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秀才爷爷

“我不太饿，你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多吃点吧！”

        听到解释后，他搓了搓手，看着郑仙客真不吃，他才往自己嘴里塞。觉得自己爹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了，心里暖暖的，加快速度吃完，又拿着一只黑窝窝头撕开泡进野菜糊糊里。

        望着吃的慢条斯理的郑仙客，知道这是打算要去给郑有武送饭，郑仙客辉辉手让他去送，郑有文这才匆匆忙忙送过去。

        等郑有文转身离去，郑仙客顿时脸上带着菜色，这不知名的野菜贼苦，吃了两口都想吐了。死命咽下去，生理盐水都掉下来了要，他还是放弃挣扎了，太难吃了。

        他虽然经历的多，可他最讨厌吃带苦味的东西，他也不爱吃太甜的，总觉得腻的慌。他等着郑有文出来，剩下的大半碗糊糊都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郑有文憨憨的笑容，郑仙客是不自在的，第一次当爹他不适应。等郑有文去地里干活，郑仙客把原主已经读的滚瓜烂熟的书又翻了一遍，中午张翠回来带着药一些调料，鞋只买了一双，其他都是边角布料什么的，肉也只买了半斤。

        “爹，小叔的药我拿了三四个月的回来，这鞋给您的，有文他们我打算自己纳鞋底自己做就好了，哪里能花费那个钱。”她停顿了一下又说。

        “肉买了半斤，还剩下一百二十文，我给您搁堂屋桌上。”

        张翠说话的时候隔郑仙客的还蛮远的，其实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是郑老头自己穷讲究，觉得自己是秀才给家里立了规矩。

        “翠娘，剩下的余钱自己收着吧，家里缺点什么好自己去买，少来再来问我要。”

        郑仙客一番话让张翠挺惊讶的，平时可是回个嗯都是了不起的了，今天居然还对着自己说这些子话。爹是不是病了？她得和有文说一下子，让他盯着点，感觉不太对劲。

        不过她还是听话照做了，把钱高兴的收了起来，听见传来咳嗽声，她赶忙去送水。

        郑仙客趁着现在有空，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衫打算去村子里转一转，郑老头平时很少出门，打量着这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郑家村，四面环绕着小山。

        不远处一大片大片的农田有人劳作的身影，田埂上还有几个鸡嫌狗厌六岁往下的儿童，在田埂上玩的不亦乐乎。

        田地里的人看见转悠的郑仙客顿时议论起来，时不时看郑仙客一眼，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得罪郑仙客，因为郑家地不多，免赋税的地还有多余，村里人每年都是轮流挂在郑家里头的。

        “郑爷爷，是有啥事要帮忙不？”说话的是郑二家的大儿子郑大全，十四五岁的年纪跟他爹一样性格开朗。平时两家住的近也走的近，没事郑大全就会去郑仙客家帮忙，就是想让郑老头教他几个字，虽然郑老头教了几次，不过并不多。郑老头大多数都是反反复复发看着自己的书，要不就是去镇上的书坊看别人的字画诗词什么的。

        “没事，我随便看看，你赶紧自己忙吧。”

        等郑仙客走远，村民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大全啊，还没死心呢，还想学几个字呢？”

        “这郑秀才，年年都忙着考科举呢，哪里有空教你识字？不然人家早就去当教书的先生去了。”

        “这些年你们家大大小小帮了不少忙吧！”

        “好好的家底都背着郑秀才不好好经营，如今，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是啊是啊，年纪都这么大了，要不是当年的那个孙子不在了，如今，孙儿都好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早早就应该考不上，就不要再考！”

        “就是如今都把家里拖累成什么样子了。”

        ………

        对于这些言论郑仙客早就有了猜测，记忆里有郑老头经常听见别人说闲话久而久之就不爱出门了。

        郑仙客回去的时候，张翠已经不在了，只有郑有武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晒太阳，脸色苍白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扶着柱子，吓得郑仙客冲过去一把扶住他。

        “爹～”试探的喊了一声，语气很虚，郑有武看着搀着自己手臂的手，瘦弱修长带着岁月的痕迹，可是相当有力量，让人觉得可靠。

        郑老头一直对着家里的拖油瓶郑有武感情复杂，因为这是老妻拼死生下的儿子，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吊着一口命，虽然读书天赋不错，可是身体根本没办法支撑。

        “嗯，是要什么？爹帮你去拿。”

        郑仙客看着天生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和蔼的笑了笑，郑有武低着头，迟迟没有说话，但是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想了想郑仙客直接扶着他去了简陋的茅房，让他手扶着墙自己直接离开了，听见水声完了才回去把人扶出来，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手。

        “辛苦爹了，儿子不孝。”说着说着眼泪就快掉下来了，郑仙客板着脸开始说教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哭的。”说完不留郑有武反应的时间，直接拿着书开始考教起来。

        一问一答持续到了张翠过来问。

        “爹，晚上想吃肉炒啥？有豆子，豆角，干萝卜皮，青菜。”

        张仙客想了想张翠厨艺一般，做不出来什么好吃的。

        “多泡点干萝卜皮，和肉一起全部炖了，记得给郑二家送一碗过去。”

        晚上果然两碗都是萝卜条炖肉，没有别的菜，配上一碗糊糊，好歹没加野菜，郑仙客饿的不行了，吃完了才发现，张翠没有过来吃饭。想了想原来是郑老头不让她上桌吃饭。

        “你就顾着自己吃，把翠娘叫出来吃饭啊！”郑有文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明明自己还照顾着弟弟呢，而且不是爹不让媳妇上来吃饭的嘛？不过他不敢反驳，只能放下碗筷去叫翠娘。

        翠娘不知道发啥了什么，还以为菜出了什么问题。

        “爹，我没有偷吃肉，都在这里了。”

        郑仙客看着心虚的翠娘没打算追究，肉原本就是让大家一起吃的。“你也辛苦一天了，坐下来吃饭吧！”

        郑有武弱弱的叫了一声嫂子，张翠就打算开始照顾他。“大嫂，我自己可以的，这些天我觉得身体好很多啊！你自己吃吧！”

        “行了，我看阿武的确是好点了，吃饭照顾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

        郑有文也跟着拉着她坐下。

        “弟弟有我照顾呢，你赶紧吃吧！”说着他就给郑有武夹了几筷子肉，这个时候郑仙客慢条斯理的已经吃了个半饱就不在吃了，剩下不少菜都给郑有文两夫妻吃饭，郑有武本身就吃不了多少，没多久就放下碗筷了。

        等饭后收拾的差不多了，郑仙客坐上主位，喝着张翠泡的忍冬花茶润嗓子。

        “爹今天是要告诉你们，爹准备再考最后一次，这次没考上爹就托人找关系去当文书，实在不行去帮人写讼状，当账房都行。爹知道这些年辛苦老大家的了。这次银钱问题爹自己解决，你们就不要管了。”

        郑有文早上虽然听见爹答应了，可总感觉在做梦，可现在当着大家的的面说出来了，看来是真放弃了。郑有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东西，毕竟爹坚持了差不多40年的事情放弃了。

        “爹，地里忙的快差不多了，我去镇上找点事做，到时候银钱也宽松些总是好的。”

        “行了，我自有办法，你好好在家里伺候地吧，你走了还不是翠娘去地里忙活。”

        第二天早晨饭都没有吃郑仙客拿着散钱搭牛车去了县里，还带走了那块玉。在当铺发挥了自己和大妈交流心得，把玉三十五两当了，银子都放进书箱子里。

        转身就去了最大的书坊，因为依稀记得书坊有活动有钱拿，他正好缺钱就去看看。

        果然书坊有不少书生在，不过大部分都是年纪轻轻的，像郑仙客这种留了胡子的老秀才很少。

        “这是谁出的算术啊？”

        “竹原高一丈，末折着地，去本三尺，竹还高几何？这题太难了，算术是杂学，和科举又没太大关系，谁知道怎么解？”

        “已经挂三个月了，不会没有知道答案吧？”

        “难怪悬赏五十两，不好拿啊！”

        “我等还是去看看别的题会不会解吧！”

        有人离开又有人聚集过来，实在是五十两太眼馋了，这个书坊的老板提供的一种活动。有不少人有疑惑，或者不懂的都可以来书坊悬赏，价格随意定，有人给答案了就可以把赏金拿去，书坊会记下拿悬赏人的住址。如果有人验证你给的答案是错误的，书坊的人就会去你家里把赏金拿回来送去给正确的人，并且告知所有人你的答案是错误的。

        这项活动流传已久，几乎不会有人在不确保答案正确的时候答题拿下赏金。一般答题，在不确定的时候请书坊的人拿去验证，确定正确才会那钱。

        郑仙客因为年纪大，被年轻的秀才好奇的打量着，若无其事的逛了两全，答了不少题，又回到了算数题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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