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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渡


梦曦离开的第一个年节,她在赶赴边关的羊城,润玉则在开始忍受并习惯昭和宫只有他一人和一群侍女侍从。

        第一年,两人通信来往,常说些自己平时的生活。润玉会在送信时偶尔捎带一些梦曦喜欢的吃食,或是京中盛行的物件儿,梦曦也将自己在边关看见的遇见的有趣的东西送回去。

        第二年,通信一如既往,只是边关略有些不太平,梦曦的信偶尔迟到,教润玉担忧。也是这一年冬日,梦曦杀了一个外族来犯的小头领,按照功勋,从普通的小兵成为一个百夫长。

        第三年,润玉十岁生辰那天,梦曦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偷偷赶回京都给他过生日,第二日便匆匆离开,回到军营就被杖责一百。她大舅舅宁阳公私分明,那一百杖打得实在,所幸梦曦恢复得快,养了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也是这一年秋末,羊城之外的羌氏来犯。今年关外雨水稀少,草长得稀稀疏疏,他们养的牛羊瘦弱,收获的食物撑不住他们度过严寒的冬季,偏偏带着牛羊来与中原交换,又拿不到足够的粮食,所以起了坏心思,想偷些粮食。

        羌氏首领很有些头脑,带着自己的部族,一部分正面与雍和大军硬抗,一部分趁着夜色,悄悄咪咪地摸进羊城军营的粮草仓库偷粮食。

        然后,这些人被躲在角落里偷偷吃夜宵的梦曦抓住了。

        这一次羌氏来犯,规模本就不大,他们本也不想族人受伤,所以攻势不大,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偷粮。而羊城驻军与他们每隔个两三年就要打一仗,将士们都要习惯了,所以只调度了部分士兵,像梦曦就刚好在不用上场的那一列。

        梦曦那一列,虽然不用上战场,可白天要和羊城百姓一起抢收粮食以及训练,不比去和羌氏打仗的人轻松,加上她现在正在抽条长高,胃口也变大了,半夜的时候便饿醒了,爬起来偷偷吃润玉派人送来的食物还不够,还自个儿抓了几只肥美的野兔子存着,半夜烤着吃。

        也是这么巧,这偷粮食的羌氏族人,被她撞上。

        送上来的军功,不要白不要,她叼着一只烤兔腿儿就跟上这几个偷粮的,把人一一敲晕了,带去她舅舅帐前。

        然后,她一边因为抓到了人升官,一边因为违反军令被罚,后头还参与了与羌氏的谈判。羌氏为了粮食和被抓的族人归降,大部分青壮年被收编进羊城驻军,妇女孩童则住进羊城。

        一番折腾之后,羌氏还算高兴,雍和特别高兴,梦曦连升两级也高兴,人人都很高兴。

        第四年,或许是因羌氏归降,羊城关外其他游牧部族不知怎么想的,暗中联合起来,在这一年春天,雨水最为丰沛之时,与雍和打起仗来。

        这一次可不是前一年秋末与羌氏的小打小闹,他们人不算多,但几千个善骑射的兵,也是战场上的一大利器。梦曦忙着上阵杀敌,忙到忘了给润玉写信,还是润玉担忧地派人送信送东西来,她见着人,才想起来此事。

        这些部族选出来的那个首领有勇有谋,而且进退有度,仗着自己手下将士都是马背上讨生活的,马匹也足够多,打得赢的时候就冲,打不赢的时候就跑,有时候带的人多至几千,有时候又似乎是一时兴起,只带着几百人来。

        羊城到底要顾及城中百姓,面对他们这种打法,自然不能直接追着他们去,这一次断断续续打了大半年,虽然雍和驻军损耗不大,可着实令人烦闷。

        “个奶奶的!这些外族到底想干什么?要么就干干脆脆地打一仗,要么就躲远些别来招人。现在跟只老鼠似的,时不时跑出来一下,当我们是猫?逗着玩儿呢?”一个大老粗抓着馒头,气呼呼地嚷道,看他衣着,还是个百夫长。

        梦曦端着馒头,听着这人嚷嚷,仔细一看周围将士,都是一副烦不甚烦的模样,许多人附和着他,跟着他抱怨,微微蹙眉。

        今年的雨水尤其多,现在都已经七月底了,还能时不时地下场大雨,所幸羊城靠近草原,不然还有可能遇上山洪。

        又是一个云霭沉沉的阴天,众将士因为天气本就烦躁,那些游牧部族又来了。打了大半年,这个联盟首领的名字也是传遍羊城,他叫杰布大单于。

        这一仗,杰布一反常态,没有打两下就跑,也没有一上来就冲。他们换了个阵势,竟恰好压制如今雍和的部署,不少雍和士兵,因为轻敌丧命。

        梦曦带着手下的兵杀敌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杀敌,还是该先救人,她救也来不及,杀也杀不尽,只能在杀敌之余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天上,大颗大颗的雨水落下,砸在人脸上,仿佛石子打下来,疼得慌。

        梦曦眼前被雨水淋湿,有些看不清前方,凭着模糊的一团颜色分辨敌我,好像还听到了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嚷,似乎杀红了眼。

        “大兵,小心!个奶奶的!去死!去死!”

        “啊!”

        “救命!救救我!”

        “小心!”

        ……

        雨不知何时停了,羊城城外这片草地,堆积了不少尸体,有敌有友,有人有马,敌我不分,人畜无别。

        水淋淋的绿叶还沾着一丝淡红,而后一阵刀锋扫过,水珠裹着淡红色落在同样湿淋淋的土壤里。

        这一支被派出来应战的万人军队,如今还余下几百人,敌人却还有很多。

        余下的这几百人,包括梦曦,都已经杀红眼,浑身是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个个出手狠辣,几乎是一刀一个,一剑一人,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收割粮食。

        所以,即便敌方人数更多,却因为惧怕,一时不敢与他们直面对上。

        死这么多人,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等宁阳发现不对劲,开城门增援的时候,城外已是尸体一片。

        梦曦和其余几百兵将,生生将这些外族逼退一引1之外,又狠狠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那个杰布,见羊城城门又开,无数士兵赶来,沉着脸还是下令撤军了。

        此战之后,英布领兵退离三里之外,羊城驻军营地内一片沉默,梦曦所属的那一军如今只余下他们几百人,便是因为此战他们几百人都得到升职提拔,也没人高兴得起来。

        宁阳万分愧疚,他身为主将,没能及时发现异样,生生将一支万人军队赔进去,处理完这场仗的后续,将死去的兵将安葬,就脱去一身盔甲,上书请罪。

        梦曦此时身为雍和的公主,自然不可能看着他这样做,伤还没养好便得爬起来做事。

        诸将领士兵以及羊城百姓面前,宁阳一身单薄里衣,背上已被荆条扎出血迹,红艳艳的一片。梦曦赶过来的时候,宁阳已经跪下了。

        “此战本不该如此惨烈,若是我及时发现异常,或许那近万士兵都不会……”宁阳朝围观的将士百姓们一叩首,“宁阳就算万死,也不能换回那些兵将的性命,亦不敢请求原谅,请百姓责罚!”

        此处正是羊城内将军府门口,别看这是将军府,从门口看着,和别的百姓居所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将军府的牌匾。

        百姓和将士们,围在这里,却没一个人开口责难,其中许多失去儿子丈夫的母亲妻子,带着孩子看着这边,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哭了。

        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来,渐渐感染周围所有人,即使此刻忍住不哭,也已红了眼眶。

        “将军,您起来吧!”也不知是哪位妇人先开口。

        “是啊,您起来吧!打仗嘛,哪里能不死人呢?”虽是这样说,这一句话却满含哭音。

        “您起来吧!”

        一个接一个,一声接一声,宁阳直听得更加羞愧,连抬起头来都不好意思。

        “宁将军,此战还未结束,你便要先投降吗?”梦曦撑着一根木头做拐杖,站在人群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宁阳。

        “英布狡诈,部署了大半年准备这一战,可不代表只这一战过后就会退去,宁将军这个时候不去思虑后面的战局,不去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梦曦严厉地斥责他,此刻只有君臣,没有舅甥,“等着让更多的将士牺牲吗?”

        旁边的百姓听到这句话,都诧异地看向梦曦,随后一些急脾气已经忍不住斥责梦曦:“你这小女娃,怎么可以这么对将军说话?”

        但,仔细一看这小女娃身上被白布包扎的大片伤口,那些人又沉默了。

        “曦曦……”宁阳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女,她来到军营后就一直很安分,似乎没有什么脾气,偶尔也会立功和犯错,但其实不是很张扬,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和他这个舅舅说话,以上位者的姿态。

        “宁将军,这个时候,请罪是最无用的事情,英布领人退出三里,可是以他们的脚程,进犯羊城何其容易?你做了羊城主将多年,总该比我这么个小女娃更加懂得这个道理!”

        一些人忍不住附和梦曦,更多的是为了让宁阳起来,宁阳羞红着脸,最终还是起身了。

        幸好他虽然高大,但长得又帅又白净,不然这一张脸涨红的模样,真是辣眼睛。

        梦曦见他站起来了,撑着拐杖走到他面前,声音稍稍软化:“宁将军,您若要请罪,等将那英布斩首,敌军退去,您再请。”

        “曦曦,舅……”宁阳羞愧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女,正要向她认错,向公主认错。

        梦曦蹙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宁将军,属下在与敌军交战时,发现了一些事,现在想向您汇报!”

        宁阳一呆,连忙应道:“啊,哦,好。”

        他连忙带着梦曦进府,后头几个将军将围观的将士驱散,百姓们也慢慢散开。他们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虽然没怎么听清楚,但看得很清楚,他们的宁阳将军,对那个女娃态度不一般,只是他们都没想着去问,只在心里好奇一下。

        到了将军府内,旁人看不到,梦曦就被宁阳扶住了。

        “舅舅,坐吧。”

        宁阳依言坐下,直接问道:“曦曦,你发现了什么?”

        “昨日那一仗,舅舅一开始的部署是没问题的,英布带来不到万人,一万将士,便是以一换一,亦足以抵抗。”

        “此事我也发现了,但当时我站在城墙上,并未发现那些多出来的敌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宁阳难过地闭上眼,回想昨天战场上的情况,“我并未看到有他们的援军出现,是以忽略了敌军人数有异,何况……”

        “何况,过去半年,英布多次进犯时,带的人从不超过一万。”梦曦十分理解宁阳,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到英布会这样隐藏实力,“依据我们之前探听到的消息,他的军队人数再多也不过一万五千人,现在看来,西边外族联合起来的,不止那三四个,可能更多。”

        “至于那些援军是怎么出现的,或许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地底?”宁阳诧异地看着梦曦,有些不可置信,“这不太可能吧,今年多雨,就算他们费尽心思挖了地洞,雨水一冲,哪里还能容人?”

        可是,这最不可能的,竟最是有可能,不然他们还能怎么凭空冒出来呢?下雨的时候,人的视线本就模糊,如果真的有人从地洞里钻出来,如果不刻意,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

        宁阳转念一想,接受了这个事实,脸色微沉:“今晚我就派人去城外探探,看看那地洞在哪里。”

        “嗯,麻烦舅舅了。”梦曦有些疲惫,脸色略苍白了些,“对了,舅舅,您得尽快重新部署,英布都把您出兵布阵的习惯摸清楚了。”

        “我知道。”宁阳沉着应道,他确实该改改自己的战术了。

        “还有,舅舅,您再上封密函,告诉爹爹,有人将兵器卖给外族,让他好好查一查。”

        宁阳本就惊讶睁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比起敌人从地底下冒出来,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梦曦现在说的这件事,在他的观念里,忠君爱国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品质,他就没遇见过卖国的贼。

        “曦曦,你没弄错吧?若是弄错了,可就是害了旁人一辈子“”

        “我亲自和他们交的手,自然清楚。虽然他们手中,我朝的兵器不多,但也不是小数目。”梦曦看一眼舅舅,瞬间明白他的猜测,又道,“那些刀枪剑戟,一看便是新的,都不能说是他们从战场上捡回去的。何况,哪一次战后,不是我们的人去捡人捡东西?那些外族何时回来收过尸?”

        宁阳才要这样说,就被堵了嘴,他又忍不住道:“会不会是他们自己造的?”

        “舅舅,那些刀剑,我杀敌的时候注意过了,上面有我朝兵器专用的标记,这个标记,除了每一代帝王,如今也只有我认识,那些负责铸造兵器的匠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铸造时留下的痕迹会是一种刻意隐藏的标记。”

        都这样说了,这些外族也不可能偷跑进雍和抢军需,也从没听过哪里丢了一批兵器,只能是他们买的。

        宁阳连忙去写密函,以最快的速度发出。而后几日,他派去探查地洞的人也回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个地洞,就在距城门西北以及西南一引之外的那两片地方,共有三四个地洞,里面挖得挺宽敞,派人走进去,能走到距离羊城约三里远的地方,竟正好是英布退离的距离。

        修养了几日,又是一个雨天,英布带着人卷土重来,这一次,他带了更多的人来,似乎上一战的伤亡并未造成影响。

        宁阳强行改变自己用兵的习惯,换了一个战术,排兵布阵的方法也借鉴自己的二弟,又用了一些梦曦建议的损招,因此这一战不似上次那般惨烈,隐隐有胜利之象。

        英布负隅顽抗,或许觉得没人会发现上一战的玄机,这一次依旧派了一些人从地洞赶来支援,然后便被埋伏在那里的雍和兵将围剿。

        此一战,直打得英布节节退败,但他们实在顽强,生生坚持了好几天。

        几天之后,宁阳差点砍下了英布的脑袋,将他生擒。主帅被擒,士气大衰,雍和将领迅速抓住机会,将敌人能斩的斩,能擒的擒,此战大胜。

        为大局考虑,亦为了不再有更多的将士牺牲,宁阳忍住将之直接砍死的想法,以他为质,开始准备接收羊城以西的游牧部族及其领地。

        京都亦派人来此,帮助处理后续事宜。

        梦曦按照所立功勋又升官儿了,远在京都的皇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高兴坏了,颇为自己有这么个闺女自豪。他下朝后,就跑去皇后那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不想引得皇后大怒,差点儿被气得呕出来。

        皇后压着胸口轻拍,感觉自己这身体有些奇怪,自己最近的脾气也是不大好,动不动就生闷气,尤其看皇帝不顺眼,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她了。

        “箐箐,你没事了吧?”皇帝小心翼翼地觑着皇后,“曦曦在军中立功,这不是好事吗?你做什么生气?”

        皇后胸中一股闷气再次上涌,气得不行:“什么好事?曦曦从一个小小兵卒往上爬,立了多少功就代表她遇到多少次危险,我如何能高兴?”

        她伸手去拍皇帝,全然不顾皇后威仪:“我记得你当初去军营,也不是从一个小卒子往上爬的,为何我的曦曦就要这样?”

        皇帝很是心虚,之前他送女儿去外祖家的时候,没有和皇后说过女儿要从一个小卒子做起,皇后还以为女儿去了边关,会被父亲兄长带在身边,安全得很,是近日皇帝不小心说漏嘴,皇后才知道的。正好这时候温如珩来看望皇后娘娘,他连忙让人把他带进来。

        “珩儿,你快来!你说说,你姐姐怎么就这么苦?”皇后看到温如珩便向他招手,一句抱怨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温如珩本就愁眉紧锁,听到这话顿时脸都白三分,本来不急不缓的步伐快了几分:“姐姐怎么了?她上个月的信还没送回来,难道是受伤了?”

        “没有!你姐姐立功了。”皇帝连忙道,自梦曦离开,温如珩便按时来看望皇后,也时常会关心他,据说是替姐尽孝,所以梦曦虽然离开了,帝后与温如珩的感情不仅没淡,反而更加亲厚。

        “立功与受伤,并不冲突。”温如珩行完礼,便坐到皇帝身侧的位置去,盯着他,“皇伯父,舅舅那边可有说起姐姐的情况?七月的信还没到,我很担心姐姐。”

        皇帝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有些尴尬,忽然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那个……嗯……好像没有。”

        他顿时不被欢迎,为了防止自己被皇后直接赶出去,他没话找话:“我觉着皇后,你最近有些奇怪,莫不是身体不适?还是找个太医来看吧!来人,召太医!”

        “不用,我没事!”皇后不想看大夫,还看向温如珩,希望他站在她这一边。

        这一次温如珩不帮她了,反而道:“伯母还是请个太医看看吧,若是没事最好。”

        一对二,皇后只能同意。太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三人坐在一处的样子,若非他知道三人的关系,只怕以为面前这三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太医诊脉,细细诊断了三四遍,生怕是自己弄错了,最后满脸喜色地跪在地上:“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皇后娘娘这是有孕了!看这脉象,已一月有余!”

        “真的?”皇帝惊讶,随后就高兴得蹦起来,“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没过多久,又有昭和宫的桃悦赶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温如珩见了,更加高兴,和帝后一起读了梦曦七月写的信。

        一日高兴的情绪过去,夜深人静时,润玉将信仔细收在盒子里,转头凝眸看着对面那个“人”。

        皮肤雪白丝滑,乌发纤长柔顺,白衣之外罩着一层浅红银边的纱衣,乌墨瞳眸里似乎藏着点点隐约浅白,美得好似仙人的一个精怪。

        这是润玉前几日抓到的,被他关在姐姐的书房里好几日了。

        那日他偶然提前回来,才进屋就发觉房内味道不对,他因为想念姐姐,现下住在梦曦的正殿里,此事除了桃悦等日常照顾他的人,就只有梦曦知道。

        他住进去后,一点儿也不喜欢旁人在殿内焚香,是以那个特别的味道一出现,他便察觉到了,循着直觉找过去,他只找到一棵草,想把草拔起来扔掉的时候,它就成了一个人样的精怪。

        润玉素来平和的面上显现几分不耐烦,看着对面被五花大绑的精怪,如前几日一般冷冷道:“现在,你愿意交代了吗?”

        那妖怪不开口,润玉便皱眉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纹饰粗犷的匕首,锐利的刀锋对准这个妖怪,一步一步走近他:“既然不说,那还是斩了。”

        他眉目清冷,不似在开玩笑或是以此威胁,对面那妖精看着看着就怕了,他觉得少年真有可能杀了他。妖精其实很奇怪,他分明有上千年的修为,无论如何都不该被一个凡人用凡间的绳索束缚住,偏偏对面这算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做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少年有可能是什么身份高的神仙转世,可就算是神仙转世,这一世他都只是一个凡人,优昙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别!”妖精开口,声音低沉微哑,好听得不行的同时,亦显示他是一个男子。

        润玉眉头更加蹙紧,心里的不舒服阵阵上涌,一个男妖怪跑进了他姐姐的寝殿,就算这时候那房间是他在住,他也万分不满。

        “我其实,”妖怪看着润玉,眼珠子一转,多年不用的脑子总算灵活一回,“我名为优昙,是山中的一株昙花修炼成精灵,我来到这里并无恶意,只是被恶人追杀,暂且寻求庇护,并不是故意闯入的!”

        “一只昙花妖?”润玉听着这个妖怪的话,眉头并未舒展,“这世上,除了你,还有别的妖吗?”

        “自然是还有的。”优昙不知为何,从面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威压,比他曾经在妖王身上感受到的还要深重。

        说起来,他又有好几年没联系妖王了,都不知道妖界如何了。

        眼见着润玉眉头更加紧缩,优昙不知为何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直觉让他补充道:“不过我们妖都如同人一样,是要守规矩的!在人间不能作恶,而且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但是你也知道,人有好有坏,妖也如此,有些妖的确会做坏事,但那是少数!真的!”

        润玉盯着这个妖怪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休息了。

        之后几日,他忙着翻阅书籍,有时还会去城外道观寺庙里拜访,没理这只妖,这只妖的确如他所说,会在人前隐藏身份,所以就算有侍女去打扫书房也看不见他,但润玉却是看得见的。

        然后有一天,在优昙昏昏欲睡的时候,润玉抱着本厚厚的古籍走进来,拿着鲜红的朱砂笔在书房地面上开始绘制纹路。不等纹路完成,优昙便被一股危险感觉吓得想要逃,只是他逃不动。

        纹路画成,润玉把优昙拖到一处,自己站在另一处,口中念念有词,灵气汇聚,一阵光芒大作,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优昙耳中:“契约已成,主仆已定。主生仆死,供他驱使。”

        优昙脸色煞白,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飘出一朵小小的昙花,红色的阵法之力缠绕着花朵,昙花化作银白色的丝带缠上对面少年的手腕,那是他的一部分精元。

        润玉感受了一下他和这只昙花妖之间的联系,松开了这只妖,将绑着优昙的那根绳子仔细收好,格外珍惜地放在盒子里。这根绳子看着不起眼,其实很精致漂亮,暗红色的外表,是梦曦第一年某个月和信一起送回来的,说是她的战利品,润玉那日抓到这个妖,不知为何第一时间想起用这根绳子来绑,竟真的让这妖动弹不得。

        润玉坐在优昙对面,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京中应该不止你一只妖吧?你挑些实力够强的,抓过来。”

        优昙鼓着眼睛,想要拒绝,身体已经按照吩咐走出去了。等他离开,润玉脸上才显现几分疲惫来,做这个契约阵法,实在耗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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