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之民-5
于是，话题就又回到了归离原的问题上来。
“该怎么让他们能够生活得更好呢？不会那么脆弱，死得那么快、那么多？”
归终坐在水边的岩石上，可爱的jiojio有着自己的想法，在水面上晃来晃去，头上的琉璃百合也跟着晃来晃去。
波塞西瞅见她头上的琉璃百合也跟着晃得快掉下来了，便忍不住帮她重新插稳。
归终见此，对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若要说的话，人类最重要的就是吃和住了吧？归离原的人们现在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刚刚差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一句，俗话说得好，名以食为天的波塞西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安静思考的摩拉克斯，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本来这句话倒也没什么，但，万一呢？万一这句话在她不经意间的时候，被她说出来了还叫摩拉克斯听过呢？那不就直接掉马了吗？
于是为了以防万一，波塞西斟酌再斟酌的把自己想问的话改了又改才说出口，这也是为啥波塞西的这句问话听起来怪怪的原因。
归终也是心大，啥都没察觉到，大大咧咧地顺着往下说。
“吃什么？大概就是一些肉，一些植物吧？”
波塞西：……
她忍不住扶额，“我的意思是指，归离原的人们现在吃的东西都是怎么获取的，如果能给他们创造一个稳定收入食物的方式的话，他们也能够更加顺利地长大吧。”
归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魔神啦，不用吃东西，所以不太懂这个呢，不过，摩拉克斯倒对这个有些了解，要不你问问他。”
波塞西再次无语，看向一旁和门神似的站在旁边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沉吟了片刻，道：“大部分是源自他们自己所种植的一些植物，但那些东西的成熟期较长，而且收入不稳定；平时则会去附近采集果子和打猎来补充。”
“这样吗……”
波塞西微微垂眸遮盖住自己复杂的眼神——
与千年前的摩拉克斯相比，现在的他已经成熟、稳重也强大了许多啊，和千年前的那个初见时的少年几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吧。
莫名其妙开始用一副长辈语气的某人在心里感叹道。
正常来说，如果真的是魔神的话，哪怕是归终只用肉眼观察，可能都不能从外貌或气质上认出二者的区别。
可偏偏她就一眼看出来了，不但看出来了，就连哪里有什么变化，她都一眼明了。
这实在是叫人……
潼恩这才意识到，原来千年过去了，自己依旧没有从对他的感情中走出来，甚至还会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自己来得可能性而感到喜悦。
高兴之余她不禁又有些沮丧。
自己可能真的是栽在这块石头上了。
——
帮助归终解决了一些民生问题，波塞西又再次提出了辞行。
为了防止在路上可能与摩拉克斯‘偶遇’，波塞西并没有告诉归终，自己这次是朝着西边去，而非原先和她说过的南边。
“那，一路小心哦~”
波塞西下意识朝着归终挥手，又很快反应过来顺势把挥手改成了撩头发，在摩拉克斯洞若观火的视线下面不改色地朝归终笑笑，终是转身离去。
波塞西朝着西边进发，从温暖的气候渐渐过渡为了寒风凌冽的日常。
巍峨险峻的高山之上，壮丽无边的群岩之中，老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如仙人指路，如灵猴摘桃，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的情况下，在这片渺无人烟的群岩之中，波塞西又重新做回了潼恩，一个人学着自娱自乐，还联想起了小学时曾学过的黄山奇石课文。
不过，虽然这片陆地上没有太多让她眼前一亮的生物，但璃月的地下，却有着极为丰富和复杂的生态结构。
一日，越发靠近西边的潼恩突然听到了彷如远古呼唤一般的鸣叫，时而凄切如歌，时而恐怖如雷，但她却怎么也无法确定这声音得来源。
于是这声音的主人便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致。
在这之后她连找数日，也没能找到这声音的来源，最后，还是一只从地底下探出头来的小蛇给了她灵感。
那小蛇或许是久居地底，眼睛部位早已退化，只剩下两条缝似的痕迹还留在原处。
那声音如雷贯耳，绝非凡物。潼恩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在地上找的行为简直愚蠢，随后便利用地下水脉的蜿蜒曲折，探知周围地下的情况。
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一处地脉上找到了发出那声音的生物，而那生物面前，却站着她的一个熟人。
“摩拉克斯？”
正在与若陀交谈的摩拉克斯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去，发现是惊讶的波塞西，还非常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波塞西。”
潼恩也并非临阵退缩之人，反而迎难而上，冷静又稳重地从水脉中显出真身。
“没想到你也是来找他的啊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点点头，面前这头胖胖的像是甲龙一样的生物也跟着嗡鸣。
“吾名若陀，你也是地上的仙人吗？”
波塞西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头外表如此圆润的岩属性龙王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磁性的帅哥音。
“啊，大概是吧。”
波塞西注意到若陀的眼部也和那条蛇一样是闭合着的，不禁看了他一眼。
“你要……替他开眼？是想带他去上面吗？”
摩拉克斯点点头。
“哦——”
波塞西有点意外，她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是这么一个好说话的魔神，明明这大地上的大部分魔神有了力量之后都恨不得天天找人厮杀以证明自己的勇武无双呢。
若陀却误会了波塞西的意思，急忙道：“是我请求摩拉克斯替我开眼，将我带到上面去的，这位仙人……”
突然就被叫做仙人的波塞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呢，便也顺势认下了这个身份。
“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叫波塞西，是海上来的仙人。但有一件事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很想去地上的话，就一定得遵守地上的规则哦。”
虽然这个规则是他们仨定下的就是了。
若陀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已经与摩拉克斯定下约定，约法三章了，我若陀说到做到。”
波塞西礼貌微笑，“那就好，那么，摩拉克斯——请”开始你的表演
波塞西让开位置，摩拉克斯紧随其后。
白袍黑发的男子手中握着像是刻刀和锤子似的物件，随着清脆的敲击声，那双眼睛的大致轮廓也自‘岩石’中勾勒而出。
而后，随着眼睛的细节越发精致，那双眼也越来越有神，就如同画龙点睛之笔，随着最后一锤轻轻敲下，若陀也于这群岩中第一次睁开了双眼一睹世间风采。
“原来，这就是看见的感觉吗……谢谢你，摩拉克斯。”
随着一阵山摇地动，若陀带着波塞西和摩拉克斯来到地面上。
只一眼，若陀便忍不住爱上了这个世界。
“真好……眼睛真好……”
见若陀这么高兴，波塞西也被感染了，笑着祝福他：“那就恭喜你了若陀，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先告辞了，这里的风景我也差不多该看腻了。”
说罢，便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摩拉克斯突然道：“潼恩，那个时候死在那里的不是你，对吧？”
曾经的……？什么鬼？我什么死掉了？
潼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做出一副错愕又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摩拉克斯，我怎么听不懂？”
但偏偏是她这样毫无破绽的表演，反倒叫摩拉克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总是习惯性的以问句回答别人对你的怀疑，尤其是当你想否定一件事的时候，潼恩。”
……不爽。
潼恩笑着，越发灿烂的笑容在耀眼的日光下却显得越发可怖，叫旁观的若陀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哦？那我倒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口中的那位潼恩，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呢？”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我之前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潼恩的心蓦地柔软了下来，又回想起了千年前那些共处的画面。
“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已经丢掉了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她也不会觉得摩拉克斯木石之心，对她真的没感觉。
可今日这一番话，倒叫她有些疑惑了。
“我没有丢掉，我只是将它好好保存起来。”
或许是因为岩石化作的魔神对于人类旺盛的情感都无法理解共情，即便是已经成长的摩拉克斯也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潼恩会特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又在暴露后毫无顾忌。
“那你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揭穿我的呢？摩拉克斯。”
潼恩纵容的眼神轻柔地落在他的脸庞，口中含着微微叹气，眼中的感情像是要呼之欲出，却又含羞带露。
岩之魔神无法招架这样的眼神，让他不禁想起以前，潼恩就是用那只温柔的手，合着轻轻柔柔的语调，一字一句地替他讲解她的信念，她的理想，她所做出的努力。
那种叫人无法言喻的温柔，正是身为岩之魔神的摩拉克斯所无法拒绝又‘恐惧’着的事物。
摩拉克斯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再次见到你，和你说话，和你去做那些现在无法定义的事物，想再次……拥抱你。”
潼恩瞳孔地震jpg
‘这、这就是直球系嘛？’
如此直白的…叫我根本无法拒绝！
心中喜悦，潼恩的笑却收敛，似笑非笑的嘴角，挂了一双含情目，纵容进而转作宠溺，甜度至少三个加的语调带着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这样，那要来一个吗？久别重逢的拥抱。”
此时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个拥抱。
蓝发金瞳的女子微笑着伸出双手，身量高挑的她注视着几步外的男子，自信地站在原地等着对方。
摩拉克斯自然不会让他的挚友失望。
只是几步的距离，接近时看似不过瞬息，然而对于摩拉克斯和潼恩来说，却仿佛已经走过千万年。而他终于撇开眼前些微的迷雾，触碰到那人稍纵即逝的真实。
紧紧地拥住对方，不肯撒手，不懂人心的魔神在此刻学会了‘贪婪’。
“以后，可以一直这样在我身边吗？请，别再这样不告而别了。”
青年虽冷淡，但夹杂着些许委屈的嗓音叫潼恩都不自觉软了心肠。
事到如今，怕是只有她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可，只要摩拉克斯一日不提出，她也就能再装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好，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还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那么无论前方何种凶险，我都会排除万难，回到你身边。”
“这是约定（契约）？”
“是约定（契约）。”
摩拉克斯笑了，如同清浅绽放的琉璃百合，于不经意间便盛放到极致，又很快消失。
“好，不许食言，若是食言者——”
“当受食岩之罚。”潼恩斩钉截铁道。
摩拉克斯有些不解为何潼恩如此‘苛待’于自己，不过没有关系，他不会给潼恩食言的机会的。
定下契约的两个家伙，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揣着糊涂装明白，倒是都让对方放心了，于是又重修旧好。
却叫旁边的若陀看得龙脸懵逼，无法理解自己的两个新朋友为何如此……耀眼，光是看着就让它感觉自己已经被喂饱了。
真是奇哉怪哉。
——
聊完私事，两个未来的工作狂又说起了归离原一事。
摩拉克斯的本意是觉得，按照归离原那样发展下去，引来其他魔神的关注是毋庸置疑的，他觉得，如果把归离原的人们迁到另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或许会对那些民众更加安全。
但是潼恩却清楚地明白，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一种生物。
一方面，目前归离原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大兴土木；二来，归离原是地势开阔的平原，物资丰富又方便播种，也更利于族群繁衍生息，要是搬到另一个地方去，既要适应环境又要适应气候，可能会造成一些非必要的非战斗减员。
所以，目前搬迁一事对于归离原来说，并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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