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咕咕咕～
两人温情脉脉的拥抱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那种温柔的却不含半分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润玉还没有先一步不自在地直起腰身，梦曦已经察觉到润玉周身围绕的落寞情绪全部散去，刚刚还挺直的腰肢顿时塌软下来，直接软哒哒地靠在了润玉身上。
两人的姿势顿时反转，润玉直起身正想要推开梦曦的手又停在了原地。
“我好饿……”
梦曦有气无力地靠着润玉，小脑袋有些艰难地转过去看门口：“怎么吃的还不来啊？”
润玉停在半空的手犹豫了一下，看着梦曦饿得完全没力气的样子，最终将手落在梦曦后背，稍微用力支撑着她：“你还没有用午膳？”
梦曦点点头，艰难地挪动身子，从润玉怀里退出来，她才刚意识到两个人这姿势有些许别扭，但是面上依旧平静，转身还毫无仪态地趴在桌子上。
润玉的手还维持着扶梦曦背部的动作，被动地感受了一下梦曦柔软纤细的腰和因为放松而格外软和的小肚子，他从未对哪一个女子如此逾距过，便是当年对还是他未婚妻的锦觅，他也从没有逾越地碰过她的腰。
指尖莫名有些发烫的感觉，他连忙将手离得梦曦的腰远了些，拇指与食指不自觉捻了捻，安静地将手收回，藏进宽宽的袖子里。
“我忙忘记了。”梦曦收敛了刚刚莫名出现的不自在，想着就算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妻，但润玉仍旧是她弟弟，这个关系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事情，语气一如既往，姿态也极为自在。
她不刻意严肃冷硬时，说话声音总是有些软软的，仿佛在朝别人撒娇，但她自个儿习惯了自己的声音，完全察觉不到：“润玉，你替我去看看，怎么小厨房那边还不把饭送过来。”
润玉便习惯性地站起身，都走到门口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习惯，天帝润玉才不会因为少女的一句话专门走一趟，只有少年温如珩才会这样。
梦曦抬眼看见润玉停在门口，不明所以地催促他：“润玉？你快去帮姐姐看看！”
因为润玉一直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怪她，而刚刚两人才拥抱过，她现在又饿得顾不上别的，“姐姐”这个用了十多年的自称便自然而然地冒出来，见润玉已经打开门出去，她被饥饿糊住的脑子才开始运转，她昨天那样欺负他，他还认她这个姐姐吗？
想起这个因为忙碌才暂且放下的问题，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垮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门那边。
可别一走，便不回来了！要真是不回来了，那才是真地厌恶她了，两人的姐弟情谊便真的无可挽回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再次打开，走在前面的就是润玉，他手中还端着一盅乌鸡汤。
一抬头就看到梦曦眼巴巴地看过来，莫名想起偶尔会朝他撒娇的魇兽，但即便魇兽对他撒娇时也是极为克制的，不似她直白地就仿佛下一秒要蹭到他身上。
“吃饭吧。”
润玉端着汤坐在梦曦身旁，他身后其他侍女端着几碟子菜肴过来放下，然后不敢多看便退下了。梦曦已经再次坐直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润玉把汤盅放在她面前，打开盖子轻轻搅动，再将汤匙放在梦曦手上，她这才接过来舀一勺塞进嘴里。
她动作急切，一口接一口一点不停歇，好在吃相不错，才不至于太狼狈，等吃到一半，那种饥饿得仿佛整个腹部只剩前后两层皮肉贴着的错觉消失，她才有心情关注其他。
润玉还坐在她旁边，态度一如既往，还时不时地给她搛菜。
梦曦这会儿吃饭的速度慢下来，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润玉，看着他专注地看着某个地方，然后时不时给她夹一些蔬菜，不知为何就有些恍惚，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
他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啊！
想到这个，她忽然动作停了一下，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招来人收拾桌子。
侍女们动作利索，很快桌子上就干净了。
此处便又只留下梦曦和润玉。
梦曦想了想，把自己今日上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交代完，然后就那么看着润玉。
润玉被盯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梦曦的意思，有些犹豫地夸道：“做得好。”
梦曦顿时有些高兴，觉得姐弟之间的关系看来真是没被昨天的事影响，悬着的心便稳稳落地，她直勾勾地看着润玉，纠结到润玉快要忍不住问她，才试探地开口：“润玉，不管以后我们的身份怎么变，我都还是你的姐姐吧？”
润玉停顿了一下，他身为天帝，以往是夜神，是天帝长子，还真没有过姐姐……
但是，或许是温如珩已经喊了她十几年姐姐的缘故，要他喊梦曦一声姐姐，似乎也不是多艰难的一件事。
润玉犹豫着点点头。
随后梦曦便继续盯着他，眼睛里的渴望都要冒出来了。
润玉自然明白梦曦的意思，刚刚已经点头了，现在这一句姐姐自然没办法避免，而且他莫名其妙地，竟是很难拒绝梦曦这种眼神。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唇，声音略微低沉，少年清脆温柔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带着一种生疏：“姐姐。”
只是梦曦并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这一声姐姐里，高兴于润玉没和她生分，便是润玉表现得与以往有些许不同，也只以为是受昨日那件事的影响。
毕竟，昨天那件事对她也是有影响的，她一面习惯性地对润玉各种随意亲近，但一边又时不时地想起昨天的事，便总忍不住对待润玉时更加小心几分。
她以为润玉也是这样。
润玉全然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情况，他对梦曦似乎是过于宽纵了，仿佛是受了温如珩的影响，可是明明他神魂也足够强大，怎么就这样忍不住顺着她呢？
或许是第一声喊出了口，第二声姐姐喊起来也没有太别扭，润玉回想着温如珩面对她的态度，便直接道：“姐姐，时候不早，我还是先回定安王府。”
梦曦猛地回神，看着润玉，下意识连忙点头：“好，我送你。”
两人坐上马车，出宫。
将润玉送回王府，梦曦留下坐了片刻便离开了。她前脚刚走，后脚定安王妃便牵着自己年近九岁的儿子走进长宁苑。
润玉一眼看见定安王妃时，便怔了片刻。
“珩儿，坐吧。”定安王妃态度尤其温和，让儿子坐在旁边后还不忘招呼润玉。
正厅里此刻就他们三个人，桃悦端上新的茶水糕点后便退出去了。
定安王妃端起茶润了润唇，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润玉，态度比起以往的平淡似水，要热情许多：“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可有空闲？琛儿学业上不及你，想找你带一带你弟弟，有空时教教他。”
润玉道：“若是弟弟课业上有何处不懂，可来找我，力所能及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样应承下来，气氛却并未热切起来，反而莫名透着些冷。
定安王妃却仿佛没意识到这个，推搡着温如琛喊了几声兄长，还让他道了谢，才放他出去。
随后见左右无人，她便试探问道：“你昨日，是与殿下一起，在东宫？”
“……”
见润玉沉默，定安王妃也知道自己与他关系向来生疏，奈何当年他们一个常年住在宫中，一个也的确不愿意主动亲近，此刻分明还是名义上的亲母子，关系却比寻常亲戚还不如。
“我知道你怨我忽略了你，我也不怪你。我这个做娘的，没做到为娘的职责。只是，我到底还是关心你的。这次你与殿下忽然定亲，我却全然不知缘由，心中着实为你担忧。”
她捏着帕子故作拭泪，也不知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润玉看着她，随后垂下眼眸，却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已经翻看了温如珩关于这方面的内容，知道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回答，定安王妃也拿他没办法，有梦曦在他身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可以勉强他。
莫名的，他忽然心里有些愉悦。
定安王妃见此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也不再多问。总归，所有人都知道温如珩是她的嫡长子，他能与太女殿下定亲，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需要她费些心思与他修复好多年冷淡的母子关系。
她也不再多留，怕自己在这儿坐得久了反而惹他反感，嘘寒问暖了一阵儿便离开了。
润玉看着定安王妃离开的背影，沉默许久。
他这千年来也不是只顾着做天帝，闲余时候还是喜欢看书，而且涉略越来越广泛，一些写观人面相气运的书他也看过，因此看得清楚，这位王妃面相上表露，她这一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出生便夭折，一个长命百岁。
而温如珩这具身体与她并无半分亲缘关系，两人之间并无母子之间该有的因果，却占了她嫡长子的名分。润玉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来荼姚，那个早就死去千年的母神。她当年带他上天，便是为了巩固她的天后位置，所以当年真要说起来，他其实也能占一个嫡长的身份，只是后来旭凤出生，他便回到了庶出的位置。
只怕这温如珩的身世与他像了八成。不过也是，他是他的转世，命格相似甚至一模一样也是极为合理的。
所以，温如珩的亲生母亲呢？
梦曦并不知道她走后这一段，更不知道润玉已经将自己的身世猜准了八/九分，她离开王府后，自是还有事要做的，且不说前段时间才开始准备的京城守备的事需要她忙，她现在虽然将舆论控制住了，但还是要关注一下，更何况，她还需要查一查昨日她身体不适的真相，李府是她的重点调查对象，不管是意外还是被算计，她都要将这一切弄得明明白白，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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