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三堂会审

眼见着白子璇心情不佳，燕昭离几次询问，却也没能从她口中探出缘由。白子璇摆明有意隐瞒，燕昭离情知再问下去也是无果，只好暂且将这事丢到一旁。

        然而他却没有真的将此事忘记。离开镇国将军府后，燕昭离便安排齐云着手调查前因后果，务必要将欺负白子璇的罪魁祸首揪出来。

        齐云办事向来有效率，尽管要打听的是镇国将军府的消息，冯氏治家森严，让他额外费些功夫，但齐云还是在半日之内将事情原委呈到燕昭离案头。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燕昭离神色转冷，如一块寒玉。“竟然连本宫的人都敢动，当本宫是死的吗？”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案在燕昭离的手掌下摇摇欲坠，可见他是气极了。

        “白将军那边，打算如何处置那犯事的庶女？”燕昭离追问道。

        齐云摇头，“直到属下回来之前，还没有明确消息。”

        燕昭离不禁感到一阵心烦。白将军统率二十万大军，说一不二，向来十分看重军法军规，若军营当中有人犯错，必定按照法规论处。

        燕昭离一直十分钦佩白将军这点。他原本以为，白梦茹加害白子璇这事，白将军也会秉公惩戒。但直到如今，事情已发生一天，还没有消息传来，白将军如此态度，委实有些暧昧消极。

        指尖轻点桌面，燕昭离沉吟片刻，忽地招呼齐云跟上，“走，随本宫去镇国将军府走一趟。”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燕昭离很有几分来势汹汹的意思。只不过，他还没能见到白将军，先碰见了白子璇。白子璇面上显露出几分惊讶，“这个时辰，殿下怎么过来了？白子凡还有些时候才要下学，殿下是过来找父亲议事的？”

        燕昭离静静看着她，一时无言。白子璇的容颜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她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又如无垠夜空中的那轮皎月，安宁恬美。

        如果不是那日机缘巧合下，亲眼目睹白子璇通红的眼眶，燕昭离根本无法从她此时的表情上看出哪怕一丝端倪。

        “你还好吗？”燕昭离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白子璇拧眉，不解地看着他。“白梦茹做的事，本宫都听说了。”

        白子璇眉心缓缓攒起褶皱，忽地陷入沉默。倒不是因为白梦茹的事，而是因为燕昭离。可以确定的是，除了白家人，没有外人知晓这桩姐妹相残的丑闻。那么燕昭离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所谓“听说”，无非是燕昭离派人调查后得来的结果。白子璇只是猛然发觉，将军府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好似铁桶一样。当然，也可能是燕昭离的手段太过高超。

        “殿下好灵通的消息。”白子璇感慨一句，也明白燕昭离今日是为何而来，“让殿下挂心了，我很好。”

        罪魁祸首还没有受到惩罚，白子璇作为受害人，能好到哪里去？燕昭离不信她的，“本宫去找白将军说说话。”

        白将军有很多个女儿，可他只有一位未婚妻子。作为父亲，白将军或许无法做到铁面无私；但燕昭离身为白子璇的未婚夫婿，确实满心满眼里都只有白子璇一个人。

        “你去做什么？”白子璇一把拉住他，二人肌肤相贴，两种温度碰到一起，各自都仿佛被烫着一般，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手。

        “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我好。”此时心底涌起的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甜蜜，白子璇笑出两个浅浅梨涡，“只不过这是将军府的家务事，殿下不宜插手。”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白梦茹犯下这样的大错，父亲心中亦是难过悔恨。若叫旁人知晓，他堂堂镇国大将军，又该把颜面放在何处？所以，殿下还是请回吧。”白子璇温柔却又坚定地对燕昭离下达了逐客令。

        白子璇说的句句在理，燕昭离自是无法反驳。纵然心疼白子璇，他此番也只能袖手旁观。

        目送燕昭离离开后，白子璇提步往冯氏的蘅芜院走去。今日是对白梦茹进行三堂会审的日子，白子璇也很想知道，白将军到底会如何处置白梦茹。

        正屋里，冯氏与白将军坐在上首。白子璇才一跨过门槛，冯氏便向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白子璇微微一笑，规矩恭敬地向父母亲行过礼，方才缓步走到冯氏身边坐好。

        不多时，白梦茹被两名粗使仆妇押送到蘅芜院中。她面色略有苍白，神情却并不惶恐，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花纹繁复精美的地毯上，并不肯看屋内任何一人。

        “白梦茹，你心思歹毒，勾搭外男，戕害嫡姐。可知错？”冯氏看不惯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怒从心起，猛地一拍桌子。白子璇连忙轻抚冯氏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梦茹缓缓抬头，冷森森地望着白子璇和冯氏，忽然咧嘴一笑，眼神中尽是嘲弄。“想要如何处置我，直说便是。废这么多话做什么？”

        “老四，怎么同你母亲说话呢？”白家军原还神情复杂，听到白梦茹如此悖逆之语，面上终于显露出怒容。

        白梦茹梗着脖子，“我何错只有？我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一个未来而已。”

        这话叫白子璇心里发笑：白梦茹八成是觉得，自己这个嫡姐挡了她的路。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同样是镇国将军府的女儿，为什么白子璇就可以嫁到皇室做正妃，享受荣华富贵，我却只能许配给一个不入流的庶子？”白梦茹恨声说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眼里只有白子璇这个嫡女！”

        “庶女算什么？与让人随意搓圆捏扁的泥团子又有什么区别？”抱怨过自己的身世，白梦茹又将矛头对准冯氏，“什么当家主母，不过也是一个只会为自己亲生子女考虑的自私自利之人而已！我的母亲只有姨娘一个！”

        白梦茹一次说个痛快，全然不顾白将军已经脸色铁青。“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之后，白梦茹被盛怒之下的白将军一巴掌扇得直趔趄。“逆女！”

        冯氏也被气得不清，胸口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白子璇担忧地望着母亲，又端来一盏温茶服侍冯氏喝下。冯氏脸色总算渐渐好转。

        白子璇看着跌倒在地的白梦茹，眼神冰冷。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还轮不到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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