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心
沈煜铮一进门见此场面，不禁剑眉皱起，随即挥了挥手指，示意闻泰祥把闲杂人等带出房间，屋内只剩沈煜铮、燕遥清、暮云平和沈煜铭四人。
他又瞧了瞧桌上的菜，直接问燕遥清，“怎么回事？”
燕遥清见到撑腰的来了，气势也壮了，气鼓鼓道，“这王八蛋想上我！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这么龌龊。tui！”
暮云平嗤笑一声，捂嘴轻咳，纠正道，“别太夸张了，只是差点亲上你……”
说完话，暮云平将沈煜铭放开。
沈煜铭活动了下差点被卸掉的胳膊，心如死灰的望了燕遥清一眼，指着沈煜铮道，“你以为他就好吗？他杀兄霸嫂，人神不齿！”
这又什么劲爆八卦。燕遥清侧头看看沈煜铮，一脸无奈的表情，而他继续选择相信。
“我信他。”燕遥清坚定道，“他每天批折子都快累吐血了，绝对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百姓吃得上饭，比啥虚头巴脑的都强。老百姓只要有好日子过，管谁当皇帝呢。而且，他跟皇后相敬如宾，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感情上的事外人不了解，没资格说三道四。你说的，我不了解，也不关我屁事呀。”
虽然燕遥清说的粗俗，但句句说到沈煜铭的心坎上。本来他还担心燕遥清受到挑拨，对自己产生误解，但见他如此笃定，倍感欣慰，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你说的事，朕没做过。”沈煜铭撂下一句话，转头对燕遥清道，“走吧。”
沈煜铭欲追上前争辩，却被暮云平挡住去路，几番摆脱不得，只能气闷闷的“哼”了一声。
暮云平见他放弃，不急不忙的入座，拿起多余的餐具品尝佳肴。
“这蒸熊掌鲜美弹牙，做的不错。下回有如此美食，劳烦王爷也叫臣来一饱口福。”暮云平不见外道。
沈煜铭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你为何总与本王作对？！”
暮云平闻言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拿手帕擦嘴，缓缓道，“微臣哪会和您作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来为遵圣喻，二来您自己想想。”
暮云平故意卖了个关子，但沈煜铭想不起来何处得罪过他……
回到敬元宫，燕遥清彻底摆脱了刚才紧张的情绪，但脑海中还有几个问题想找沈煜铮确认。
“那啥，他好像真的喜欢我……”燕遥清尴里尴尬道。
“那是他一厢情愿，与你无关。”沈煜铮擅自帮他撇清了关系。
“他有媳妇了吗？”燕遥清觉得做同妻可是太惨了。
沈煜铮摇摇头，“没有。我曾让人撮合过，但都被拒绝了。”
燕遥清叹了一口气，玩味道，“哦，还真是我耽误了他呀。”
“不是你。”沈煜铮又言简意赅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意思。
燕遥清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刚刚沈煜铭的话，确实让他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例如，人间一大错觉，他喜欢我……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让我当男宠？”燕遥清直球发言。
“吾心悦汝。”沈煜铮更加直接。
“啥玩意儿？”
“我喜欢你。”
燕遥清“腾”的一下面颊泛红，一时无语当场。二十多年来，他没被人表白过，没想到这一表白还是个男的。明明刚才还很厌恶沈煜铭的“款款深情”，面对沈煜铮突如其来的表白却没有犯恶心，双标的如此明显，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过往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闪过燕遥清的脑海，点点滴滴的温柔，无不印证沈煜铮是喜欢他的。而且一直默默无声，待他发现……
以前不能言明的感觉喷涌而出，他知道，那是——喜欢。
他也喜欢沈煜铮。
刚还说自己是直男，这打脸来的忒快了。
可他，还有犹豫……
“你是一时兴起吗？”
“不是。”
“可我信仰一夫一妻制，即便对方是男人。你说喜欢我，有几分真情？又能维持多久？”虽然沈煜铮表现得挺禁欲系的，但皇帝哪个不是花心大萝卜，更何况他还是个汉纸，心里更加没底。
“一腔真情，一生相守。”沈煜铮郑重道，眼神中没有丝毫虚情假意。
燕遥清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哂笑道，“说起来总是容易。可你娶了那么多美女，儿子都那么大了，您不觉得这真情有点可笑吗？也别说啥身不由己，上人家的时候咋没见把持住啊。”
“我从未招幸过别人，皇后的儿子是我皇兄的。”沈煜铮耐心解释道。
“啊？你被ntr啦？”本来这种事“男默女泪”，但燕遥清乍一听还有丝窃喜，欢呼有人和自己一样老处男一枚。
他见沈煜铮没听明白，补充道，“就是你被戴绿帽子了？媳妇趁你不注意，和别人有一腿的意思。”
“没有。当年皇后是太子妃，已怀有皇兄的血脉。我娶她，给她名分，是为了保住皇兄的子嗣，方便以后将大统还于皇兄一脉。”沈煜铮自觉忝居皇位，早晚要归还于其子嗣，所以提前布局，免去日后麻烦。
“你是真男人！纯爷们，纯的！”燕遥清瞬间佩服起沈煜铮的胸襟，也怪不得沈煜铭记恨他娶了嫂子，但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怎能确定是男孩，问道，“你就不怕生的是闺女？”
“无妨，可为女皇。”沈煜铮淡然道。
燕遥清为沈煜铮男女平等的观念竖起大拇指。
“你还有什么顾虑？”
燕遥清确定自己喜欢他，可不知对方喜欢的是不是这个自己。于是，他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彻底掉马。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别治我欺君之罪昂。”燕遥清担心晏怀清是沈煜铮白月光，自己不过是替身，他一定得确定好这件事才能敞开心扉。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沈煜铮猜到燕遥清要坦白何事，也因为对方信任自己，而由衷高兴。
“我不是晏怀清。”燕遥清顿了一下，让对方消化消化，继续道，“这事儿听挺匪夷所思的，但确实发生了。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和你们这截然不同，这种现象我们叫‘穿越’。真的晏怀清已经在冷宫病死了，活过来的是我。你可以这么理解，身体还是他的，但灵魂、脑子换成了我。你别因为我顶着他的脸爱屋及乌，再考虑考虑是不是喜欢我。”
“是。”沈煜铮脱口而出，没有犹豫，“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他。我喜欢你，和晏怀清没有关系。若仅仅因为容貌，晏怀宁更像他，我也从未动心过。”
燕遥清被这霸总发言说的心“扑通扑通”跳，他喜欢自己，仅仅因为他是燕遥清，无关其他。
“你啥时候喜欢上我的？”
“应该是看你冷宫种地的时候，看的好渴……”沈煜铮面无表情地说着带颜色的话。
燕遥清“噗嗤”一笑，心说，原来你还是个闷骚，这么早就‘心怀不轨’了……
“我还有一点纳闷，你喜欢我什么？除了这张不是我的漂亮脸蛋，我啥本事没有……”
得皇帝垂青，还专一，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砸在自己脑袋上，概率堪比被球状闪电劈中，太过不真实。
“爱人何需原由？”沈煜铮反问道。
这种哲学问题，最终只能陷入“需要吗”、“不需要吗”的死循环里。燕遥清搔搔头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煜铮理解他的患得患失，语气和缓道，“你不必多想。冷宫初见时，我觉你与众不同，前所未遇。后来，见识到你的随遇而安、乐天知命。表面看似懒懒散散，但骨子里充满活力，很感染人，我忍不住想靠近你。和你同处，总有种莫名的安心放松。情不知所起，察觉已无法自拔。我心仪于你，一生就只有你一人。或许，言语太轻，不足以消你疑虑，但日久见人心。你可愿相信我？”
“愿意。”他彻底被打动。
燕遥清在听着沈煜铮深情表白时，脑子里也是思绪乱飞，一会儿心说，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一会儿飘过一句霸总经典语录，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以前你不认识我，我就不管了，但以后你不能再捏花惹草了。一定要一心一意！”燕遥清“立规矩”道。
“以前也没有。”沈煜铮一语将淡淡的醋味消解于无形。
燕遥清明眸微转，捋了捋这事儿，叹道，“说来说去，我还是变成男宠了？”
“不是，汝乃吾之所爱，绝非禁脔可比。”沈煜铮让他不要妄自菲薄。
“好好，我懂了，但这话明说就太酸了。”燕遥清不好意思再听，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他个大男人也不扭扭捏捏，认清自己的感情，就勇往直前。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儿也没亲戚朋友，不必在乎别人眼光，何不为自己痛痛快快活一回。
“我也稀罕你，来啵一个。”
燕遥清从长榻起身，猛得亲了一下沈煜铮额头，算是在他脑门上盖了个专属印章。
沈煜铮因突如其来的吻愣在当场，冷白的皮肤渐渐变红，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亲吻。他默默地抬手摩挲额头，刚才的吻好似一滴热油落入清水，在心里炸开圈圈波澜。
燕遥清已经过了害羞的阶段，看着沈煜铮的模样，完全不似之前的霸总，好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心说，这也太纯情了，好看的要流鼻血啦！
沈煜铮回味完这个吻，也站起身，目光温柔缱绻。他小心翼翼的捧起燕遥清的脸，薄唇覆了上去，如想象那般柔软甜蜜，让他不舍放开。
燕遥清才暗暗“嘲笑”沈煜铮纯情，结果一动真格的，他也慌张的不知所措，像一根电线杆杵在原地。
沈煜铮掌握主动权，一只手臂揽住燕遥清的腰，温暖的手掌压着他的后脑勺，将吻慢慢加深。
燕遥清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顺从本能的引导，张开嘴动情的回应。
津滑的舌头相触，心仿佛被击中，酥酥麻麻。口腔中的追逐，将爱漫延……
二人依依不舍分开，脸颊都浮着红云，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时竟不敢抬头对视。
沈煜铮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在故乡的名字为何？”他想更加了解心上之人。
“燕遥清，燕子的燕，遥远的遥，清白的清。和晏怀清有点像。”燕遥清笑道。
“燕、遥、清”，沈煜铮一字一顿念了一遍，似是品味其中含义，“我记住了。”
“按年龄算，我还比你大半岁呢。”燕遥清挑眉道。
“是想让我称你为兄长吗？”
“不用这么客气，叫遥哥就行，嘿嘿。”燕遥清大言不惭的打趣道。
“遥哥。”沈煜铮宠溺的叫了一声。
燕遥清瞬间心花怒放，笑吟吟道，“好。那以后我就叫你‘铮子’了，这样才显得亲近嘛。”
“依你。”沈煜铮温柔道。
燕遥清随口说的玩笑话，没想到对方都应承。他惴惴道，“你咋都听我的？不觉得我胡闹吗？”
“不算胡闹，你开心，我也高兴。”
沈煜铮虽然面容舒展，没了往日的冷冰冰，可离高兴还有不少距离。
但燕遥清能感觉出，他的心在融化、温暖。他们的关系以他从未设想的道路发展，但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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