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猪
顾愉打开包，里面就装了一本蒋玉送给他的那本纪念册。
第一次见蒋玉时就觉得他一惊一乍的，还记得他当时带着伤进教室时所有人看他都是以一种看异类的眼神，只有他带着一种惊异的怜悯，而且那种莫名的友好让当时叛逆的他很反感。
刚认识蒋玉那段时间他唯一的感受就是情绪有了发泄口，他小混混的人设也因为蒋玉才更加生动。当时班里同学都会自动无视他，连一个眼神都避之不及，只有同桌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奇，两只眼睛就和黏在他身上一样。
他当时和蒋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滚”，后来很多句也是，特别生气时还会踹他的桌子，但是蒋玉就没生气过，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
顾愉懒得搭理他，他那时有大把的觉可以睡，蒋玉会给他望风，老师快看见他时会轻轻碰他一下，这成了他两关系缓和的点。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玉对他的好开始无孔不入，而且都是一些润物细无声的细节。衣领翻了会提醒他，受伤了会给他送小药箱，偶尔吃不上饭会多买几个牛奶面包，睡觉时下雨了会帮他关窗，热的满头大汗时下一节课前桌上就会有一瓶冰水，一根冰棒还有一个小电风扇，甚至他的每次零分卷都不用他自己撕。蒋玉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蒋玉的节奏走。
直到后来好久他才偶然注意到，蒋玉在他家对面的那个阳台上给花浇水，他一下就知道了蒋玉对他的好不是没有由头的，他之前也没有看错，确实是出自一种叫怜悯的心理。
他当时就像被人撕开伤口的小丑，所有伪装和尊严都碎了，就不由分说的就让蒋玉下楼，他两打了第一架也是唯一一架。
想到这顾愉轻轻笑出了声，蒋玉那么高一大个子不是白长的，他除了第一拳以出其不意制胜以外压根打不过蒋玉，蒋玉从挨了一拳头后有些恼就揍了他几下，发现他完全招架不住后慢慢开始演，只是他演技他拙劣，顾愉迎合几下就被他逗笑了。
蒋玉也被他感染了，他两大晚上站在楼下老年锻炼中心傻笑，少年人的笑是扑不灭的野草，一下就连了天，很多情绪都烧的零零散散。
“你不许和别人说我打不过你。”顾愉笑道。
“嗯。”顾愉弯着唇角答应。
“你也别说我家的事。”
“好。”
蒋玉和祁远不同，蒋玉算得上他唯一的知心朋友，他每一个表情他看一眼就知道哪几个是装的。蒋玉也陪他度过了最绝望的一段时期，后来的成绩是他盯着一点一点改变的，说是转折了他的人生也不为过。
但也可惜，这种友情只能存在于少年懵懂不懂事的阶段，各方面的差异总会随着时间渐渐将他们分流。
顾愉开始整理东西，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大概十平米，是他后来找人拆出来的，以前大多数睡客厅地板，偶尔他妈不放心让他睡阳台。
卧室里就一张床和一张电脑桌，换言之是只摆的下这两样东西，那张平板床是他好久才适应的，以前睡床上老担心掉下来，电脑桌是他自己动手做的，用了好久也舍不得换。
好多东西都还和以前一样，不过也好多东西都物是人非。
顾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过的好快。
他忙打开电脑调试了下设备，已经习惯性的投身去进行一项快填满他生活的活动，最初是作为喜好，逐渐变成了他求生的手段，而现在已经彻底摆脱不了了。
“大家好久不见。”他熟练的朝着摄像头笑道。
——
祁远一觉睡到十点，六点半就醒了的祁宇耐着性子在床上睁眼躺了半小时就再也耐不住了。
祁远家周围环境还不错，他挺想出去跑步，但又怕待会出去回不来就试了下祁远放在阳台上的跑步机。
阳台就在祁远卧室的外面，掀开窗帘他就能看见床上缩成一个球的祁远。
睡姿怪可爱的。
外面空气不错，但跑步机有些憋屈，他体积太大，在这小跑步机上很难施展。
祁远醒来时就看见旁边有些皱的枕头，平时是用来盖肚子的，昨天借给祁宇枕头了。他耳朵很好，虽然三层的玻璃门很隔音他也能听见阳台有点声音。
一转身就看见祁宇在跑步机上跑步，穿着无袖黑色背心，还有灰色长裤。
身材好好，腿好长。
跑步机被他挪了个方向，机头正对着他的方向，祁宇似乎跑了很久了，嘴巴微张，有些汗。
他跑步牵动着的四肢富有一种有力的美感，裸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的肌肉强劲有力。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张脸，那样一双睥睨的眼好像始终都在看着他。
“祁宇。”他下意识喊了声。
祁宇关上了跑步机，推开门走了进来。
清风带着一种淡淡的汗味，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他身上薄薄的一层汗水挂在肌肉上。
祁宇去浴室路过他时伸手挠了下他下巴， “小猪。”
祁宇去洗澡了，直到祁宇快洗完他才回过神来去起床洗漱。
洗面台和浴室也只隔了个磨砂门，不仅能清楚的听见耳边的声音，要是想看也能看的大差不差。
祁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刷牙。
他习惯了慢生活，早早起床的祁宇和勤快的祁宇给他了种恍惚的感觉。
有种惬意，也有种他自己不好的那面被缓缓撕开的感觉，但仔细一想他懒惰的生活老早就暴露在祁宇面前了。
祁宇叫他小猪下巴的触感仿佛还在，他转头看了眼祁宇，一下又被那大面积的肤色色块冲了回去。
他没忍住回想刚刚祁宇在跑步机上的样子，他跑步的姿势很标准，看着毫不费力，倒是让他觉得跑步这一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也极富有美感。
祁宇光着上身出来的，但看见祁远在外面就又从衣柜拿了件衣服套上了。
“我饿了，洗完去做饭。”祁宇说话时祁远几乎都能感受到耳边有阵小风。
“还没吃早饭？”
“嗯。”
他家冰箱很大，因为祁远一开始就认准了不会经常出门，昨天买的东西再多也只塞了四分之一不到。
昨天的菜一点不剩，他估摸着祁宇饭量又做了个四菜一汤。
祁宇坐在餐桌前玩着手机，他做着菜的空余祁宇问了他的电话号码，他问时才想到他两到现在连电话号码都没存，甚至连微信号都没有。
“手机在哪？”祁宇问他。
“口袋。”
接着就听见祁宇起身的声音，他一步步走来的声响让他意外的感觉有一丝紧张。
祁宇的手轻轻擦过他小腹一路摸出他手机。
他刚刚吸了肚子，祁宇的存在感太强，出现在他身后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祁远动作一顿，他突然想起锁屏是个男人的腹肌照，他立马转头去看祁宇的表情。
意料之外，祁宇和没看见似的什么也没说。
他把手机移到他面前开了人脸识别，然后打开他微信搜索了一串数字。
昵称和ll一样，头像是一片漆黑，是祁宇的微信号。
祁宇把他手机拿走了，虽然没拿远，祁远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见他双手在两个手机来回的按。
祁宇没想到的是祁远的手机开启了语音播报。
“微信到账，52000元。”祁远的手机叫的很大声。
厨房一静，祁远手里拿着的青椒一下掉进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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