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请自来

白子璇笑得狡黠又俏皮，她偏头看着燕昭离，明显是在同燕昭离玩笑。在那个瞬间，燕昭离仿佛被白子璇的笑容一下子击中心脏。胸膛里似乎有一只小兔子在不停地蹦蹦跳跳，要把燕昭离的心捧给白子璇。此时此刻，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那些人的身影，在燕昭离眼中渐渐淡化成虚无。唯一一抹明快娇媚的色彩，就是白子璇。

        见燕昭离迟迟没有反应，白子璇还以为他把玩笑话当真了。食指轻戳燕昭离肩头，白子璇试探道：“殿下？该不会是被我吓着了吧？殿下若是囊中羞涩，这餐饭便算在我账上。说起来，殿下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又帮忙教导白子凡，我都还没有好好地感谢殿下。珍馐阁一顿饭，算是聊表谢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白子璇的声音，终于让燕昭离从一刹那的怦然心动中醒过神来。万物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世间喧嚣重回耳旁，燕昭离被拉回尘世。只是方才那飘然欲仙的感觉犹在，让燕昭离禁不住想要去回味一番余韵。悄悄掐一把掌心，燕昭离一不小心笑得有些风流，“既是本宫作东，如何能够让白小姐破费呢？走吧。”

        二人进入珍馐阁，掌柜亲自引路，带着他们到燕昭离一早就定好的雅间。无论是燕昭离还是白子璇，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进入珍馐阁的同时，一辆带有晋王府徽记的马车缓缓在路边停下，窗帘从内轻轻撩开，露出燕鸿煊稍显阴鸷的半张脸。望着白子璇袅娜的背影，燕鸿煊眼中有杀机一闪而过。

        马车里另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也探过头来，好奇地顺着燕鸿煊的视线打量过去。他目光锁定在白子璇身上，问燕鸿煊：“那位就是与你有婚约的镇国将军府三小姐？背影瞧着还不错，不比林暖晴差多少。同她在一起的是谁，瞧着怎么像是燕昭离？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同进同出，岂不是没把你放在眼里？难道你就不打算去教训教训他们？”青年笑得不怀好意，等着看燕鸿煊的热闹。

        燕鸿煊冷哼一声，“她怎配与暖晴相提并论？”随后冷脸下了马车。

        顶楼雅间内，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膳肴一道接一道地送上来，扑鼻香气引得白子璇食指大动。最后送进来的，是一壶梅子酒。从未饮过酒的白子璇，好奇地拿开盖子，将酒壶放到鼻端轻嗅。酒香袭人，当中还掺杂着清新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白子璇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落在燕昭离眼中，仿佛动物的可爱幼崽，让他忍不住想要抓进怀里揉揉捏捏。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燕昭离唇边一直挂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浅笑。白子璇有些奇怪地望他一眼，“殿下今日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可是有什么喜事？”的确是有，与白子璇共度端午，难道还不算喜事吗？但是燕昭离不敢说，也不知该如何说。说出来，只怕会吓到白子璇。

        夹起一筷子清蒸鱼放进口中，鱼肉鲜美滑嫩，保留着最原汁原味的地道口感，让白子璇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珍馐阁大厨的手艺，还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殿下怎么不吃？”

        白子璇吃得津津有味，速度不慢，但动作却始终精致矜持，贵女礼仪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时而两腮鼓鼓，像偷果子的小松鼠，喝汤时又仿佛画中仕女，一举一动间不经意流露出贵气。直到今日，燕昭离才真切体会到“秀色可餐”四字的含义——单单是看着眼前的白子璇，他就觉得心中满足，别无他求。

        看着一脸满足的白子璇，燕昭离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要将这珍馐阁盘下来，送给白子璇。如此一来，只要白子璇想，便可随时吃到珍馐阁的菜肴。这样想着，燕昭离试探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可以随时随地的享受到珍馐阁的美味，你可愿意？”

        本以为白子璇会欣然说好，却没想到白子璇竟然摇摇头，“即便是人间至味，顿顿日日都吃，也早晚会有厌烦的一天。有时候，费些时间、费些力气才能得到的东西，会比那些唾手可得的更让人感到满足。”

        这说法倒是新奇，燕昭离头一回听说。越是细品，他就觉得越是那么回事儿。在白子璇的感染下，燕昭离也拿起筷子，专挑白子璇喜欢的菜式品尝。偶尔闲聊两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或是议论肃京城中的琐事，竟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然而，这份美好和谐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打破。轻扣三下门扉，燕鸿煊不等允准，就自行推门而入。望着圆桌边相对而坐的燕昭离、白子璇两人，燕鸿煊刀子一样的视线在白玉酒壶上划过，他似笑非笑地对燕昭离行礼，“听闻六殿下也在此处，小王特地过来请安。”

        察觉到燕鸿煊来者不善，白子璇却压根儿不畏惧他。为了不辜负满桌佳肴，她用膳的态度相当认真，根本没有多余的眼神分给燕鸿煊。至于燕昭离，他的目光都在白子璇身上，甚至毫不避讳燕鸿煊。某些人气势汹汹地想要过来问罪，不想却被人给忽视个彻底。

        燕昭离把玩着手中精致小巧的酒杯，轻飘飘地斜睨一眼燕鸿煊，“小晋王不请自来，这可不像是请安的态度。更何况——”燕昭离有意停顿，而后漫不经心地加重语气，“本宫并不想见到你呢。”

        埋头吃菜的白子璇觉得，若论“直接”，还是燕昭离更厉害些。他这话分明是把燕鸿煊的面子扔在脚下踩。偏偏燕昭离的身份又摆在这里，燕鸿煊他就是敢怒也不敢言。所以，他只好将矛头对准白子璇，“白子璇，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坐在这里吗？本王才是你的未婚夫婿。当着本王的面，你和另一个男人同桌而食，孤男寡女不知避讳——白子璇，你还真是不知检点、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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