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同好

白欢守在高处远远地盯着，确认太子一行离开后，这才安心地绕回原处，骑上自己的马驹往猎场看台方向跑去。

        未免那位太子为了得第一丧心病狂地把猎场里那些家猪山羊之类都猎空，她还顺手捞了不少龟兔牛羊，拿了细绳穿成串，吊在马尾。

        等到快出林子了她才把重头的花鹿放出，把鹿架在马背上忍着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血气朝看台加速奔去。

        “来了来了！咱们今年猎场投放的百分猎物被人猎到了！”看台上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抓着个锣槌满脸激动地喊了一声，随后疯狂敲起铜锣，看台上也是一片呼声雀跃。

        这阵势，唬地白欢身下马儿惊叫一声，马蹄腾空踢了几脚扭身欲跑，颇有些不受控，她忙用尽全力往后一拽，安抚地拍拍马头。

        白欢坐在止不住乱动的马背上，心爱的马儿被吓唬了，心头止不住地翻起怒气。

        她两眼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无脑敲锣的家伙，掏出一只匕首冲着对方头顶挂铜锣的木架狠狠钉去。

        比起几年前，她的投掷技术显然更好了，隔了数十米也能准确地扎断那绑着铜锣的麻绳，只是可惜了，铜锣没能直接砸在那家伙头上。

        敲着敲着锣没了，那人惊吓地跳开身，一抬脑袋，发现头顶木架上扎着一柄兀自颤动的匕首，被吓得又是一摔，脑袋顶上的破毡帽顺势跌落下来，竟还是个秃顶的坏心老头。

        白欢远远地朝着那脑袋嗤笑一声，对上那人的眼神，又瞪了一眼，恶声恶气道：“谁家的恶奴，如此不知深浅，小爷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猎场会摆大锣的呢！”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马匹最怕声响吗！”附和她的是个一身红衣的小丫头。

        小丫头把长发扎的高高的，坐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看她衣服材质不凡，应当也是哪家的小姐。

        这丫头腰背挺直，背后背着把短弓，看着很是英气。

        白欢眼前一亮，不成想，在京都这堆娇娇弱弱的大小姐中间，竟还藏着这种气质别具一格的女子，先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顿时她便有种找着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再一瞧，显然她的马也受惊了，虽没像她的白金反应激烈，但也是足下左右踢踏，大脑门张望不止，看着很是不安的模样。

        她傻笑着凑上前，对着小丫头一施礼：“这位小姐说的极是，要我看，把这恶奴告到京都府去，再好不过了，怎么的也得赔我家小白金几两银子！”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呀～我看着很是一见如故，交个朋友如何？”白欢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得很是灿烂。

        可惜她这幅模样在对方看来却很是有种花花纨绔的意味，小丫头眉头皱的紧紧的，正要骂人，却见白欢身后跑来个眼熟的小姑娘。

        “叶小姐！你也在这儿呀！”来人正是若若。

        若若心软，对着满场子的猎物，她也下不去手，就在外围练习马术，偶然撞见一只闯到外围的小灰兔。

        她拿了菜叶把兔子引到身前，一把把兔子抱住，捡到只可爱宠物后，就一直坐在看台边逗弄小家伙，见到白欢回来便抱着小家伙跟上来了。

        “若若！你不是向来不出门的吗，怎么今日会在这儿参加围猎？还和这么个……这么个人待在一块儿。”叶灵儿见到一块儿看话本同好，先是一喜，转而想起白欢这个神似“纨绔”，更像“花花公子”的家伙，话说到一半忍不住就横了她一眼。

        “是白姐姐带我来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刑部侍郎家的小姐也是我表姐，白欢，我和她是自儋州起就一起玩的了～”见到听书看话本的同好，若若也开心，笑弯着眼给两人介绍彼此，“这是京都守备家的小姐叶灵儿，叶小姐也学过武，想来跟白姐姐会很投缘呢！”

        “啊？什么？白白白小姐？”叶灵儿惊讶地眨了眨眼，转着小脑袋看了看白欢，又看了看若若，忽然发现两人今日都是作的男子装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是叶灵儿，白小姐往后唤我灵儿便好，若若也是，叫什么叶小姐，未免太生疏了。”

        “好啊灵儿，那你往后也……”她正想也顺口说让叶灵儿管她叫欢儿或是欢欢，顿觉这两个称呼都不是多么好听的，一时僵住了。

        “我就管你叫欢儿吧！往后常来找我玩呀！”没等白欢自己提，叶灵儿已经给她想好称呼了。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认了，她这神似狗狗称呼的名字又多了一个叫的人。

        虽然白欢对她这一手百投百中的手艺很是满意，只是这光天化日丢刀子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太过放肆，不满的人自然也是有的。

        刚才忙着抱小兔过来的若若就是其中之一，她方才就坐在看台前，看的是心惊胆战：“白姐姐，你刚才做什么啊，怎么能就这么，对着活人就飞刀子呢！”

        “谁叫那恶奴，搞了个锣来猎场吓唬马呢，敢做就别怕人家马主人打，再说了，我又没把真刀子飙他身上。”白欢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叶灵儿点着小脑袋附和：“就是就是，把他戳个对穿都是轻的，也不知是谁雇来的恶奴，来之前都不做做功课，真是不知好歹。”

        有人帮着的感觉就是好，看到向来脑回路多的若若瘪嘴说不出话来，她还有点微微的庆幸，忙把自己的一串战利品提溜到身前转移话题：“若若，我今儿捕了这么多鸡鸭兔龟的，一会儿回去咱们找个地儿炖了吃吧！”

        “姐姐，你这儿怎么还有鹿呢！只是……这么多，咱们怕是不好带吧？”若若一手戳着下巴，两眼上瞟好似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笑出声，“姐姐若是像刚才那样吊在马尾上拖着回府，怕是在半道上就得丢掉一半了～”

        叶灵儿也发现了，捂着小嘴惊讶：“对呀，这场下什么时候还放了头鹿，我方才在里边跑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大些的猎物，还郁闷了好久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姐姐我又不傻，就不能雇个车让人运回府？更秋早就叫了车在外头等了。”白欢敲了敲眼前这个整天想些稀奇古怪事儿的脑壳，转头答道：“我也不知走的什么好运，一下就撞见这头花鹿了，顺手这不就把它给捕回来了。”

        “快走吧，咱们先去看台前等着，我今儿除了这鹿，还能赢个好马回去呢！”嘻嘻笑着，推了两人往前走去。

        “哪里来的马？”叶灵儿不解。

        “自有冤大头送上来的。”白欢咧着小嘴眨了眨眼。

        两人将猎物都堆到看台前，几个小厮赶忙过来问了两人的名字，转而又忙着给人计分。

        “不知道今儿都会有些什么奖品。”若若一手牵着马，一手抱着灰兔，“下场前，我听二皇子和太子争吵时似乎隐约说到这围猎是靖王世子办的，待会儿拿出来的应该都是些稀罕玩意吧。”

        “那是得贵点，要不然我岂不是亏了。”白欢面上假装不甚在意地磕着瓜子，心里头则是惦记着那块据说是贡品紫玉雕的莲盏能卖个什么价钱，有皇族亲手雕制的名头，应该还能在原价上涨上几成？

        “掌柜的给我来碗酱面吧！”小手朝着摊位老板一挥，“你们俩要不？”

        “白姐姐，我一直好奇。”若若小手抓了抓小灰兔的长耳朵，眼带疑惑地往白欢袖口瞅了眼，“为什么不论去哪儿，你身上总能带着许多零嘴？”

        “噗！咳咳咳！”白欢被这话吓得卡了颗瓜子仁，拍着胸口半晌才缓过气来，总不能告诉你我有个随身仓库吧，“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嘴上闲不下来，兜里习惯塞些吃食而已。”

        “我们就不用了，你也是，既然一会儿要上面条，那你就别磕瓜子儿了，吃多了不好。”叶灵儿一脸严肃，“姑娘家要是吃太多，肥了身子，往后出门可少不了闲言碎语的。”

        “叶小姐不用担心，白姐姐也是习武的，听说她在家里整天……就是，跑动的多，肥不起来的。”若若面上一派平静，实际上，她想说白欢向来闹腾的很，只是在桌下的脚方才被人踢了一下，只好改口。

        “就是就是，你是练拳的大概不知道，就我家那套剑法，和别家站在一处挥剑的不一样，那可是得到处乱跑才能练成的，比别家孩子都费力些。”她坐得端端正正，一本正经。

        为免若若再问，白欢暗中往自己衣兜里揣了个装满瓜子花生的布包，光明正大地掏出来丢在桌上，邀上两人一块儿，边磕边等其他的参赛者返场。

        偌大的猎场上，下场捕猎的少年人还没几个返程的，围观的人都挤在看台上，这时场内一个颇有些忙碌的身影就非常得显眼了。

        那男人中等身材，脚下功夫不错，在猎场树林和场内空地之间来往频繁，从林中钻出时手上皆是满满的猎物，到空地将猎物分堆放好后头一扭就又跃进了树林。

        “那不是方才的武器商人嘛，他这是在做什么？”若若一脸不解，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一变，“莫不是仗着轻功高绝，在林中偷取他人猎物，为夺个好名次！”

        闻言，灵儿也是一脸愤愤地望向那个跑的满头大汗的男人。

        白欢突然开始怀念起在儋州时那个天真好骗的若若了，她在京都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这小脑瓜成天不往好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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