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自作孽
“师父，她身上的魔血不是一般的魔血，而且早已融入身体，无法拔除。”
“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法拔除就无法拔除，是福是祸，皆是命。”
无因紧着眉峰望向周身魔气四溢的凌嫫。
距离上次她来弘佛寺没过多久，她身上的魔气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天生魔血的人都未必有她变化快。
“师父，估计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快会有人过来商量处置她的事情，是要保住她还是？”
一念大师：“现在不是我们出手干预的时候，等她醒来，再看看其他人的态度，到时候再商量。”
“玄灱那边怎么了？”
无因：“留着一口气，没多少活头，不过他醒来一次，说要见您。”
“那就去见见。”
话落，一念大师抬脚去见玄灱真人。
禅房里，玄灱真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满身的魔气也已经完全消散。
陈不亦那两剑不是简单的两剑，剑上布下弑魔印，直接断了他生机和修为。
哪怕玄虎真人用尽办法，也只能吊住他的一口气。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什么风光的霸刀峰峰主，也不是在魔娃面前夸下海口，还想着在魔娃和妖姬之间左右逢源野心勃勃的玄灱。
他现在就是临死之人，随时能断气。
吱呀！
房门被打开，玄灱真人想扭头，却连扭头都觉得费力气。
看着面容依旧祥和，依旧用慈悲眼神看着他的一念大师，他只觉得可笑。
很多年前，一念大师就提醒过他多修心经，多闭关修炼，千万不要沉迷阴诡之术。
还说马上开始修身养性，就能逃过一劫，拥有大造化。
那时他觉得这个老秃驴真是可笑，自己修得无欲无求，还想别人一起无欲无求，所以丝毫不当回事，继续我行我素。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觉得这个老秃驴可笑。
要是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同样的路，只不过他会更狠。
这一次他会输只是因为凌嫫。
要是没有凌嫫那个怪物，他绝对会有大造化。
这一次他输得彻底，他认了。
但是他不想输得这么不明不白。
“凌嫫是谁？”
玄灱真人紧盯着前来的一念大师，问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凌嫫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诡异的修为，各种机缘，都意味着她不是普通人。
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想知道他输给谁。
想知道一个横空出世，然后一次次碰到机缘，一次次做出奇怪行为，一次次破坏他计划的人是谁。
“她是谁？她就是凌嫫，九州中一个小小的修士。”
听到一念大师的回答，玄灱真人苦笑了一下。
“一念大师这是连死都不让我死明白，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你这样替她瞒着，连让我瞑目的机会都不给。”
安静的禅房，一念大师看着揪着一个问题不放的玄灱真人，忍不住叹一口气。
“玄灱施主临死还这般执着，可惜老僧的回答还是一样，凌施主就是凌施主，是九州中一个小小修士，她跟我们每个人一样，一出生带着使命，等到使命一完成，就跟施主你一样，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就回哪去。”
她跟每个人一样，一出生就带着使命，等到使命一完成，就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回哪去。
玄灱真人恍惚地看着眼前一切。
带着使命而来，使命一完成就消失。
那他是不是完成使命了？
他的使命是什么？
回想他这一辈子，也曾有过凌云之志，为此做了很多事。
他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修道者，这样就能不被任何人欺负。
他想让霸刀峰成为赤州第一峰，这样他就能跟所所有强者比肩。
他想修炼无上功法，想成为人人仰慕的传奇。
当这些都没办法实现后，他开始心境不稳，开始动摇道心，开始做一些坏事。
坏事做了一件又一件，做到最后，他早已忘了自己一开始就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
那些疯狂的念头燃烧着他的野心，他的能力却不足以支撑野心。
他的修道之路出现荆棘，他踩的满脚是血却没能看到尽头。
这时出现一条幽暗的路，路上写着捷径两个字。
他不想走荆棘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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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上那条叫捷径的路，慢慢走向深渊，慢慢跟恶魔做交易，慢慢把灵魂献给恶魔。
慢慢的，他忘了曾经的自己，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这就是他的使命吗？
“阿弥陀佛，施主额间死气沉沉，恐命不久矣，可有遗言或未了心事。”
玄灱真人从恍惚中抬起头，望向满脸慈悲的一念大师，悲怆开口。
“大师，你说，这就是我早已注定的命吗？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
一念大师叹气。
“施主，没有命中注定的命，也没有人注定凄惨，老天给了每个人无数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如施主你，数十年来机遇无数，选择无数，一切都是各自的选择。”
“当初老僧问过你，给你指过另一条路，是你从未想过选择那条路，说到底，都是自作孽。”
自作孽！
玄灱真人神色一怔，往事如走马观灯一般倏忽而过。
他杀过的每个人或笑或哭地闪现。
他手里的刀每次都有机会收起来，是他一次次选择砍下。
他做的每件坏事，都有机会暂停，是他一次次狠下心抛弃良知。
都是他，走到如今地步，是他一步步造成的。
真是可笑，回顾他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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