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桌
季北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课本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摞书和卷子，按着科目和使用频率依次放进书桌里，码齐。
“都别看了，上课铃都没听到是不是？”丁敏拿着教案拍了怕桌子，“小赵老师今天请假了，这节我上。”
教室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立刻响起翻书的沙沙声。
丁敏扫了一眼下面，继续道，“把书翻到67页，这节课我们讲”
“报道。”林染双手插兜出现在教室门口。
丁敏凝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下次早点。”
林染也懒得解释，大踏步的往座位上走，奇怪的是，平时大家对他的迟到见怪不怪的，今天都换上了一副“有好戏看”的表情。
直到快走到座位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自己旁边的空座居然有人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隔空对视明显没有了第一次的陌生感。
要说林染第一次被命运扼住后脖颈的时候，还试图挣扎下，那么第二次的时候，他明显看淡了许多。
今天，他不仅多了个室友，还他妈的有了个同桌。
林染无声的“靠”了一声。
“你的？”季北指了指刚从书桌里收拾出来的一摞杂志。
林染唔了一声，把杂志从他手上接过，塞进自己的书桌里。
这一节课对于季北来说，上的有点煎熬。
每次他抬头看黑板的时候，总能感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视线。
这种有意无意的注视对他来说非常敏感，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被四五层厚棉被压住口鼻一样，喘不上来气。
后来他干脆就不抬头了，只盯着书看，试图将这种感觉从身体里抽掉。
下课铃声一响，韩默立马回头，视线在季北身上打量了一会，然后看向林染，“染哥，怎么个情况？”
“没什么情况。”林染从书桌里拿出杂志，翻到他上次看到的位置。
韩默啧啧两声，随即看到林染包着纱布的手，“我操，你这手，姜天铭那孙子？”
“你愿意当他爷爷？”林染挑眉。
“真是他？”
“你觉得呢？”
“不应该啊，他跟个小鸡仔子似的。”韩默往姜天铭座位那边扫了一眼，看他正低头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
林染哼了一声。
“那你怎么弄的？”韩默有点急。
林染扭了扭手腕，“自己咬的。”
“屁。”韩默嘀咕道。
他知道林染要是不想说的事情，再怎么问也没用，还好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韩默便放弃了继续追问，余光瞟到正在写东西的季北，被压制住的小火苗又蹭蹭的燃烧起来。
“怎么说？”韩默拍了拍林染的杂志，眼神往季北那边一挑。
林染迟疑了下，然后开口道，“再说。”
韩默本想继续刨根问底，上课铃正好响了起来，这节还是丁敏的课，他不得不先转过去。
“我说下。”丁敏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现在各科的新课逐渐接近尾声，随后就是第一轮复习，你们要紧张起来，下个月底，我们开始进行模拟月考。”
下面立刻响起嗡嗡嗡的哀叹声。
“不用你们抱怨。”丁敏拿卷子磕了磕讲台，“早点进入备考状态，不要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我带过多少届毕业生了，都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我现在说的，那都是经验之谈，你们自己好好揣摩揣摩。”
所有人在心里揣摩一番后，继续嗡嗡嗡的哀叹。
丁敏余光扫过季北，蓦然补充了一句，“新转来的季北同学原来可是十七中的尖子生，大家也多学习学习人家的学习方式方法，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好了，课代表把上周的卷子发了，这节课我直接讲。”
姜天铭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讲台边。
“你这怎么弄的？”丁敏这才注意到他嘴角的淤青。
姜天铭低着头没说话。
“你先发卷子吧，下课跟我到办公室。”丁敏把卷子递给了他。
姜天铭按着卷子上的名字一个个发下来，发到韩默那的时候，韩默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笔咣咣咣的敲着桌面盯着他看。
姜天铭抬眼看了他一下，又马上垂下头把卷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发到林染时，他干脆眼睛都没抬，只迅速的把卷子放下就慌忙离开。
“卷子都发完了，你们仔细看看。说过多少次了，完形填空要注意语感，要把选项放到语境里去，不要单独拎出来看。”丁敏蹙着眉尖，随即又说道，“还有一些人，交白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填空题不写，选择题也不写？填个abcd能累到你？”
丁敏沉了沉气，才说，“先看第一个完形填空”
季北没有卷子，正准备摸出一套习题做时，就看到林染把自己的卷子往两个人的中间移了移。
季北收回了手，身体略微调整了方向。
林染那张卷子，就是丁敏口中的白卷，很白很白的那种。
其实也不白，季北心想，起码名字还是在的。
丁敏对答案的时候，林染并没有动笔去写，只偶尔往卷子上瞟两眼，便继续看杂志了。
季北估摸着他的手也不方便，就拿出笔在卷子上轻轻敲了敲，“要写么？”
林染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随意。”
季北拔下笔帽，把刚讲完的选项写上，顿了顿，又把前12道题的答案也补上了。
“居然记得。”林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季北，好像自言自语。
季北也不介意，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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