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姑娘房九
开山治水？
顾衡挑眉：“善长何出此言？”
“草民游历四方，曾撰水经注。这附近有一片山脉，名曰云山。云山位于长江流域——而草民观测过，此处水位较低，草民以为可开凿云山造水库。此地乃山洪必经之地，若开山引洪，一来可以永绝后患，避免下流百姓遭殃，二来可以储水以备不时之需。”
郦道元说至此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侯爷，请相信草民！”
“开山引洪，确实不错。只是开山费时费力，凿水库亦是如此。”诸葛亮摇着羽扇，眼中溢出担忧之色，
“眼下暴雨连绵，若现在开山引洪，遇上山体滑坡，难免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如此，得不偿失。”
这话一出，郦道元一怔，旋即蔫巴了下去。
是啊，他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正在下着大暴雨，若是开山引洪，遇到山体滑坡, 他们都得葬身于此。
是他草莽了。
在众人皆沉默时，顾衡突然开口：“传令下去, 开山引洪, 凿水库。”
“侯爷……”蒙恬和郦道元俱是一愣。
“古时曾有火树银花爆炸之术流传于世, 后逢安史之乱，遂下落不明。”顾衡看着众人, 微微一笑，“我顾子机，只相信人定胜天。”
火树银花……
难道侯爷想……
想起什么, 诸葛亮微微一怔。
他捻指推演片刻，出声道：“侯爷，不日后大雨将停, 彼时万里晴空。孔明推演，约有七日时间。七日晴天后，暴雨复来。”
所以, 那时将是最近唯一可以凿水库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 那么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七天……开山都不够啊。”郦道元皱眉。
“七天……足够了。”顾衡低头, 仔细看着那张绘制了云山的地形图，写了一张纸条, 并着从袖口拿出的一枚令牌递给诸葛亮，
“时间迫在眉睫, 你我求精不求量。孔明, 你去替我置办一些东西回来。至于银子,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金陵任意一家钱庄都可以换银子。切记，东西越多越好。”
“喏。”
诸葛亮拿着纸条和令牌戴上蓑笠, 匆匆离开。
命人送郦道元去别的营帐休息之后, 顾衡匆忙写了一封书信。
暴雨天，空气十分潮湿, 顾衡写完已是深夜, 肺部难受到让他忍不住捂拳咳嗽起来。
待到稍微喘息, 顾衡摊开手掌，清楚地看到掌心一片殷红。
这身子……
至少, 一定要撑到伯牙长大才行。
顾衡的目光微微一深。
（系统, 将这封信传给不易。）
【叮！正在传送……】
【传送成功！】
顾衡松了口气，擦干净手上的血渍, 靠在胡椅上, 侧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黑夜长空。
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不易。
翌日，蒙恬从庄园归来，看到自己书桌上多了一封信，发现是顾衡的字迹后，微微一愣。
不易亲启……
他立刻打开信件仔细阅览，旋即目光一震。
侯爷……这么快就要用到顾家军了么。
他抿了抿唇，烧掉信件之后，找到顾珏：“伯牙，侯爷命我率顾家军南下一趟，你在府中要照顾好侧夫人。”
“伯牙一定照顾好侧夫人。”顾珏重重点头。
蒙恬抚了抚顾珏的头，又叮嘱李叔之后，便转身御马离开镇北候府，当夜便带着顾家军从庄园附近的山林分散离开。
随后又汇聚在周遭河道附近——河岸已经停泊数十艘船只，在他们上船之后，船只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南方驶去。
立在船头上的蒙恬看着远方乌蒙蒙的天气，想起信件上的内容，心头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担忧。
侯爷要一人勘测云山地形，来开山引洪，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啊。
三月十四，南方雨停，许久不见的万里晴空终于现身。
同日，一条庞大的船队停泊，下来的人骑着马纷纷朝着顾衡安营扎寨的地方赶去。
“侯爷，侯爷不好了！突然来了一大群人，匆匆忙忙朝着营帐这里赶过来！为首的人说什么蒙不易求见，瞧着来势汹汹的。”郦道元穿着草鞋匆匆忙忙跑进来，也不顾一身风尘仆仆，满面慌张地作揖开口。
“不易来了？”
顾衡挑眉，放下笔杆, 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毕竟才雨停，外面道路泥泞，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潭子。
顾衡这么一路走过去，那飞溅起来的泥点子都弄脏了他的袍子，可他浑不在意似的，径直来到营帐门口，遥遥地便看到了换上布衣的蒙恬还有顾家军子弟。
“拜见侯爷。”蒙恬看到顾衡安然无恙，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俯首作揖道。
“参见侯爷！”身后的子弟兵跟着俯首作揖，气势如虹。
这一声参见响彻天际，听得营帐中的谢家军们纷纷探出脑袋来观望。
看到是一群布衣子弟，谢家军们不免感慨。
又是布衣施粥，又是安顿在民，又是准备开山引洪，也无怪乎侯爷人际关系这么好，能让这么多人出手帮他了。
“诸位不必多礼。”顾衡虚扶起蒙恬，示意众人起身，“不易，开山时间只有七天。接下来，要劳烦你等了。”
“为侯爷效力，乃属下分内之事。”蒙恬垂眸。
刚才还没发现，这才几天没见，侯爷竟然清减了这么多。
安顿好顾家军后，顾衡将蒙恬，诸葛亮，郦道元等人召到主营帐中，将自己改制过的地图拿出来道，伸手指着一块标记好的地方：“这片区域可以开凿水库，四万工匠已经集聚于此。善长。”
“属下在。”郦道元作揖。
“你熟悉地形，你带着不易他们去水库开凿的地方，即刻开工。时间紧迫，务必要在三日内竣工，不得延误。”
“喏！”
目送郦道元和蒙恬离开之后，顾衡忽然捂拳咳嗽起来。
他咳得脸色涨红，恨不能咳出半条命来。
看到顾衡这副模样，黄月英悄悄捏了一把诸葛亮的手掌心。
诸葛亮会意，朝顾衡作揖道：“孔明听闻侯爷故乡在金陵。眼下侯爷身子欠佳，不妨去金陵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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