容易造成脱节。这第二局的比赛里，Wan跟Hausa选定的英雄在钟慕远看来，并不是最满意的阵容。
果不其然，六级发育后，RMG拿下首杀并且在团战中，四对五用一个人中单换走了Swing上中跟辅助，从人头数到经济，遥遥领先。
“Swing可千万要稳住啊。”池亦然双手交握，紧咬着嘴唇。
林为安虽然看不懂他们的战略技术，但那波令人尖叫的团战里，屏幕上显示RMG Kube大杀特杀的时候，神经还是有些紧绷。
“只要大龙不被抢的话，Swing还是有机会的。”钟慕远似乎看出了林为安的担心，小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开局二十分钟整，RMG正式朝大龙进攻。
现场解说也激动起来，因为杀大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这个过程里，Swing整队正朝龙池赶来，Wan一个闪现放技能直接将对方冻住，Min随后跟上大杀特杀。
RMG里只有上单逃脱跳出龙池，其余的都被困住直接交血，这一波，追赶到的Swing不仅拿下大龙还顺利收下四血。
即便RMG上单逃脱，但残血的他还是被追赶过去的Suki直接灭掉。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跟欢呼声，池亦然也忍不住喊出了Swing的名字，惹得坐在一旁的林为安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大龙的拿下对Swing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前期稍显落后的经济一下子提升上来同RMG拉开距离。同时也鼓舞了团队士气，接连推掉RMG上路跟中路的防御塔，直击高地水晶。
“钟慕远，我现在很紧张。”林为安抿着唇，一看见高地，就意味着游戏进入了尾声，如果Swing能顺利拿下大水晶的话……
“还没有那么快。”钟慕远嗓音沉稳，视线一直集中在屏幕上。
果然，如他所料，RMG的辅助追上来，这一版本最强的刀妹不容小觑，Swing暂时只能选择后退，等着下一波有利时机。
“你真厉害……”
林为安小声感叹，虽然这些现场解说也都提到了，可她就只信钟慕远说的。接下来的比赛里，他都会俯低身子跟她解释，不时抬手比画，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林为安都认真地消化着。
这一刻，钟慕远不像是她男朋友，倒像是老师。
这让林为安感觉有种回到一开始，他用Yuan的账号带着她打游戏，一次次耐心解释给她听的场景。
褪去他身上的锋芒跟棱角，这一刻的钟慕远，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温柔。
“哎，快看，你前面坐着的是不是Ziko？”
“好像是啊，是Ziko！”
比赛到了尾声，观众席上的粉丝们却纷纷开小差，起因就是坐在钟慕远后排的一个女观众发现了他，紧接着消息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迅速传散开，有些甚至夸张地站起身眺望，就是想看看是不是Ziko真的出现了。
“好像……发现你了。”林为安僵直了脖子不敢左右晃动，小声提醒身旁淡定的钟慕远。她今天其实想问，以前出门就喜欢压低帽子装低调的人今天怎么连帽子都省去了。只要是熟悉Swing，熟悉Ziko的，其实一眼就能认出来。
“专心看比赛，最后关头了。”
经钟慕远这一提醒，林为安重新看向大屏幕发现，Swing再一次组团上了高地，而且这一次他们没有后退的打算，强势推掉了小水晶直奔大水晶。RMG的上单跟辅助及时赶过来，也被Min跟Ruoyun的完美配合直接击杀。
毫无疑问，这场比赛，Swing胜了，历时三十九分钟，顺利拿下了第二局比赛，以2:0战胜宿命对手RMG拿到了夏季赛入场券！
解说激动地喊着：“这才是Swing！恭喜Swing拿下这场比赛！”
大屏幕给到了观众席上欢呼呐喊的镜头，当出现Ziko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时，所有人包括解说都尖叫了——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那是Ziko？消失了整整两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Ziko？”
镜头停留太久，钟慕远举起大拇指比画了一个手势后，起身低调离开。林为安跟池亦然也迅速闪身，三人陆续通过VIP通道离开观众席。
“这一场Swing发挥得相当抢眼，看样子是受到了Ziko的鼓励，电竞传说果然非同凡响，一来就带动了整个队伍的士气。当然，我们Swing新ADC跟成员们的配合也相当不错，可以说，未来的Swing是值得我们期待的！”
解说的声音就在身后，这一路，林为安的心紧张得都快要跳出来了，被她紧牵着走在前面的池亦然数次低下头欲言又止——
她的手快被掐断了。
6
推开Swing休息室的门，林为安长舒一口气，眼前的队员们一个个红了眼眶，进来时，他们正跟大饼拥抱着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流言蜚语跟不被看好的目光，都像是沉重的巨石压在Swing每一位队员的心口，甚至资格赛之前，就有人猜测着，这一场比赛后Swing将被降级。电子竞技里成王败寇，他们曾经是站在LPG最高台上的王者，然而被记住的永远是近年来的屡战屡败，不得不说，这一场胜利，Swing期待了很久。
“祝贺你们。”
林为安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的队员，外人只看得到他们聚光灯下的光芒跟黯淡，而她看过的是他们背后付出的心血。
Suki走上前来，咬着牙一脸坚定：“胜不骄，败不馁。夏季赛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一直站在林为安身后的钟慕远，缓缓抬头走了出来，原先正激动欢呼着的队员们一个个僵住，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在场除了大饼跟Suki以外，Swing的其他队员这两年来都没有见过Suki，明明曾是朝夕相处的队长，却能那么狠心做到销声匿迹。
Min他们意识到，方才比赛进入最后时观众席上突如其来的躁动，正是因为他回来了。
“好久不见。”钟慕远率先打招呼。
“队长！”Min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上前给钟慕远一个熊抱。
Hausa跟Wan也奔过来，林为安连忙拉着池亦然退开，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队员们。
在外界看来，表面上很和气的队伍里私底下也肯定会有矛盾跟不和，因为涉及利益跟战绩，真正能做到团结的并不多。可Swing就是这不多数中一员，他们是Ziko组织起来的队伍，后来才被中寰收入俱乐部，Ziko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队长，也是兄长。
“远哥，这两年你都去干什么了，居然都不联系我们。”Wan红着眼眶，佯装生气地在钟慕远胸口砸了一拳。
Hausa至今都忘不掉那日在微博上看见钟慕远退队声明时宛若晴空霹雳的感觉，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可依旧记忆犹新。
“抱歉，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暂时离开了。”
“暂时？”Min注意到了钟慕远话里这个字眼，略微震惊，如果他没有意会错的话……
“对的，有件事情在这里要跟大家宣布一下。”大饼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脸上布满笑意，“从今天起，Ziko正式回归Swing，担任ADC替补。”
在场除了钟慕远以外，其他人都不淡定了。池亦然拉着林为安的手尖叫着，就差跳起来，Min、Hausa跟Wan也狠狠砸了一下拳头叫好。在见到偶像后就呆若木鸡的Ruoyun一直站在人群身后，不敢上前，即便周围的队员都冲上去拥抱钟慕远，他也不敢。
Ziko是每个新ADC心里的神，如今神就在眼前，他只是看着就觉得恍若一梦。
等等，替补？
Ruoyun蓦地站起身，很是诧异地说：“为什么是替补？Ziko怎么能当替补？”
经他这么一提醒，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大饼。
见大饼一脸平静，显然刚才并不是他念错，也不是他们听错了，国内顶尖ADC，如今沦为替补？
“大饼，你是不是安排错了？”Suki的脸色也很难看，对于Ziko的回归，他自然是激动的，如果可以，队长这个位置他也可以让回。毕竟在外人眼中，一旦Ziko回归，那他毋庸置疑还是Swing的领导者额，更何况这段时间，一直都是Ziko背地里指导他战术策略。
但替补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Ziko做替补？
“这个我来跟大家解释一下。”钟慕远走上前，态度认真，“打职业平日里最重要的就是训练，我离开的这两年里，虽说没有放弃游戏，但是练习的时间明显没有你们多，替补是目前最适合我的位置。再说了，Ruoyun刚打了一场比赛，就被我抢了位置，传出去怕是要说我摆架子，盛气凌人了。”
钟慕远的语气尽量放轻松，好让成员们对于他的回归不要有太大压力。
“怎么会……”Ruoyun连忙否定，低声说，“远哥，比起你我还有很多不足，我才需要去替补位置。”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这也是我跟俱乐部领导们一起商量出来的决定。”大饼表示，联盟的版本一直在更新，就像钟慕远说的，他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游戏，但比起专业选手来说，他训练英雄的时间远远不够。
从地位跟影响力来说，Ziko这个名字的确很响亮，但论实力，各个战队现在的ADC也不差，所以说，Ziko现在需要充足的时间来重新融入职业生涯，替补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替补怎么了，那也是团队中很重要的一员。担负着拯救队伍于水火之中的使命，又不是让Ziko去看饮水机，你们慌什么。”大饼向来幽默，这么一说，大家倒是纷纷笑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林为安从大饼宣布钟慕远回归的时候就保持沉默，始终没有开口做出表示。池亦然站在她身边，正笑得很开心，侧过脸一看发现自家闺蜜表情有些凝滞，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
钟慕远回过头，对上林为安的眼睛，互相没有开口。
“林总监，这件事情我一早就跟徐总汇报了，他表示很惊喜。刚才还打电话过来祝贺Swing顺利拿到夏季赛的参赛名额，可谓是喜上加喜。”
“对啊对啊，远哥一回来就有好事情！是不是啊Hausa！”Wan猛拍了一把辅助的肩膀，一脸笑嘻嘻。
“嗯，挺好的。”林为安终于开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履行之前的承诺，Swing赢了资格赛，请大家吃火锅！”
“好！”
“真棒！”
休息室里一片欢呼声，钟慕远看着林为安，眉头微皱。
7
一行人离开体育中心的时候，外面居然还有守着的粉丝，就等队员出来要签名，在看见Ziko出现时一窝蜂尖叫起来，真的没有白等！
“你家大神的人气简直不得了了。”池亦然拉了拉林为安的衣袖小声说，“这时候你要是冲到人群中，大声说你是Ziko的女朋友，怕是下一秒就要被人撕得粉碎。”
林为安侧过头，眼珠子滴溜溜转：“有道理。”
对于一直支持着自己的粉丝，Swing的态度向来都很亲和，这时候纷纷上前耐心地签名拍照，唯独钟慕远，脚步加快走向停车场。
“Ziko！”人群中就只有一个女孩子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叫住钟慕远，抱着手里的笔记本，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钟慕远顿了顿，应声好。
女孩子疾步小跑过去，一脸掩盖不住的娇羞。见到她顺利要来了Ziko的签名，其他人也纷涌而上，一时间把钟慕远团团围住。
“啧啧啧，Ziko的人气两年如一日。”大饼赞叹不已，怕了拍身旁队员的肩膀，“走走走，上车上车。”
Suki转过身来看向林为安，迟疑道：“你呢，跟我们一辆车吗？”
池亦然撞了一下林为安，咬着唇忍着笑，后者瞪了她一眼，这才回答Suki：“你们先过去吧，不是要先去一趟基地换衣服吗？我先去订位置，晚点见。”
“嗯，好。”
钟慕远签完名字赶到停车场的时候，林为安正站在他车旁，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看她没走，他松了一口气：“你朋友呢？”
林为安闻声抬头，就看见钟慕远：“我把车钥匙给她了，她开车先过去，我等你。”
“你不是说她常年住在国外？”
“她是白城人。”
对于池亦然，林为安还是放心的，就算不认识地方，看着导航她也能顺利到达。之所以留在这里等钟慕远，就是有话要说，不然等到了火锅城，就说不了了。
“合同是怎么回事？归队又是怎么回事？”她问。
钟慕远看不出林为安表情里的情绪，但之前在休息室，从大饼宣布他回归Swing的时候，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说话，那起码不是惊喜的表现。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回到Swing吗？”
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
心尖上的那股热浪像是随时都会冲到眼角一样，蓄着全身力量，林为安抬手在钟慕远手臂上猛拍了一下：“你这是不理智的！”
小小人儿力气倒是不小，钟慕远捂着被她拍到的地方，好气地看她：“奇怪了，之前是谁一直在做我的思想工作，现在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定，你又说我是不理智？”
“我不是想要强迫你。”
喜欢一个人，看的不是他能给自己什么，而是看他能为自己迁就些什么。钟慕远连跟她商量一下都没有就做出这个决定，她自然会误以为，他是想要让自己开心，为了自己，才放下现在的生活重新回到电竞赛场上。
“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并不是要强迫你，不对，我是希望你能回到这个队伍里，但是……”
越着急，就越说越乱，林为安急得直跺脚。
看她这样，钟慕远叹了一口气，单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儿让她不能动弹——
“既然你说不清楚，那就我来说。”
林为安说过的那些话，不是不重要，相反，那就像是一股力量狠狠推了原本犹豫不决的他一把。
最初走上电竞这条路上，到后来的斩获荣誉，这个过程中，身边从来没有人认可过他。更别说，觉得他是生来就属于这个舞台的。
离开，是不得已，后来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选择重新回来。这时候，林为安出现了，是她让钟慕远明白，梦想需要继续，这个舞台从没忘记过他。
“所以，可以说选择回来，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会珍惜未来跟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但是，是替补……”林为安抱紧钟慕远，声音闷闷的。
对于一个电竞大神来说，替补意味着什么？传出去，会有多少人冷嘲热讽，觉得他Ziko就算是回归了，也不复当年模样。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就计较一个位置。”钟慕远哭笑不得，低下头，指尖挑起林为安的下巴，令她视线同自己相对，“休息室里的解释你还觉得不满意？替补担负着扭转大局的责任，很重要的。”
林为安抱着钟慕远的腰，抿了抿唇：“好吧，你总是有理由能顺利把我说服。”
“我还有一个绝招能让你心情一秒好起来，你信不信？”
林为安：“……”
钟慕远指尖挑高林为安的下巴，勾了勾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低下头吻住她的唇。霎时间，只听得见亲吻缠绵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声，许久，他松开她，她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趴在他胸口喘息。
“该出发了，我们可不能迟到。”钟慕远捋了捋林为安的头发，声音沙哑。
8
池亦然先到，帮忙订好了包厢，林为安一下车就收到短信。
“我先进去，包厢号是137，你待会儿直接进来。”说完，林为安拎着包包转身就想走。
钟慕远一把拉住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为什么要分开走？”
林为安瞪大了眼看他：“我们不能一起走啊。”
“为什么？”
他似乎很执着这个答案，这让林为安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是中寰项目总监的身份，你是Ziko，然后，然后……”手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突然就说不上来了。
钟慕远没有她那么多小心思，顺势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嗓音淡淡：“我为人坦诚，从没想过偷偷摸摸谈恋爱。”
林为安闭紧嘴巴，一时不敢接话，一向在队员们面前拥有强大气场的总监，此时此刻就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听话地跟在男人身旁。
真是巨大落差。
两人进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留了一个主位，站在旁边的池亦然朝林为安招了招手：“大总监，这边。”
“不太好吧……”
林为安年纪小，出门跟别人聚餐应酬的时候都是坐在小位上，何曾有过这么中间的位置。但池亦然这一声大总监，直接把她的立场抬出来，的确，在今晚她代表的就是中寰集团。
“总监，就等你们了。”
落座前，林为安跟钟慕远原本牵着的手就松开了，人多嘈杂，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倒是站在门旁位置的Suki，在他们一进门就看见，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逃过钟慕远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两人视线相对。
最先躲开的是Suki，他忽然就记起来那一夜送林为安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见钟慕远的场景。
原来所谓的偶然都是蓄谋已久的。
“Ziko，坐吧。”大饼拉开旁边的椅子，拍了拍。刚刚好，那是林为安左手边的位置，钟慕远顺理成章坐下来。
晚餐的气氛特别好，许久未见Ziko，队员们都有一大堆说不完的话，特别是从前跟Ziko搭档配合的辅助Hausa，聊天聊得整个身子都快挂在桌上了。
兴许是队员们的热情感染到了钟慕远，林为安几次抬头，都发现钟慕远的嘴角是弯着的，不似他平日那样面无表情，一脸冷淡。
“多吃点儿。”
钟慕远把涮好的牛百叶放到林为安的碗里，筷子轻轻点了点碗沿，提醒她不要关顾着说话，半天都不动筷子。
“我不喜欢吃这个……”林为安瞪大了眼睛看着碗里的牛百叶，咕哝了一声，面露难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把牛百叶直接丢回钟慕远的碗里，总觉得驳了他的面子，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涮肉……
如果不吃，钟慕远会不会很尴尬？
想到这里，林为安咬着牙犹豫地动了筷子。
“为安，你不是不吃牛百叶的？给我给我。”坐在一旁的池亦然早就发现了这个，之所以一直闷声没说话就是想看看林为安的反应，见她皱着眉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憋着笑出声帮她解围，“来来来，让我也尝一尝大神涮的牛百叶是不是与众不同！”
林为安说不出话，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钟慕远。
“挑食？”钟慕远挑眉看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为安有些不好意思，藏在桌下的手抓了抓钟慕远的衣服。后者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收在掌心里——
“以后不吃，直接给我。”
“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坐在钟慕远身旁的Wan还是听见了，包括桌下的小动作，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哦……”Wan拉长了尾音开始起哄，手拍着桌面，“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远哥你跟林总监是什么关系老实交代？”
经他这么一闹，其他不知情的人差点儿被呛到，纷纷瞪大了眼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脸难以置信。
林为安低着头，麻木地吃着碗里的饭。
钟慕远倒是很平静：“我女朋友。”
大饼：“……”
Hausa：“……”
Min：“……”
Suki顿了顿，没有抬头。
“可以啊！这发展！”Wan一下子觉得火锅都没有八卦来得有吸引力了，眼前这两个人看上去的确很般配，难怪从前不近女色的Ziko今天这么主动地坐在美女旁边——
“我要是没发现，你打算瞒着我们多久？”
大饼干笑了两声：“总监，Ziko……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后面这句话，他自然不敢问出来。
林为安摆了摆手，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发誓我没走后门，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一个是中寰的项目总监，一个是战队前队长，总会有些人能就着身份脑补一大堆可发展情节，林为安就是怕这些钟慕远听了会不开心。
“所以，远哥回来Swing，也是嫂子你的功劳？”
怎么就喊嫂子了？
见林为安那瞬间呆住的模样，池亦然忍不住笑出声，她还是难得看见这样的闺蜜。
“有一半关系是因为她。”钟慕远倒是承认得很爽快。
包厢里又是一阵起哄声。
“我去趟洗手间！”
脸红得待不下去，林为安起身离开，关门时还听见身后Min正计较着往后应该叫林总监，还是嫂子。
9
林为安洗手间里待了有一小会儿，洗完脸后翻了一下手机信息，网络上已经有不少粉丝曝光了今天在资格赛现场看见Ziko的照片，微博上#Ziko疑似复出#这样的字眼话题也早已飙升到热搜。
到底是大神，影响力就是这么不一般，如今的官博下面已经有成群粉丝在求着等消息，是真的重回赛场还是会官方辟谣，没出结果之前，怕是今夜都无法入眠。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林为安收起手机，转过身来。
“两年前吧，你选择离开队里的时候。”
是钟慕远跟Suki在聊天，林为安想起来，这个洗手间旁边就是小的露天阳台，专门给抽烟的人设置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她站在这里也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戒了吧，对身体不好。”钟慕远说。
Suki掐灭手中的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眼底一片猩红：“哥，你看出来了？从那天开始。”
钟慕远没有看他，单手抄着裤袋，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嗯”了一声。
Suki垂下头，不吭声。
如果是跟钟慕远比的话，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对于林为安的心思，他也是后来才发现，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年少成名，收获的大多是迷妹们崇拜跟艳羡的目光，都是他在征服别人，何时有过一个女人能像林为安一样，用气场令他沉溺。她是特别的，第一次，他有过一种想要为了某人而去变得更优秀的感觉。
“她不适合你，以后你还会遇见其他人。”
钟慕远了解Suki，他喊自己一声哥，自己也是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看，年轻人在没分清楚好感跟喜欢之前，总是容易将两者混淆。不得不说，林为安的确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她像是拥有双重性格，工作上跟生活上的气场差异令周围人更容易受到她的吸引。
年轻人荷尔蒙情绪，钟慕远一眼就看懂了。
“就是有点儿不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呢。”Suki低下头，苦涩地笑了，“哥，你不会伤害她吧？”
钟慕远侧眸，眼神清冽：“她对于我来说仅仅是林为安，跟她的身份无关。”
隔着一扇门，听见这样的话，林为安捂住怦怦怦狂跳的心口，强压着涌上鼻尖的热流——
喜欢她，跟她是谁无关，仅仅是因为她是林为安。
“那，祝福你跟嫂子。”Suki伸出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哥，欢迎你回来。”
钟慕远勾唇，回应Suki并拍了拍他的后背：“队长，以后请多指教。”
谈话声跟脚步声逐渐消失，林为安偷偷打开门，透过缝隙看了眼，确认阳台上没有人后这才溜出来。
结果，一转身就碰见了站在另一边，倚靠着墙壁好整以暇等着她的钟慕远，这样看起来，他倒像是在守株待兔！
“吃坏了肚子？”钟慕远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一句话惹得林为安有点儿脸红，“怕你是不知道回包厢的路，过来寻你。”
“我手机回消息，顺便刷了一下微博。”林为安走上前，主动牵起钟慕远的手，“可能今晚中寰跟俱乐部就会同时给消息，宣布你正式回Swing，夏季赛的出征名单也该定下来了。”
“嗯，林总监。”钟慕远难得这么正式地喊林为安，语气半开玩笑，“我能不能申请不住基地？”
职业队员的话按照规定都是要住在基地里的，不论从训练时间还是到统一管理，这是最好的选择。但钟慕远已经搬出来单住了两年，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说都不适合回到住基地的岁月。
“这个嘛，不是我能决定的。”林为安忍着笑，故作严肃，“回去问问大饼跟教练，如果他们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必须留在基地里多做训练赛，那我也只能服从职业领导的抉择。”
钟慕远弯了下嘴角，伸手将林为安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还不高，不然你肯定不舍得。”
这话说得林为安面红耳赤。
“啊呀，眼睛都要瞎了！”池亦然假意捂着眼站在不远处。
她这么一喊，林为安连忙松开原本牵着钟慕远的手，急急走上前：“嘘，干什么呢！”
“你一出来，就没再回包厢，紧接着大神也跟着消失，屋里的小青年都开始遐想联翩了。”池亦然踮了踮脚越过林为安看向不远处的钟慕远，大神站着一动不动的时候真像在拍画报。
“所以赶紧回去，如果吃饱了就散了吧，他们打完比赛肯定也很疲惫，早些回去可以休息调整状态。”林为安赶忙说。
“好。”池亦然点头。
林为安回身喊钟慕远，后者摆手示意她先进去，他准备去结账。
“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林为安说。
“你见过跟男朋友出门，让女朋友花钱的？”
林为安：“……”
好像是呢。
池亦然猛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听不看就不知道。
回到包厢，大饼他们也都吃饱了，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见林为安进来，大饼率先起身走过去，把手机递给她看——
“Ziko出现在资格赛上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网上什么说法都有，这是俱乐部拟写的声明，你看看。”
林为安接过手机，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池亦然也跟着她一块儿看。宣布Ziko正式归队的声明写得还是很严谨的，不踩不捧，虽然没有解释Ziko之前离开的原因，但欢迎Ziko的回归还是表现得很清晰。
对于“星辰联盟”这款游戏的粉丝还有Swing的粉丝来说，Ziko这一次宣布归队，就是一种情怀。
Ziko两年前宣布离开的微博下，如今也炸开来，多少粉丝流着泪表示等待没有白费，庆幸一直坚持着信仰。
“就这样发吧。”林为安将手机还给大饼，顺便问他，“回归后，Ziko需要回到基地住吗？”
大饼愣了一下，按照俱乐部的要求，队员们都是要住在一起的，方便管理也有助于训练。但眼下，钟慕远有独立住处还交了女朋友，总觉得不能再用从前的目光来看待他——
“其实住不住基地无所谓，只要他平日里加强训练时间，熟悉现在的游戏版本，多打排位赛，住在外面也是可以的。”
林为安一脸笑眯眯，就等着这句话呢。
“你放心，我会监督他的。”她说。
钟慕远走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单手搂着林为安的腰，表情漫不经心：“监督我什么？”
“训练。”
钟慕远呵了一声，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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