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贺壹所说的一个月休息期其实是每支球队的黄金休整期，l队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相比于之前的空中飞人阶段球员们的生活节奏总算是缓了下来，好歹是可以喘口气了。
这一天，贺壹训练完便来接如男，说是带她和几个哥们儿聚餐。
“都有谁？我最近……”如男最近正在准备给美国那边递材料，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就陈辰啊，严佑霖啊，还有其他几个队友，他们都带女朋友，你不是想把我一个人撂那吧？”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件衣服。”
“ok，没问题啦。”他说的还是句粤语。
因着她的坚持，贺壹已经没有让向前跟着她了，如男自己判断着，白衣女子落网后，她应该是安全了。
车子往东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达某家装修很清雅的海鲜餐厅。餐厅一入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海鲜池，让人仿佛进入了海洋世界。池内各种生猛海鲜张牙舞爪的，看着都脾气不太好。
大概是空调开的够足，如男是一点没闻着腥味儿，空气还挺清新的。
“你好，楼上流云轩点完菜了吗，单子拿过来我看看。”贺壹叫来服务生。
“你好先生，已经点完了，单子在这里请您过目。”
贺壹大概瞧了瞧，然后转向如男：“老婆，你看下还想吃点什么？”
“我？我要这个淡糟鲜竹蛏吧，哦还想要一份榴莲酥。”
“ok，加这两样和一份炭烤金枪鱼。”
如男被贺壹牵着手上楼，每走一步，她都要深呼吸做心理建设，她这种社恐是真的害怕超过三个人的聚会，尤其是跟不熟的人。
“别害怕，他们又不吃人。”贺壹握了握她的手。
“他们吃人倒好了，那样我就不用说话了。”
“哎呦，程七七！”
果然，如男一进门，就受到了一群人的热烈欢迎。
“你们好。”如男赶紧点头微笑打招呼。
这个包厢大的吓人，一进门就是小会客厅和吧台，里面才是个大圆桌，如男压根儿就没看清那群人的脸。她窘迫地脱掉大衣，刚要自己去挂，贺壹已经自然而然接过手去，把她的衣服挂在了他的旁边。
“哎呦，看不出来啊，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在球场上随便打滚的贺壹嘛！”
如男平时都是舒适随性的boyish风格，今天却难得穿了件豆沙红的紧身开衫搭配高腰深蓝色牛仔长裙。红色衬着她白皙柔嫩的皮肤，让她看上去娇俏又青春，像是五月的樱桃树。
贺壹见惯了她穿沉闷的颜色，今天突然见她这副模样，目光也忍不住在她身上多流连了几秒。开衫的v字领露出她平直纤柔的锁骨，让他突然感觉他的心，好痒。
“嫂子，你和小壹这也算爱的轰轰烈烈了吧！”如男刚一坐下，陈辰就开玩笑地说道。
她抬起头，发现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人。
她还记得他那个小嗲精女友汪君怡呢，那时她作天作地搂着他的脖子叫老公，他旁若无人地轻啄她的唇，俩人那叫一个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然而这才几个月，俩人就断了？
断了也就断了，他竟能无缝衔接另一位姑娘？
他旁边的女孩子一双猫眼冷漠又妩媚，如男感觉她很是眼熟……噢！这不是上次找贺壹合影的林思乐吗？
天！她这是撬了闺蜜的墙角？
这算什么闺蜜？如男觉得她和晓声以及心澄这样的，就算末世系统把她们和对方的男人强制关在一块儿，她们的眼神儿都不会飘一下的。
碰自己闺蜜碰过的男人这件事，真的好恶心……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含义不明的目光，林思乐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如男立刻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杏仁露。
她喝的太急，以至于一些白色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直落到了她开衫的领口边缘，然后趁人不注意溜到更里面去了。
贺壹深呼了一口气，抽出了一张面纸，然后用眼神示意她整理一下。
如男侧过头去，发现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耳垂都红透了。
这屋里有这么热吗？
贺壹队友们的女朋友无一例外都很漂亮，他们这帮活的光芒耀眼的男人，能得到美女的青睐，也算是符合自然法则。
这么看的话，贺壹的审美的确很别致。
如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贺壹突然贴近她的耳朵问。
“笑你长得帅。”如男小声答。
“有眼光。”贺壹一边说，一边随意地从转动的餐桌上帮她夹了口菜。
“哎呦喂，哥，这么多菜，你怎么偏给嫂子夹这个象拔蚌？你们两个，还真有情趣。”严佑霖起哄道。
然后一群人便跟着会意地笑了起来。
如男低头看了看碗里普普通通的贝类切片，实在不知道他们的笑点在哪里，不过，那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她立刻红了脸。
“再胡说明天场上还虐你！”贺壹从盘子里拿了块黄瓜条，不留情面地朝严佑霖扔过去。
严佑霖的女友宋欣然身材巨好，五官超精致，身高也够高，如男大概估计了一下，她还不得有个180？
不是普通网红模特的气质，倒有点像世界小姐的范儿。
因着她实在太漂亮了，如男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在她的衬托下，这桌上其他男人的女伴全部变成了庸脂俗粉，不能再细看了。
“来，今天难得人这么齐，大家一块喝一个吧！”有人提议。
“那必须得喝一个。”
“哎，贺，你这不行，别人都喝酒，你们两口子喝饮料？”那个新来的徐芳平大概还不知道贺壹滴酒不沾，大声抗议道。
“不好意思啊哥，我喝不了酒。”贺壹站起身来连连把自己的杯沿往下压。
“你别跟我来这套，咱l队的爷们儿还有不能喝酒的？”徐芳平只当贺壹是瞎矫情，他亲自拿过来酒瓶，执意帮贺壹倒上。
还是瓶白酒。
“哎，徐哥，我哥真喝不了酒，这我作证。”到底还是还是他的哥们儿陈辰站出来帮他解围。
“那不行，他喝不了，那就得弟妹喝，不然他们两口子不是欺负咱们嘛。”这徐芳平来自某酒文化盛行的区域，他倒不是故意为难贺壹和如男，只是他们那，一个人越喜欢谁，就要越给他喝好，喝不好，那就是感情没到位。
“哥，这……”
“行，我喝，不过我酒量不好，每次只能喝一小口，行吗？”
贺壹刚要说话，如男却主动站起了身，将自己的白酒杯递到了徐芳平面前。
“行，我弟妹这人，能处。”他亲自给如男倒满了酒。
“来，干杯！”
如男谦卑地端着酒杯，果真豪气地喝下了一大口。
38度白酒入口甜，柔，然后就是热辣，一口下了肚，如男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暖和了。
“男男，你不想喝可以不喝。”贺壹心疼死了，早知道他就不带她跟这帮大混子出来吃饭了。
她这个小白兔怎么斗得过一群狼呢。
“没事儿，一会儿我感觉我到量了，就自己停。别说，这酒，口感还不错。”如男弯起眼角笑。
一群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着天，他们聊得开心，如男听得开心，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开心过了。
酒精还真的能让人释放压力。
她在想，她要不要干脆趁着醉意和贺壹坦白她要去国外读博的事儿？美国不认国内的硕士文凭，她不知道自己这两年的学分能抵多少时间回来，总归，她至少要去三年。
三年的分离，她可以忍，他可以吗？
就算他可以忍，他能理解吗？
他的确不该选择她，如果他选的是林思乐这样只要不计后果的快乐的姑娘，或许一切就简单多了。
人生这么短，活得认真的人，太累。
她是没办法，她现在要是没了他，就只能维持温饱，她想要更光明的未来，就不能把一切都压在他会一直爱她这件事上。
可是他明明还有的选。
“哎呀，霖，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呢，她是你们队的球迷，想过来坐坐，可以吗？”严佑霖的女朋友宋欣然一边看手机屏幕一边问道。
“男的女的？”队里一小伙伴坏笑。
“男的又怎样，女的又怎样？”
“女的我们就欢迎，男的免谈。”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啊。”宋欣然爽朗大笑。
“你们这一个个成双入对的，我这单身狗心里有点卑微的渴望，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不怕告诉你，对方可是个大美女呢！”
“那就赶紧请过来吧。”
如男安静地托着腮坐在座位上，她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漂浮着的，她听不清他们在胡侃瞎聊着什么，她只感觉到所有人都很快乐，她也是。
她没有告诉贺壹，她前天早晨收到了b公司的邮件，他们通知她不用提交三方协议了，说辞是公司岗位大调整，没有那么多职位可以空出来了。
打开那封邮件的那一秒钟，她特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那里面竟破天荒没有任何难过、不甘和愤怒，什么都没有，空得她难受。
叶诚森的电话十分钟之后也过来了。
【对不起啊男男，我没能保住你。】他的语气里都是疲惫和歉意。
【嗐，姐夫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没有连累到你就好。】如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是轻松的。
【没有，没有。待会我发你几个公司资料，你看下你对哪个感兴趣，我帮你写下推荐信。】
【工作的推荐信倒是不用，我这申博的推荐信还差一封，你抽空能帮我写一个吗？】
【那当然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一两天之内，可以吗？】
【没问题，你一会把详情文字发我。】
挂了电话，如男感觉她们彼此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无论体不体面，这件事算是结束了，结束总比煎熬要好。
从四月份到现在她的生活都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抓马。
和男神恋爱，和老友重逢，拿到了全球顶级公司的offer,上热搜，被网暴，差点被毁容，工作飞了。
不过，她也蜕变了，成长了，心智更坚韧了。
她最后的托福成绩115，gmat738，总算达到了那所学校录取成绩的中位数。
三封推荐信一封来自她本科恩师东大金融学院院长李山，一封来自她现在的导师杨川东，最后一封来自b公司全球合伙人叶诚森，牌面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叶诚森对她的事情还算挺上心的，今天上午拿到了他的推荐信后，她已经将全部申请材料快递了出去。
她从不敢孤注一掷。
她一个人曾熬过那么多寂静的清晨，不眠的深夜，啃了那么多晦涩难懂的书籍，绝不是为了给爱情两个字陪葬的。
她得保证贺壹今天跟她提分手，她明天就能奔向更光明的前途。
就算内心再怎么痛苦，她也要自我救赎。
哎？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信过贺壹会给她天长日久的爱？
不，不是的，她不是不信他，而是不信自己。
就像此刻，这个包厢里坐着的每个人都那么快乐和有趣，只有她一个人的灵魂是苍老而干枯的。
她觉得自己还挣扎在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边缘线上，她还不敢奢求更高层次的情感。
“老婆？你还好吧？”贺壹看见如男一直托腮眯着笑，他真怕她直接醉倒在菜盘里。
“我没事儿。”
“我们先回去吧。”
“贺壹，你能赏脸和我合个影吗？我是你球迷，我叫王晞雯，我都喜欢你好几年了。”
宋欣然的闺蜜凑到贺壹旁边来，如男醉到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声音真的蛮好听的。
“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醉了，我们得回去了。”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可以吗程小姐？”女孩转向如男。
“你认识我？”如男仍是笑嘻嘻的。
“当然，锦衣们谁不认识程小姐呢。”
如男听不懂她话里什么意思，不过，她当然不能阻止他和粉丝合影。
“你坐我这儿拍，我刚好要去个洗手间。”
如男站起身。
“要不要我扶你去？”贺壹咬牙切齿。
上次林思乐和他合影，她也是去了洗手间，怎么，他的球迷有助消化的作用吗？
“不用，都跟你说了我没事儿。”
如男拿起手机进了包厢的卫生间，步伐还算稳。
只是，她一关上卫生间的门，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白酒的后劲儿，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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