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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悲伤流泻


岂不知这世上很多事根本就是想不明白的。

        夏北北一进来,沈青青就认出她了。口罩下的脸沉下来,心里只是说不出的烦躁。她装作没有认出她来,只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夏北北说:“心脏啊,好朋友的婚姻被不要脸的小三给破坏了,我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要是你,你会怎么样?”

        沈青青直接说:“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请你出去,不要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她也不打算再容忍下去了,觉得这种人跟疯子差不多。

        夏北北冷笑:“怎么?戳到你的痛点上了?我很好奇,你们这样的女人勾引有夫之妇,破坏别人家庭的时候就没有负罪感吗?不怕自己遭报应是吧?”

        沈青青烦透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沈青青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外,直接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是顾君齐叫你来的吧?”

        “哦,原来你认识顾君齐啊。我还以为你会死不认帐。不过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顾君齐的婚姻失败是她自己导致的。有这个时间来问我,你不如去告诉她多做自我反醒。”沈青青皱了下眉头又说:“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既然你不是来看病的,请立即离开。”

        夏北北没想到竟有这样嚣张的女人,明明破坏了别人的婚姻,还这样理直气壮。

        “你是庸医吗?我说我心脏不舒服,你为什么赶我离开?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会看病,不过就是借着一些人的关系,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混到这里来的,所以,手术的时候才会害死人的性命。”

        沈青青彻底恼了,“呼”一下站起身,指着门口说:“你给我出去,你要是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报警了。”

        夏北北吟吟的笑着:“你报警啊,正好要警察知道手术的事。别人觉得是顾君齐冤枉你们,但是,我知道她压根不是会说谎的人。到底有没有做亏心事,你应该心知肚名吧?”

        沈青青心有忌惮,不想过去的麻烦事再被冷饭热炒。

        她指着门口说:“你给我出去。”

        夏北北大声喧哗:“这就是中创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吗?自己医不好病,不承认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还一昧的驱逐病人离开,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其他病人连带中创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

        几个医护人员进来意图劝解夏北北离开。

        夏北北就想虚张声势,吵得沈青青不得安宁,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她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指责沈青青是庸医的时候,不忘打电话投诉她。

        这已经是夏北北第二次过来,而且每次都是针对沈青青。院方知道她是故意找事来的,可是,态度仍旧良好。院方的相关负责人请她到办公室里坐,问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夏北北绝口不提顾君齐的事,只说沈青青做为医生耍大牌,不是辱骂她脑子有病,就是拒绝为她看病。夏北北问他:“这就是你们中创的服务理念吗?感情平时宣传的那一套都是骗人的。”

        院方负责人呵呵的笑着:“我想你和沈医生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中创诚心为病人服务,服务态度大家众所周知,不是我们中创说怎样就是怎么样的。如果你对沈医生不满意,我可以安排其他的外科医生为你看病,也都是本院的专家。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会安排相关的诊室为你做最细微全面的检查,你只管放心好了。”

        夏北北只觉得恼怒:“你们中创还真是肯为沈青青解决问题,是因为她身份特殊吗?所以整个中创的工作人员都围着她打转?”

        两人正争执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苏瑞走了进来。

        那负责人下意识唤了一声:“苏医生,你来了。”他站起身来走出去。

        夏北北不叫他离开,说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就是想要沈青青给个说法,难道做错事的人不该道歉吗?

        苏瑞拦下她,叫她到沙发上坐。

        “我说这几天耳根怎么这么清静,突然还有点儿不适应,原来你是转移阵地了。”

        这就是她所谓的繁忙不已?连打扰他的生活都没有时间了。

        如果不是宋微然打电话叫他过来领人,他还坐在办公室里疑惑她遵纪守法的原因呢。

        夏北北理直气壮:“我可不是来找她的麻烦,我只是听说沈青青是个了不起的专家,而我刚好觉得心脏不舒服,就挂了她的专家号过来看病。哪知道专家好大的架子,压根不肯给人好好看病。”

        苏瑞抬起手轻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回你真的可以找我看病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去友顺找我,一定要按时就诊,否则你这病会越来越大发。”

        夏北北睁大眼睛,苏瑞的意思是说她脑子有病?

        “苏医生,我的脑子没问题,我只是心脏不舒服。”

        “不检查一下怎么知道?一个人心脏明明没有问题,却执意的觉得自己有问题,那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是什么?”站起身,拉上她的手腕就走:“治病要抓紧时间,走吧,跟我回去做个全面细致的检查。”

        夏北北不想走,奈何男人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不开。

        “是宋微然叫你过来的对不对?”

        苏瑞没回头:“以他的性情,你这样无理取闹,他叫我过来,而不是叫警察或者他的律师,已经很给面子了。”

        夏北北讽刺的笑了声:“是啊,我夏北北好大的脸。他宋微然的作风我早该知道的,对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下得了狠手,一度想置她于死地,对于一个外人,能如此心慈手软,我应该烧高香才是。”

        苏瑞说:“小姑娘怨气太重了不好,别人的事情,由其是感情问题,插手太多无益。”

        夏北北毫不设防的甩开他的手。当即表现得气呼呼的:“我忘记了,你跟宋微然是一丘之貉,跟沈青青的关系也一定好的不得了。又怎么可能帮顾君齐说话,现在宋微然跟顾君齐决裂了,你肯定也不想再跟她往来了,否则宋微然面前你多难说话。既然这样,我也不让苏医生难做人了,再见。”

        这还是认识苏瑞以来,第一次言词尖锐的同他讲话。哪怕一时心直口快,但是,说完了并不后悔。反正她已经就要放弃眼前这个人了,所以,也不怕会得罪他,或许给他留下糟糕的印象。

        夏北北跃过他,直接朝电梯走去。

        苏瑞按了按太阳穴,想到的一句话就是“风水轮流转”,感情的世界里谁都不要那么骄傲,因为心意反应到大脑,被自己感知的时候,可能会慢了半拍。如此一来,谁都有可能变成摇尾企及的小狗。

        他大步追上去,在电梯门彻底关合之前,伸手扒开,一个大步走了上去。

        “夏北北,你这样叫殃及池鱼,也叫伤及无辜,还可以叫冤枉好人。我压根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么多年我是真的将顾君齐当成朋友。只是,感情的事就像一团乱麻,在当事人自己可以缕清之前,插手的人越多,那团感情的线也就会越乱。你以为顾君齐为什么跑出去?她就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该何去何从。即便你是她的朋友,出头替她做了决断,但那也极有可能不是她想要的。”

        夏北北消化着他的话,一时间没有说话。

        苏瑞挑眉:“想明白了就冰释前嫌,不用向我道歉。毕竟对待自己的病人,我一直是很仁慈的。”

        夏北北仍旧憋着气,所以转过脸去不看他。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光滑的电梯壁,看到身后的苏瑞一直盯着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异常明显。貌似她说了无理的话,他也没有生她的气。

        出了电梯,夏北北就要跟他分道扬镳。

        苏瑞直接拉着她去停车场:“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病人,跑什么跑?”

        夏北北挣扎说:“我没有病,不需要你给我看病。”

        苏瑞哼声:“当初我也说你没有病,你不照样死皮赖脸的缠着我给你看病。现在想说你病好了?没门。”

        夏北北被他塞到车里,直接去了友顺。

        先被带去做了一项检查,结果当然是没有事。

        夏北北全程被苏瑞的助理医师陪护,像犯人一样带来带去,最后拿着检查结果过来。

        她说:“看到了吧,我的脑袋根本没有事,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

        “坐下。”苏瑞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在椅子上:“这才只查了一样血,怎么能确定是不是有事。要知道诱发脑子病发的问题有很多,血液,神精,就连颈椎都可能导致头不舒服。明天再做个脑CT看说。生命很长,我们一项一项的来。”

        夏北北苦着脸:“一项检查就要三四百,几项查下来,那得多少钱啊?即便是黑店,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坑人啊。”

        苏瑞一抬眼皮:“检查费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最近友顺在搞优惠巨献,对一部分患者的检查费用全免,恭喜你,你的条件非常符合活动要求。”

        夏北北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她是想过占各种各样的便宜。比如说去吃饭的时候希望别人多给她加点儿米,或者吃米线的时候提出来多加一些清菜。再或者瞅准店里打折的裙子,亦或者看到帅哥的时候能顺手揩一下油。但是,她真的没想过要跑医院来占便宜。

        “苏医生,你看我壮得跟头牛似的。你们不如把这项优惠给别人吧。”

        苏瑞笑着:“给别人不是辱没了咱俩的交情。我可不想有人说我跟宋微然是一丘之貉,我的梦想是想跟圣母站在一个山丘上。”

        这个便宜夏北北还非占不可了,难得想高风亮节一次都不可能,离开的时候苏瑞还不忘嘱咐她:“明天一定要来,叫我上门服务就不好了。你知道的,我的病人是很多的。”

        夏北北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心情,本来想替顾君齐出气,但是,显然她没能将沈青青怎么样。那个女人实在了不起,有那么多的人肯护着她。一想到现在的顾君齐,跟沈青青的待遇截然相反,她的心里就异常不是滋味。

        还有她和苏瑞,总觉得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和以前不同了。可是,她的心里乱七八糟的,真的不敢胡思乱想,只怕又是自己一时多情。

        电梯门打开,她低头走进去。按键的时候怔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呈颖。

        她还是那么漂亮,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光鲜亮丽的,永远站在流行前线上。

        不等她回过神来,呈颖率先张口说:“来看病?”

        夏北北“啊”了声,小小的空间里一时静谧,两个女人同时盯着跳动的数字。

        原本无话不谈的两个人,上学的时候甚至会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无论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再相见,就唯剩了尴尬。

        出来后,夏北北大步向前走。

        呈颖在身后叫住她:“有时间吗?一起喝点儿东西怎么样?”

        夏北北转过头来看着她,说:“好吧。”

        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夏北北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吸着。人工合成的香芋味,漫进口腔,滚烫得叫她微微吸气。

        呈颖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一是能量高,而她随时要保持身材。再者这是个追求生活品味的人,这种廉价的东西怎么能入得了她的口,她还是喜欢喝店里的咖啡。

        金色的暖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光洁的桌面上,显得格外刺眼。幡然觉得,原来已经到秋天了,所以,连阳光也是倾国倾城的,这样一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快。眨眼的工夫,春去夏来,如今又到了秋天。

        然而,她们的感情,正好错过了花开的一夏。

        想想去年夏天几个人还有事没事的混在一起,嘻笑打闹的,像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呈颖问她:“顾君齐现在怎么样了?”

        夏北北一脸防备的抬起眼皮,意思是,你休想嘲笑她。可是,看到呈颖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那种温温的,不带一点儿戾气的眼神一时间叫她很难反应。她咽下嘴里的奶茶说:“挺好的,怎么可能像媒介说的那么惨。那些人整天就知道夸大其词,胡说八道,实则顾君齐好着呢。”

        呈颖点点头:“那就行。”

        夏北北盯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谩讽。而她也已做好了回击的准备。毕竟以她的过往,对于沈青青那种人,应该会感觉比较志同道合一些。

        呈颖了解她是什么心态,看了一眼窗外说:“不用担心,我没打算落井下石。真是觉得,她如果真的没有外界说的那样惨,挺好的。”

        夏北北直接问她:“你不是讨厌顾君齐吗?”

        “是啊,我是讨厌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我漂亮,也不见得比我优秀,命却可以那么好。嫁个有钱人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说,老公还特别疼她。那时候真是太嫉妒她了,私心里便想她有点儿不好,这样我也会心里平衡一些。可是,真当她不好了,才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快乐。甚至觉得真是便宜了其他女人,要那些大学同学知道我们几个人现在的惨败,岂不是要被笑死了。唯一的贵妇人下堂了,一直想上位的,却永远被那些贵妇人打败。还有一个万年铁树不开花的,一个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我们四个加一起,可以很好的成为老同学们的饭后谈资了。想一想,就觉得面上无光。”

        夏北北听后一时怅然,貌似真的如此。当年意气风发的四个人,现在却混成这副惨相。记得一次在公司的年会上,遇到昔日的老同学,就说:“你们四个当年跟四朵金光似的,不知道多少人嫉妒你们。”夏北北庆幸是在那时遇到的老同学,如果是现在,即便对方这样说了,她也觉得是讽刺。哪里还会有当时的得意洋洋,非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她对呈颖的敌意少了一些,说:“是啊,没想到我们混得这样惨。”

        呈颖说:“以前觉得你最不起眼,现在想想,你是过得最好的一个了。”

        夏北北摇了摇头:“我不行,一直都普通得被人看不进眼里,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呈颖忽然感慨:“现在想想,普普通通就比什么都强。人争了一世,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莫不如从一开始就平静度日,看想看的风景,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即便没有荣华富贵,但至少安稳。”

        能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难免叫人吃惊。呈颖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对平凡的生活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所以,以前她瞧不起夏北北,打心眼里觉得她不上进,没本事,这一生肯定过得灰头土脸。

        夏北北问她:“你最近怎么样?”

        呈颖笑了一声说:“还是老样子,一个人。”

        “你不是有一个男朋友。”

        呈颖想了下,她说的应该是卓一群。到现在的确还有联系,卓一群时常会到她那里过夜。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和别人结婚了。所以,即便没有断,仍旧说明她的惨败,到底没能击败那个女人。

        她不答反问:“你说对于男人,什么东西最重要?”

        夏北北想了一下:“身家利益吧。”

        呈颖觉得有道理,那些跟她接触过的男人,到最后都是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床上的山盟海誓没有一句作数的。说到底还不是她家势平凡,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单手按在肚子上,拿起包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北北看她脸色难看,就问:“你怎么了?”

        呈颖看了她一眼说:“还是老毛病。”

        夏北北会意,知道呈颖有痛经的毛病,每次来大姨妈都疼的直打滚,最甚的一次在课堂上晕倒了,最后被一个男同学背到了校医室。

        “那你慢点儿。”

        她打算再坐一会儿,喝完手里的这杯奶茶再走。

        夜幕降临,宋景彦抱着吉他的样子很安静,嗓音温暖干净,轻声吟唱着一首英文歌曲。他的发音非常标准且圆润,每一个字句听在耳里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顾君齐累了一天,坐在路边看着他。

        这样的宋景彦美极了,灯光洒在身上,像一尊雕像。让喧嚣的街头都瞬间平和许多。原本步伐匆忙的下班族也不由自主的驻足观看。

        顾君齐甚至看到几个女人兴奋的掩着嘴巴,明显是被宋景彦的样子惊滟到了。

        敏感的人在四处寻找摄像头,觉得这是一档综艺节目。眼前弹唱的人一定是个明星。于是,努力思考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娱乐圈里的哪个新秀。

        毕竟从外形到风范,宋景彦不比任何一个明星差。

        他从容自在的将一首歌唱完,放下吉他展现迷人笑容。站起身说明表演的真实用意,还说今天是募捐的最后一天,眨了眨他的电眼,希望大家给力一点儿。

        竟真的有人买账,由其那些脸红心跳的女人们,几乎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了他。还有人问他可不可以转帐?

        顾君齐不得站起来说句公道话:“姑娘,这些已经够了,你的爱心我们接收到了,会替你转交给山区的孩子。”此时觉得宋景彦像个江湖骗子,榨取起钱财来,简直没有节制。不过如果早知道他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笑就能换取大量的钱财,还要他唱什么歌啊,干脆出卖色相好了。

        宋景彦露出一口白牙:“是啊,转帐就算了。”

        顾君齐感叹这些易被美色迷惑的女人们。

        敛完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好在纸醉金迷的不夜城,所以,到处是耀眼的火树银花。

        几天忙下来,的确有些辛苦。

        顾君齐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宋景彦背起吉他:“好啊,先把钱送过去。”

        顾君齐觉得也好,这么多的钱带在身上也不安全。

        几天来虽然忙碌,可是快乐无比。或许因为做的是慈善吧,不仅可以洗涤灵魂,还能净化心灵。让原本被恶念充斥的心房平静很多。

        顾君齐默默的算了一下,出来快十天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不像在江城的时候,度日如年。每一天呆在病房里,卫生环境再好,还是被消毒水味充斥。整个房间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而她只能焦灼的呆在里面等待一切噩耗传来。仿佛直到将她摧残至死,才能善罢甘休。

        不似现在,每天忙忙碌碌的看着日升日落,时间都是在指尖流逝的。那样的悄无声息。

        宋景彦去交募集来的善款。顾君齐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等他。

        等宋景彦出来的时候,看她坐在马路牙子上,仰着头看天。霓虹灯下的一张脸,纯净似婴儿。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走过去。问她:“看什么呢?”

        “星星啊。”顾君齐扬着下巴说:“上学的时候听别人说每天晚上对着夜空数一百颗星星,连着数七个晚上,就能梦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宋景彦问她:“你不会真的那样做了吧?”

        “是啊,连着数了六天,第七天晚上开始下起雨来,一连下了几天,等到晴天的时候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宋景彦笑了一声:“就算你连着数了七天,也一样梦不到你的白马王子。”伸手将她拉起来:“不是饿了吗,走,吃大餐去。”

        顾君齐问他:“钱都交给他们了?”

        “嗯,还被负责人狠狠的表扬了一顿,说我们是活动中表现最好的一组,募集到的善款是他们好几组的劳动成果。对了,还给我们发了小礼物,留作记念。”

        顾君齐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不由问:“什么东西?”

        “两条情侣围巾。”说话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顾君齐说:“你留着吧,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你们两个一人一条。”

        “那怎么行,这是慈善机构给你的,代表的是一份心意,我一个人留下算怎么回事啊。”接着又说:“什么情侣不情侣的,东西拆开了,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再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批量生产中的其中一个。不信你没有撞衫的时候,估计那时候满心的只有尴尬,一定没有暧昧。”

        听宋景彦这样说了,顾君齐才同意收下。

        当晚两人去吃烤肉,老板是有着狭长眼眸的韩国欧巴,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非常正宗。

        顾君齐一进来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味蕾一下张得大开。躲闪忙进忙出的服务生说:“我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宋景彦有心理阴影,听到她说这话就害怕。

        “以后再说你可以吞得下一头牛,就不带你来这么好吃的店了。”

        两人先找了张桌子坐下,顾君齐问他:“以前来过?”

        “嗯,来过两次,一次自己,一次是和花姨。”

        宋景彦叫来服务生点菜,没一会儿两大盘子的肉类端上来,薄厚适中的肉片在盘子里摆出精美的花样。接着还有翠绿的生菜和酱汁。

        顾君齐感叹:“份量好大。”

        宋景彦已经熟练的在烤盘上刷油,边说:“你不是饿疯了,要少了怎么能够你吃。”

        接着将肉放到烤盘上,鲜红的肉片滋滋的冒着响声,一会儿就变成了白色。

        烤肉有一点儿焦的时候,加上浓郁的酱料配着生菜一起吃,美味得叫人心生喟叹。

        这样的人生才叫快意,除了周游四处,还能吃到各色的美食。完全是顾君齐嫁人之前的梦想。现在那梦想得以实现,虽然中间隔了大段的时光,初心不复。但是,此时此刻,仍旧感知到了迟来的满足。

        “要是再有酒就好了。”

        宋景彦亦要吃得尽兴,招来服务生要了几瓶啤酒。

        在S城的最后一晚,顾君齐吃到了最美味的烤肉。感觉好极了,由其喝了酒,整个人微微昏眩。突然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从店里出来后,一时兴起,放声高歌。

        宋景彦并不阻拦,哈哈的笑了一声:“唱了这么多天,你还不累吗?”

        顾君齐手舞足蹈,尽情欢唱。知道在旁人看来她一定像个疯子一样。可是,几天来难得这样神智不清,可以借酒装疯。所以,根本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只对宋景彦说:“你要觉得丢脸,就离得我远远的,我不会说我认识你的。”

        宋景彦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秒钟,过来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想唱就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君齐侧首看着他,忽然有些感动。难得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陪她疯,陪她闹。

        大俗大雅的歌曲唱了一个遍,直到喉咙沙哑。

        宋景彦说:“好了,不要唱了,我去给你买点儿水喝。”

        顾君齐呵呵的笑着,笑容非常明媚,黑白分明的眼瞳也异常明亮,像清澈见底的溪水。

        他叫她在原地不动的等着,然后宋景彦进了一家超市。

        出来的时候还是不见了顾君齐,宋景彦的心口跳了一下,就是那一下,仿佛是震慑了他的整个心弦,以至于连心态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那个时候也只是不自知,疯狂的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开始大步向前寻找她。

        视线一闪而过又退了回来,隔着一面落地窗,可以看到店内明亮的灯光和一架白色钢琴。钢琴前那个白衣黑发的女人就是他要寻找的人,看到的一刹忽然无比心安。他静静的立在那里,隔着漫不经心的车流,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大约过了两分钟,宋景彦直接朝那家琴行走过去。

        推开店门,《天之痕》忧伤的曲调婉转流淌,好似悲吟。

        宋景彦一步一步走近来。

        看到顾君齐纤细白皙的手指不停跳跃。而她的泪水就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下来,落到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不管她是大声的唱歌,还是大声说笑,都不能否认她的心里仍旧觉得悲伤。

        没人知道这几年的婚姻她投注了多大的热情,几乎是全力以赴,为了爱一个人,她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现在忽然要她打起精神一个人往前走,除了没有方向感,她一样没有力气。

        用力喘息,用力换气,还是常常感觉胸闷气短。有的时候恨到极至,真希望那个梦变为现实,宋微然就在那场车祸里消失不见了,在他们还彼此相爱的时候离开人世,她会陪着他,没有任何抱怨。

        可是,他还活着,却要用力的杀死她。

        “你说,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收放自如?”

        她从不相信宋微然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曾经他在睡梦中轻唤她的名字,然后下意识伸出手来揽紧她。那时候顾君齐靠在他的怀里,相信这个男人的用心不是假的。如果是,他要警惕成什么样子,才能保证自己不露出马脚呢?

        但是,如果他爱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她生一个孩子?

        顾君齐微微哽咽,难过得就要断了气。到现在她还在执意宋微然曾经是否深爱过她,好似求的不过一个死而冥目。

        她的眼泪掉得更加汹涌了,不想哭,却止也止不住。

        宋景彦的心脏在微微打颤,在江城的时候听闻她过得很惨,厌食加抑郁症,几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突然大哭或者大叫。他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不知道她最惨烈的时候什么样。只知道他看到的顾君齐大都是没心没肺的,即便难过,也全力去掩饰,用各种无厘头的事情来转移别人的视线。

        现在他知道了,她是真的难过。那些残酷的现实已经击倒了她,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才会说要找个心仪的地方安葬自己。在她看来,先前的那个顾君齐已经死了,死在宋微然的背叛里。她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不是假的。最后通通选择无声吞咽,或者只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如今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也麻痹了她的神精。再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心门,于是,那些悲伤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宋景彦想,等到明天一觉睡起来,她一定会非常后悔。

        他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既然想不明白的真心,为什么还非得去想呢。即便你想明白了,也控制不了,不如告诉自己别白费力气。”

        顾君齐吸紧鼻子说:“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

        “那就是了,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又何况是别人的。”宋景彦伸手握住她的,不要她再弹奏这样伤感的曲子。看到她难过,他也突然跟着很难过。果然,他还是习惯陪着一个人肆无忌惮的胡闹。

        音乐止息。宋景彦放开她的双手,修指按到琴键上。他也弹得一手很好的钢琴,这项技能可不是顾君齐能比的。

        一首温软的《献给爱丽丝》,此刻宋景彦想把这首曲子献给顾君齐。如果一句抱歉能够多多少少抚平她一点儿伤痛的话,他愿意代宋微然跟她说句“对不起”。

        回去的路上宋景彦背着顾君齐,她哭得太厉害,全身都仿佛在微微抽搐,从琴行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力气。

        宋景彦说:“我背你吧。”

        从这里走到花姨家并不远,宋景彦没有打车,就沿着一侧马路慢慢的行走。

        顾君齐不哭了,但是整个人异常沉默。宋景彦以为她睡着了,却听她忽然说:“宋微然说过要背我一辈子的。”

        宋景彦的脊背一僵,告诉她:“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了,因为那个承诺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

        顾君齐问他:“你承诺过吗?”

        “没有,因为我从来不相信那种东西。”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懒得呆在那里了,总觉得是不太相关的陌生人。”

        顾君齐淡淡的“哦”了声,然后说:“对不起。”

        宋景彦问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以前我觉得你们宋家人都不好相处,愤慨的时候还骂过他们混蛋,也骂过你,之前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宋景彦说:“不要这样说,我本来就是个混蛋。你说的没错,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要说你,我自己又何偿不恨。”

        “你恨他们什么呢?”

        宋景彦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背着她继续走路。

        夏北北收拾妥当之后去“盛妆”上班,一进店就接到苏瑞的电话。

        提醒她:“别忘了来做检查。”

        夏北北一边无声的跟店员打招呼,一边对着听筒说:“苏医生,我没有病,所以,也不去医院做检查了。”

        苏瑞说:“不来也行。”

        没想到他会这样痛快,不等说话,他又补了一句:“我中午去店里找你,你上班吧。”

        说完,接着挂断了。

        夏北北握着电话,哭笑不得。先前苏瑞不是最烦她粘着他么,现在是怎么了?

        思萦间店里来了客人,她无心再想私事,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

        其实自从顾君齐出事,店里生意寂寥了许多。起码那些看宋微然面子的人是不会再来了。然而那些人却是‘盛妆’的主要客流量,毕竟这样高档的衣服普通人是买不起的。

        所以,难得来了一个客人,夏北北连忙热情的迎上去。

        “您好,看看有喜欢的可以试穿。”

        女人涂着妖艳的蓝色眼影,斜睨看了她一眼:“你就是这里经理夏北北?”

        夏北北笑着说:“我就是,您要是看上了哪一件,我可以帮你试穿。”

        女人伸手扯过一件衣服,冷笑一声后放开。

        “这种档次的衣服怎么能登得了大雅之堂,也就是顾君齐那种口碑的女人设计得出。”

        夏北北顿时冷了脸:“你什么意思?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衣服,你可以马上出去。但是,你没有权利侮辱我的老板。”

        女人转过身来盯紧她:“夏北北,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找沈青青的麻烦。顾君齐被抛弃,那是她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要是真感觉窝囊,可以去死啊,何必怨天尤人人。沈青青和宋微然的事情已成事实,他们下个星期就要一起去韩国旅行了,就算顾君齐使出浑身解数,也别想再挽回宋微然,你们最好识相一点儿。”

        夏北北觉是自己被气得浑身发抖。”你敢不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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