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这是倪贺与纪竹西相爱的第六年，为了纪竹西，他背弃了父母，与她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打拼。
不料事业小成之际，他看到了纪竹西与男人拥抱接吻的画面，那个男人的肩宽腰窄，个高挺拔，背影就能看出玉树临风，他紧搂着她，两个人般配至极。
那时，倪贺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纪竹西的一脸焦急，纪竹西说他听见浴室里“砰”一声，冲进浴室时就看见倪贺晕倒在淋浴头下。
倪贺恍惚，他摸了摸依旧湿漉的头发，又瞥了眼墙上的钟，他松了一口气，那是个梦。
倪贺伸手抱住纪竹西，暗自对自己的多疑愧疚。
如今，倪贺再次从大床上醒来，他摸到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天还未亮，他拧开床头灯，伸手拿手机时看见戒指正好好的戴在无名指上。他心慌意乱的摘下戒指，在内壁上找到了纪竹西名字的字母缩写jzx，是自己丢失的那枚。
难道，一切又是梦？
倪贺冲下楼发动汽车盯着油箱表，他不记得汽车行驶的公里数，但依稀记得出发的时候瞟了眼油箱表，比满格缺一格。
随着汽车发动成功，仪表盘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后落回原位。油箱表的指针定格在满格缺一格的位置上。
“真的是梦。”倪贺释怀一笑。
他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越来越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他不想让纪竹西知道，不希望她担心。
倪贺轻快地下了车，进楼道前习惯性地回头确认车子上没上锁，看见满是泥点的车身，顿时魂飞魄散。
他踉跄着回到家里，睡意全无，焦躁之际随手打开手机强迫自己打把游戏转移注意力，却被屏幕上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未读微信劈在当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电话大多是公司同事，微信里上司严厉的质问他为什么无故旷工失联，气急败坏的上司告诫他要扣掉他全年的绩效奖，如果继续联系不上，将革职开除。
倪贺的手无法抑制的抖动。
是梦，他想，一定还在梦里，回到床上睡一觉醒来一定什么事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躺下，鬼使神差的把指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漂白剂的味道直冲脑仁。
倪贺倒抽一口冷气，漂白剂的味道毒蛇一般在他脑中游走，疼的他喘不上气。
满眼是血迹，一点点的扩大，蔓延整个房间。
“竹西”，倪贺喃喃道：“你在哪里。”
十天过去了，纪竹西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她仿佛从地球上消失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倪贺每天惶恐不安，不敢打听纪竹西的下落，几次去老宅又半途返回。
他骗自己一切都是臆想，也许，从头至尾，纪竹西都是他臆想出来的爱人，也许，那栋老宅根本就不存在，去了也是白去。
他又梦见了纪竹西，纪竹西与那个男人抱在一起，他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松柏般挺拔，纪竹西的脸越过男人的肩头正看着他笑。
那张脸那么清晰，是真是存在过的脸。
倪贺的状态越发差，他吃不下，睡不好，每天在黑暗中隐忍。
倪贺闻见了一阵饭香，他强撑着坐起来，在衣柜旁看见一个行李箱，厨房里抽油烟机“嗡嗡”的响。
他噤若寒蝉，秉着呼吸来到厨房门口，顿时胆裂魂飞。
纪竹西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看见倪贺，皱起眉头：“你怎么起来了？回去躺着。”
倪贺几乎说不出话：“你，你……”
纪竹西叹了口气关掉抽油烟机：“你什么你，我不在家这个月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又瞎糟蹋自己？”
“我，我……”
“我什么我，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封闭训练没法和你联系，你必须按时吃药，按时吃饭。”
纪竹西走进客厅，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扬在手里咬牙切齿的冲他吼：“我走之前有多少药，现在还有多少，你一颗都没吃，你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啊？”她难得生气：“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我进了家门就看见你晕倒在客厅里，倪贺，你这么糟蹋自己，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倪贺如获重生般一把把纪竹西拉进怀里：“我错了，竹西我错了，我吃药，我听你的话，乖乖吃药。”
药效很快发作，倪贺情绪逐渐稳定，他躺在沙发上，头枕着纪竹西的腿：“我害怕极了，竹西，我以为你……”他喘了几口：“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的，竹西，你别离开我。”
他把脸埋进纪竹西的小腹，张开双臂环住她的腰，他炙热的呼吸穿透薄薄的睡衣打在纪竹西的皮肤上，纪竹西很快有了欲望。
她掰过他的头俯身与他亲吻，一个月未见的思念在此刻被点燃。
倪贺坐起来让纪竹西跨坐在自己腿上，把她的双手固在背后，他用舌尖描绘纪竹西被吻的红润透亮的唇，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后腰上揉搓。
客厅里没有开空调，屋内潮热四起，纪竹西被扯的衣冠不整，湿漉漉的汗珠渗透了睡衣，月余的空虚让她很快沉溺在倪贺手中。
倪贺也出了汗，依旧不疾不徐的把握节奏，在纪竹西攀升极致仰颈时一口吸住了她的脖颈。
小别胜新婚，两人的热情从沙发延续到浴室，最终在柔软的大床上结束。
倪贺白天睡够了，此刻精神奕奕。纪竹西爱趴着睡觉，她的脸陷在枕头里，被子搭在腰间，白皙的后背上一个一个的齿印和吻痕。
倪贺轻手轻脚的把人搂紧怀里，在她后颈落下一个吻，幸而是梦，幸而你还在，一切都还在。
纪竹西离家一个月，倪贺不吃药，精神状态不稳定，顺理成章的丢了工作，纪竹西倒不着急，她安慰倪贺忙了这么多年，趁机休息休息，什么时候想工作了再去找也不迟。
倪贺乐的做家庭煮夫，每天换着花样给纪竹西做菜，没见纪竹西体重有什么变化，倒是把自己那一个月的亏空补了回来。
纪竹西下班回来倚在门框上对他说今天的趣事：“那个傻子一头栽进一个死胡同，两个辅警就把他给制服了，带回来审讯的时候我还没问，他自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撂了。”
倪贺盛好菜端出来：“他要是不蠢你今天还能准时下班吗？碰到个嘴硬的，又得审一夜。”
纪竹西进去盛饭，刚打开电饭煲盖子想起什么，探出脑袋：“贺哥，我下周年休，咱们回老宅吧，好久没回去了。”
倪贺手一哆嗦，菜汤洒在餐桌上。
他定了定神，纪竹西贺说完便继续盛饭去了，没发现他的异样。
“行，早点走，回去先打扫卫生，回头我收拾行李。”
纪竹西手里拿着两碗饭：“这次回去我想把家里那几亩地租出去，空置着也浪费，不如租给别人种点菜，租金无所谓，每年咱们回去能吃几顿新鲜蔬菜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倪贺扒了几口饭：“可以，挺好的。”
“还有，你的药也不多了，从老宅回来再去医生那儿看看，我看你最近老是提不起精神，需不需要换药，让医生和你聊聊。”
倪贺默默的点点头，几年前他向父母说了和纪竹西的事，没想到遭到强烈反对，为了让他分手，他被父亲用铁链拴在家里三个月，趁着父母外出的机会，他用早就藏起来的别针撬开锁逃出来后再也没有父母联系过，不久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早两年他们赚的钱大多被花在了给他看病上，庸医无数，他曾对纪竹西说不治了，像他父亲那样，用根铁链把他拴在家里，自生自灭吧。
纪竹西不同意，好在遇到了现在这位华医生，他的病情得以控制。
离回老宅的日子越近，倪贺越是烦躁，药物也控制不了的那种，他隐隐觉得那场漫长的梦里有部分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倪贺没什么心情，推说晚上没睡好，把车钥匙扔给纪竹西一路睡到了老宅。
他拎了一个背包跟在纪竹西后面，纪竹西摩挲出钥匙，毫不费力的打开大门。
“嚯，比我想象中干净呀。”纪竹西欣喜的说：“看来不用费劲打扫了。”
倪贺探头看了一眼，屋里看上去很整洁，只有一层薄灰，他咬了咬牙关微微皱眉。
纪竹西放下行李快步上楼：“贺哥，我去楼上看看。”
倪贺伸出手欲言又止，随着纪竹西消失的身影手在半空中握成了拳头。
片刻，纪竹西疑惑的声音传来下：“窗户怎么没锁。”她从二楼的栏杆探下身子：“贺哥，你上来看看。”
倪贺：“你别趴着栏杆，当心摔下来。”
倪贺上楼快速的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他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不算脏，把被子铺盖抱出去晒一晒，打盆水擦擦桌子，掸掸灰，再拖个地就行了。”
分工合作，任务很快完成，太阳下山的时候两人累的摊在沙发里相互依偎。
纪竹西往倪贺怀里缩了缩：“等退休了，咱们就搬到这儿，种花养草，过神仙日子。”
倪贺嘴角微翘，眼尾隐隐约约有鱼尾纹：“多大人了还爱做梦。”
纪竹西长着张娃娃脸，快30的人了看起来依旧像个大学生般稚嫩，加上皮肤白，整个就是瓷娃娃。
她不止一次的抱怨因为长相问题在抓捕和审讯的时候被犯罪分子轻视，哭嚷着要学古天乐，把一身白皮美黑，被倪贺摁在床上熊了一顿，末了他在她耳边轻语就是喜欢她白皙的身子上能清楚的显现出他的痕迹。
直到天黑的彻底时倪贺拍拍纪竹西：“我去厨房煮点面，今晚随便吃点。”
纪竹西已经累的迷迷糊糊，胡乱点点头翻个身又睡。
倪贺从带来的拎袋中勾起一包挂面进了厨房，他拿着锅去水池接水时看见水池里静静的放着一只碗和一双筷子，碗里已经上霉，依稀可以看出碗底残留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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