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道与心

接下来的几日，尘宇和道小青在府邸里一同受到第二祖的指点，与第二祖一番相处，道小青在无意间从第二祖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与自己父亲行踪有关的事情。

        至此，尘宇方才了解到，原来道小青的父亲竟然就是道教的前任教主道不言，而其更是百年之前，被所有降妖师们尊为当世三大巨擘之一的大人物，亦是三大巨擘之中，最年轻的一人。

        而第二祖所说的事情，便是在十多年前，道不言失踪之前，他曾经来过玄武城，与第二祖交谈过道教遗失的至宝的去向，当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正是茫茫的东海。

        据传东海之外有三座仙山，分别为蓬莱、方丈和瀛洲，由此可见，道不言极有可能去了三座仙山，寻找道教遗失的至宝。

        至于道教遗失的至宝，此事许多大能都是清楚的，第二祖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谓的道教遗失的至宝，传说是由道德天尊亲手打造，上面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此至宝被称为九字真言珠。

        在道教之中，有九种强大的秘法，便是这九字真言，而九字真言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行，此九种秘法，又被称为道教的六甲秘祝，极为神秘，但却非常的强大。

        至今为止，因为九字真言珠的遗失，道教的历任教主没能通过九字真言珠而成功修得九种秘法，不可谓不是一种遗憾。

        所以，到了道不言这一代，作为当世三大巨擘之一，他自然想要弥补这个遗憾，故而在他接任了道教之后，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下，便带着年幼的道小青游历三国各地，寻找九字真言珠。

        他们去过的地方很多，道小青那时候尽管年幼，但也受益匪浅。

        其中有一次，道不言便是带着道小青去了佛教，因为佛教之中藏有九字真言珠的其中一颗——行字珠，但此珠已在佛教之中数百年，佛教的人自然不会将其轻易交出。

        无奈，道不言与佛教的一名大能展开了大战，此战之后，他得到了珠子，再之后，不知是何原因，他将道小青留在了道教，自己则是继续外出寻找九字真言珠。

        自此，道不言杳无音讯，道教的教主之位也因此而易主，落入了张姓一脉的手中，而现任的道教教主便是张子陵的父亲。

        在道不言与佛教的大能开战的时候，道小青因此而认识了年幼的不二和尚。

        听完道小青对自己父亲过往的讲述，尘宇终于明白，为何不二和尚会对道小青有种特殊的感觉，原来他们年幼的时候就见过，这倒不失为一种缘分，只是有种孽缘的感觉。

        得知了道小青竟然就是道不言的女儿后，第二祖对于道小青格外的照顾，毕竟在百年之前，道不言曾经与第二祖有过患难之谊，两人联系虽然并不密切，但关系却非同一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如此一来，尘宇和道小青与第二祖的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祖越来越苛刻的指点，两人算是痛并快乐。

        时间飞逝，一晃便又过去了十多日，现如今已然是六月，烈日当空照，正值盛夏时节。

        在大典上因为一位神秘的强者出现而突然消失不见的第一祖，其实早已经秘密地回到了玄武宫，他选择了闭死关，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之内，估计是不会出关的。

        那位神秘的强者对他的打击显然是很大的，他一心闭关，对于鼋鼍一脉的事情置之不理，任由这一脉的强者前去玄武宫拜见，他都一直是避而不见。

        现在的玄武一族，在第二祖的看管下，真正的玄武一脉族人修行愈发勤奋，尤其是后辈弟子，他们在坎嬅和坎月华的一番激励之下，个个发愤图强。

        其中，具备纯正玄武血脉的五印之境的那些弟子，在第二祖的安排下，他们与尘宇、道小青斗法切磋过，感受到自己与他们两人间的差距，修炼起来，更是无比的刻苦。

        见此，尘宇和道小青好一阵感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一些家族弟子会是如此的厉害，这与家族内部的问题是不分开的，若是不厉害，迟早会被淘汰，像极了妖族世界所奉行的肉弱强食法则。

        这一日，玄武一族已然定下了接替坎月华桃年阁的人选，第三祖也已做好了前往忘凡学院的准备。

        尘宇和道小青所在的府邸上，第二祖撕裂空间而来，随后便是带着两人去了无边无际的东海。

        三人站在东海之上，看着滚滚海水，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如镜，尘宇和道小青心中不免升起一番别样的感触。

        他们是第一次站在东海之上，面对无边无垠的东海，他们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茫，用沧海一粟来形容也不为过。

        “有何感觉？”第二祖问道。

        尘宇先回答道：“感觉自己很渺茫，天地很大，光是四海之一的东海，便是无边无际，怕是用尽一生也难以走过东海的每个角落。”

        道小青说道：“东海尚且如此，何况是天地，晚辈感觉自己很卑微。”

        然而，第二祖却格外严厉地说道：“错！大错特错！你们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修行这一条路，怕是不适合你们了。”

        “什么？”尘宇和道小青大吃一惊，看着第二祖格外严肃的神情，两人内心忐忑不安。

        第二祖语重心长地说道：“四海之大，天地之大，实则皆是物化之大，但我们的精神，我们的心，能装下的岂是自己区区的想法。只要心足够大，精神足够宽广，无穷的寰宇亦可装下，何况是四海乎？”

        “只要心足够大……”道小青和尘宇喃喃念道，内心别有一番感慨。

        第二祖接着又问道：“你们可知心为何物？”

        “心为何物？”尘宇一愣，指着自己的胸口，不解地看向第二祖，问道：“难道这里面藏着的不是心？”

        第二祖莫测一笑：“是心，却又非心也。此心藏于胸膛之中，受你胸怀所束缚，难以敞开，难以无限大。还有一心，在于你的这里。”

        说着，第二祖抬起手指，点了点尘宇的脑袋。

        “头？”尘宇怔怔道：“难道是我的脑海？还是我的念想？”

        第二祖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尘宇，而是玄之又玄地说道：“天地之道飘渺，仙人携道而升，远离人世间颠倒流离之梦。东海亘古不变，吾辈修行，却又如海上孤舟，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尘宇，小青，你们记住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若心中对天地有了敬畏，对无常的天道有了敬畏，而忘了心中的大道，或是没能守住心中的大道，你们只会是天道之下者，而非凌驾于天道之上。”

        “天道之下者，凌驾于天道之上……”尘宇和道小青不由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尘宇问道：“敢问第二祖，如何凌驾于天道之上？如何超越天道？”

        “很简单，在于心。”第二祖说着，又一次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尘宇的脑袋。

        “心……在于心……”尘宇喃喃自语，目有所思，道小青亦是如他这般，陷入了一阵沉思。

        第二祖看着两人，突然间笑了笑，说道：“也罢，今日既然在东海之上，便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这一身接近于天道的力量吧，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接近于天道的力量！”尘宇和道小青目光一凝，顿时精神抖擞。

        瞬间，第二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与众不同，只见他凌立在变化莫测的海面上，看着无边无际的东海，他伸出剑指，对着隔空对着东海一点，喝道：“起！”

        哗啦啦……

        紧接着，声音愈来愈响，听起来就像是轰隆隆一般，尘宇和道小青面前，陡然腾升起数百丈之高的浪潮，但这只是开始。

        数百丈的浪潮源源不绝地继续腾升，好似拥有无穷的力量，更像是从东海之中探出的两根手指，朝着数万丈之高的苍穹探去。

        只见浪潮越来越高，腾升的速度亦是越来越快，眨眼间，便已腾升至万丈之高。

        此刻，无边无际的东海的海面都好似降了几丈之高，尘宇和道小青看着面前依旧在不断腾升的浪潮，目瞪口呆。

        万万没有想到，天师后期的大能竟是如此恐怖！

        只是，这似乎远远没有结束，尘宇和道小青仰头望去，发现浪潮已然腾升至数十万丈之高，而此时的浪潮已经没入了云端。

        “第二祖，还没有到达穹顶吗？”尘宇问道。

        第二祖摇头道：“没有，数十万丈之高，只是冲入云顶之上罢了。但在云顶之上，还有百万丈左右的高度，穹顶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居然没有到达穹顶。”尘宇惊叹道，为之震动，而道小青亦是如此。

        第二祖说道：“穹顶虽然很高很高，但却是有其尽头。可我们的心则不然，可以放浪形骸之外，以游无穷天地，心足够大，区区穹顶，眨眼便可到达。有当一日，当你们的力量超越天道，便可直击穹顶，破开遮住我们双眼的苍穹，看向那亘古不变的寰宇。”

        此言一出，尘宇和道小青犹如醍醐灌顶，恍惚间，他们感觉自己的双眼能看得更远，整座东海似乎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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