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陆一宴
“陆大哥，怎么在这儿？”
陆一晏从马车上下来，转头对车夫说“你先回去。”
马车走了，陆一晏才笑着说“刚才在前面看到你家丫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问了一句，她说跟你走丢了，没想到会看到你站在街口发呆。”
卿落落一听，立马心虚起来，因为姜姒，因为心里难受，结果忘了司琪。
这一下，怎么跟司琪交代。
“小姐！”
正想着，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听着那幽怨的语气，感受那即使不转头都能清晰感受到的怨念。
卿落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裴钰，更顾不上陆一晏，面带讨好地转头。
“司琪……那个……我就是随便转转，结果转远了。”
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司琪的表情。
幽怨的表情，眼睛里闪着：我就静静听着你说。
在司琪的注视下，卿落落只能低着头，一副犯错的样子。
司琪虽然是仆人，却是当年她娘挑出来的，说是性子稳重还忠心。
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即便司琪有时候心里跟明镜一样，可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自作聪明。
有时候遇到什么事，即便知道她的决定，依旧不会自作主张，总会先问过她，然后再去安排。
就是现在，她刚才干的那些事儿，找的借口，完全逃不过司琪的眼睛。
“呵呵呵……”
一声轻笑打破主仆俩的僵持。
卿落落抬头一看，因为陆一晏的打断，此时的司琪已经恢复成寻常的样子。
好了，危机解除。
“落落，马上到中午了，我正好要去吃饭，我一个人吃饭，没个能说话的人，能邀请你一起用膳吗？”
卿落落瞧着陆一晏一脸温和的模样，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好！”
虽然和陆一宴没见过几次，可两人关系不错。
就冲和大年初一那天他送的弓，当即改口喊哥。
那把弓就挂在她房间，天天见。
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拉不开弓，她早就去试试那把弓的威力。
他不仅送她弓，即使忙到没时间来看她，还是派人送来不少补药。
她现在可以说是吃人家的，还拿人家的。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
别说是陪他吃顿饭了，亲自做饭都行。
……
两人结伴朝着酒楼而去，去的正是第一楼的酒楼。
在京城，第一楼牌匾可以说是遍布京城，有布庄叫第一楼，有玉器店叫第一楼，有医馆叫第一楼，有酒楼叫第一楼，有米粮店叫第一楼。
还有赌场也叫第一楼。
只要是第一楼的产业，都叫第一楼。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皇亲贵胄，都会光顾第一楼的生意。
便宜到白菜价的小店，贵到一顿饭、一件摆件就要上千两的店铺，还有普通百姓光顾的普通店铺。
只要是能做生意的，第一楼都会做。
这也难怪陆一宴会忙到脚不沾地。
没过多久，卿落落跟着陆一晏来到第一楼。
伙计看见陆一晏前来，立马在前面引路，直接来到一间不接待客人的厢房。
卿落落瞧着周围的环境，瞧瞧前来用膳的客人，暗暗咂舌。
这家酒楼做的权贵们的生意，来这里用膳的人非富即贵，每个厢房都有专门的伙计伺候。
这里的厨子跟皇宫御厨相比都不差，食材的新鲜程度更是没得比。
当然……价格也没得比。
说来有些丢人，她这个在京城生活了八年多的人，没来过。
主要是吃不起。
“如今正好是春季，雨水丰沛，春鱼肥美，上次看你喜欢吃鱼，要不要尝尝松鼠桂鱼？”
卿落落看一眼询问的陆一晏，笑着说“早就听说第一楼做的松鼠桂鱼和别人做的不一样，那我要好好尝尝。”
陆一晏笑着说“老苏是苏州人，祖上都是厨子，传统菜他都会做，加上喜欢琢磨新鲜的东西，倒是给他琢磨出不少新花样。”
“这松鼠桂鱼可是他最得意的一道菜，喜欢【南甜】风味的人都喜欢。”
说着，陆一晏又问“鱼是一早运来的，正新鲜，吃鱼脍蘸上秘制酱汁也不错，你喜欢河豚、鲷鱼，还是比目鱼，这三种味道是最受欢迎。你想吃哪种？或者三种都上一盘。”
卿落落连忙摇头“陆大哥，鱼脍这种吃食，你就自己拿主意，我不吃生的。”
说完，卿落落看到陆一晏微微带着歉意的眼神，立马开口解释。
“不是说不喜欢，是不能吃，多年前把胃弄坏了，只要吃不熟的肉就会出事，后来就不碰了。至于其他的，除了不能吃生的和太辣的，其他的不挑。”
卿落落小声地补充“陆大哥，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用膳，你问我要吃什么，我还真拿不定主意。”
听到这话，陆一晏笑着点了几道菜。
点完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刚才看你在街边发呆，面露难色，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卿落落看看陆一晏关心的神情，听着他温润的声音，莫名地觉得放心。
到现在她都不相信陆一晏会是一个生意人，因为太温文尔雅了。
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行为举止，都太过温和，像邻家哥哥一般。
只不过，关于她对裴钰小心思，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
想到这儿，卿落落叹了一口“陆大哥，实不相瞒，我这不是快要嫁人了吗？嫁的还是裴钰这种家世复杂的人，一时间有些担心嫁人以后的事情。”
陆一晏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骤然一皱，随即犹豫开口。
“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嫁给裴钰？”
听到这话，卿落落愣了一下。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说她和裴钰相配，两个都是【祸害】，正好祸祸彼此。
现在看陆一晏的表情，似乎想劝她不要嫁给裴钰。
“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一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大哥说你眼里揉不得沙子，还说你绝不会与她人共事一夫，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裴钰？”
“别说你没有办法，只要你不想嫁，完全能做到。”
听到这话，卿落落垂下头。
这个问题她大哥问过她，她娘也问过。
可她都没说实话，如今面对陆一晏也不会说实话。
当时的她是真的没想过她爹和她大哥会有这样的造化，只知道当时她爹说好要回来，却一拖再拖。
而她大哥当时下落不明，她娘又没回来。
京城里只有她一个，她不仅要面对徐知睿被人盯上的事实，还要处理因为拦亲带来的严重后果。
一件件烦心事接踵而来，身边没有能靠得住的人，正好裴钰出现了，帮过她几次，屡屡释放出善意。
于是……就闹成这样了。
还不小心差一点把心交出去。
好在没有沦陷，现在还能收回来，虽然有点难。
想到这儿，卿落落抬头望向陆一晏，满脸为难地说“陆大哥，我不想说这件事，你也别问，好吗？”
四目相对，陆一晏无奈地点点头“好，我不问。不过，好歹你喊我一声陆大哥，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卿落落一听笑了，调皮地说“陆大哥，你确定吗？我这人就是惹事生非的主儿，连我爹都怕，你这样说，我以后可不会跟你客气，真的会去麻烦你的。”
陆一晏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她脸上巡视。
惊了片刻后，陆一宴露出后悔的表情，为难地反问“我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晚了，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第一楼的少东家的承诺，怎么能收回呢？”卿落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说着，卿落落露出一副【占大便宜】的表情。
“呵呵呵……”
笑声从房间中溢开，两人的相处变得随意许多，因为裴钰和姜姒的事情闹得心情不愉快，都暂时被抛之脑后。
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相处随意的朋友。
这顿饭吃得比想象的要开心，直到伙计匆忙进来。
伙计走到陆一晏耳边小声说“少东家，外面出事了，掌柜说请您过去一趟。”
一句话，陆一晏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能在第一楼当掌柜的就不是一般人。
如今闹到要让他过去，事情肯定不小。
陆一晏起身“落落，你在这里安心吃，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完，陆一晏离开了。
卿落落看着满桌的菜，回头看一眼脚步有些匆忙的陆一晏。
想到伙计脸上的着急。
虽然没听到伙计说了什么，只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犹豫了一会儿，卿落落决定跟上去。
谁知刚打开门，伙计就在门口等着。
“卿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使唤我们。”
卿落落顿住了，盯着伙计看。
这是要拦她吗？
或者是发生的事情跟她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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