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编号S（2）
录仁眯起眼睛，看向脑袋发光的那个人。这应该是刚刚和他一起被白光淹没的人，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作为一个路人，倒不需要特意围绕主角进行什么活动，只需要顺其自然，按着剧情合理的行动下去就可以。但在录仁的经历中，他每次穿越后，都会习惯的先去寻找脑袋最亮的那个人。确定好主角的性格，以及摸清故事的走向，会让他把握好自己的角色，让自己当路人当的更轻松，更没有违和感。
录仁习惯性的调整自己，努力睁大眼睛，去观察新的主角的性格。
一般的主角，排除那些性格非常敏感的，很少会对录仁的注视有什么反应，这也是录仁敢这么大胆的直视主角的原因之一。
但令人意外的是，随着录仁的注视……主角的脑袋上的白光渐渐消失了！
录仁这才发现主角也注意到了他。
没有了白光，录仁第一次见到了主角的长相。梦境里的主角是个长相秀丽的少年，眼尾点着一颗青痣，眼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录仁难以形容的气质。头后扎着一个遮住后颈的小辫子，录仁不知道自己多高，但目测对方比自己要矮小半头的样子。
对方的眼睛是透彻的深琥珀色，不同的角度会觉得那是黑色，瞳孔被镶嵌在一圈明显的眼白里。眼神很难形容，但对方整体的姿态和气势给录仁第一感觉是——自知的傲慢。
他逆光站在门口，是这一群人的第一排。
他那样高高在上地看着录仁。不，不只是录仁，还有录仁身旁的这些人。甚至，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
其他人都窃窃私语，录仁这具身体有点耳鸣，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st-103，”黑色燕尾服说，“呵呵，优秀的第一名，来吧，优先选择你的玩伴吧！”
st-103？一个编号…
录仁保持不动，但意外领会了…这些孩子，该不会都有一个编号吧。
秀丽的少年主角身旁的一个18岁左右的年轻人，动了起来，他弯起腰，对着主角耳语了几句。
“st-103？”黑色燕尾服呼唤了一声。
主角对年轻人摆摆手，从人群的第一排走了出来。
“我在。”他边说边走，他的声音倒是听上去很是尊敬燕尾服男人，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是。
“选择你的玩伴吧！”伴随着燕尾服的男人的声音，秀丽的主角在房间里漫步，开始，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手，但压根没碰到他的衣袖…随后，是越来越多的手，一只只的伸出去，它们的主人嘴巴张开，听不到声音，却好像在说，“选我”。
少年走到录仁的附近了，录仁看了看主角，习以为常的等待着主角的走开。
却没想到主角停了下来，他还是用那种令人不太舒服的眼神，淡淡的打量了一番录仁，然后笑着说，“父亲，就是他了。”
主角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是拉扯着嘴角…一个假笑，任谁都看得出来漫不经心。
但这都不是录仁在意的，问题不在于主角性格看上去不好对付……而在于，主角为什么会选择他？他对自己的路人属性深信不疑，按理来说主角不可能在意到路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种可能性…“主角的搭档”，就算是这样的名头，也只是炮灰之一罢了。
很多时候，这种类型主角身边的路人，受到的危险会更多。
——路人不扑街怎么给其他重要配角腾地方啊！
录仁心道，看来又是一个快速领盒饭的剧本。
那些小孩们中的窃窃私语变得大声了许多，录仁耳鸣听不清，但是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不可思议、震惊的情绪。
黑色燕尾服“哈哈”的笑了一声，“你选了一个有趣的玩伴！”他一挥手，只见主角手腕上的一只金属色的表亮起了蓝光，“滴！资料已入库。”
主角低头看着他的表，录仁知道自己传不出声音，在安静的等待中心脏慢慢加速了，紧张，还有一些疑虑，最后又慢慢的平静。
“啊，”主角说到，刚好能让录仁听到他在说什么，“和我想得差不多，是个废柴。”
录仁：主角，我还听着呢。
好了，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胡子拉碴的废柴大叔了，穿越的路人身份总是给他太多惊喜。
少年伸出手，好像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屏障，他说，“好了，恭喜你，废柴大叔，被我选中了。”
录仁尝试的伸出手，却没怎么看到少年嫌弃的神色。秀丽的主角一把握住他还在试探的右手，一下就把他从蓝色的球型能量罩里拉了出来，让录仁差点踉跄摔倒。
看着很小巧，但好大的力气！
少年遗憾地看着录仁，表情好像在说，真的很不中用啊。
录仁在那种眼神下，不自然的涨红了脸皮，他当然本人是厚脸皮，但这个大叔残留的记忆好像还有稍微的羞耻之心……或者说，在这样光洁秀丽的年轻少年身上，对比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本已经难感到的羞耻。
在场的所有视线都如芒在背，幸好录仁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镇定自若的跟上主角的步伐。
“……下一个，dk-287，”黑色燕尾服继续说道，而这时少年已经走到了门口，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难道还有不舍吗？…大叔。”主角说。
录仁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随他一脚走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
房间外面是长长的白色走廊。
前面走着的主角没有给录仁解释什么，秉着路人的职业素养，录仁也没主动多问。
他隐隐约约的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人设，废柴颓废大叔，之前还有一些悲惨的遭遇。到现在时不时的还会出现耳鸣，头晕。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碎片一样，可能是身体本人都不愿意回忆起的内容。
不过作为路人，只要保持好废柴颓废大叔的设定，就已经足够了，毕竟没有人关心路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嘛……为了不露陷，录仁还可以自己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设，遭受剧变所以话变少了，也是很有道理的。
刚这么琢磨着，录仁的步伐就开始游移了，倒不是他想偷偷溜走，只是头晕的有点厉害，可能也是光线的问题，外面比刚刚的屋子里面还要亮堂，接触到强光，以及身体本身有点虚浮，让情况变得有些糟糕……嗯……眼前有点变暗了……
“彭！”的一声，少年转头。
刚刚捡来的颓废大叔昏倒在地板上，乱糟糟的头发粘在一起，好像很久没洗过澡了。
少年皱起眉来。
——
等录仁醒来，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躺在哪片地上。但这次地上有着薄薄的地毯。
“韦哲平，身高185，驼背，s大毕业，”秀丽的主角在那里平静地念着，他停顿了一下，让刚刚苏醒的录仁有种微妙的有种在被审判的错感，“父母双亡后，一蹶不振，康复后在家中长居不出……因虚弱昏倒。”
他说话的声音很动听，但录仁却感到一种不适，后来被逐渐张狂的头痛折磨狠了，无数噪音和碎片的记忆又开始在他脑海里翻涌……他忍不住抱住了头，感觉自己完全被另一个人支配，一股愤怒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冲到心头……
“磅！”
等录仁再有意识，他感受到手上一阵剧痛，涓涓的血液从手缝之中流了下来，和手上的污渍缠绕在一起。不洁，又杂乱无章。
他打碎了旁边的桌子。
那本是一个玻璃制的干净桌子，他清晰的记得好像上面本来放着一杯水。
玻璃碴子破碎在地上，和清水混杂，打湿了他身下的地毯。
“…别说了……别说了！”录仁被头痛折磨的死去活来，他脑海中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也发出比那还大的声音，“你…别说了！！”
他这像吼一样发出来的声音改变了少年对他的看法。
主角很轻松、很轻易的接住了他不受控制向对方打出的拳头，录仁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从对方手上的力道知道主角的情绪。快要被捏变形的手带来的剧痛，让录仁终于从头痛中暂时脱离出来。
面对体力不支，虚弱的录仁，主角对其完全压制。主角把他踢倒在地上，旁边半颗玻璃碴子划破了录仁的脸，在他脸上留下鲜红艳丽的划痕。
少年压在他的身上，压迫感十足的距离下，发尾的辫子扫到了录仁的下巴。这时身高的差距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他一只手压制住录仁的手，一只手像抚摸爱人一样的碰上录仁的脖子。
杀意。
他好像有点热，扯开一些衣领，露出些微白皙的锁骨。看上去是笑着的，眼睛却没有一点笑意：“你是怎样的人，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想做废柴的话，就要乖乖的，不能耍脾气哦。”
录仁喘着粗气，喉结上下的碰到对方的手。他痛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老哥的身体，毛病也太多了。
不知道是否是梦境的原因，录仁没办法完全的掌控这具身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做路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人设。不像以前工具人一样的样本身体，这具身体很难控制，而且曾经遇到过很多创伤，后遗症不少，只要触发关键词，就像开关一样，让他失去清醒的意识。
说实话，录仁非常讨厌这样。
渐渐的，他平缓了喘息。
“……”录仁知道对方在等待他的回应，他看着对方的双瞳，尽量传达自己的认真，“……抱歉。”
对方审视他半晌，秀丽的面容在他那冰冷的眼神下显得奇妙的艳丽。
“有意思。”少年卸了力道，录仁的手终于可以活动，阵阵的痛意还在手上残留。“这种情况希望没有下次……”秀丽的少年笑了笑，拉过旁边的一把藤椅，叠起腿坐下，露出一截脚踝。看上去很随意，却让录仁看懂了其笑容之下的杀意。
“……”录仁沉默。
对于录仁来说，除了很不习惯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他还厌恶痛。他不怕痛，忍痛的能力也算一流。但这不意味着他喜欢痛的感觉。
要是这个梦境赶紧结束就好了。他想着，扑街了也好，总比反反复复的痛苦和不受控制的感觉要好。
“不好意思，刚刚的水打翻了，你只能等他们晚上再送东西过来了。”少年说，声音显得很讽刺，“废柴大叔应该还知道怎么收拾这里吧。”
被本身的情绪更深的影响，愤怒于对方那种傲慢和轻蔑，录仁一口气堵在肚子里。
而且，现在的状态下录仁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反抗了，他缓了会，手撑着地坐起来，望着对方的脸转移不了视线，他仰头问主角，“你叫什么？”
st-103？
“…st-103。”编号是st-103的美丽少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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