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寐20
沉寂过后，无梦挠了挠额间的碎发，轻咳一声，说到：“哎，我说，你为何不直接同我说百年前的事？你可都知事件原委？”
段璆琳没有多余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搓着袖口，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让无梦有些头大，这就完啦？不应该在说点什么？这样她还怎么接下去聊
无梦微微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不说这个了。……那上次的黑珠呢？”
她也不想和段璆琳支支吾吾的打哑谜，还是先不说这个，之前怎么样，靠吸收魇总能回想起来的，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这时，段璆琳才抬头看向无梦，抬手一翻，黑珠就出现在手掌之中。黑珠有一个半拳头的大小，在光线中也是毫无光泽，宛如能吸食一切一般的黑暗。
“这几天我都会呆在山上，等你完全消化黑珠。”段璆琳将黑珠移交到无梦的手上。
“昨日你说这些在变成魇之前，它是有实体的。”无梦接过黑珠，突然想起段璆琳昨日的分析，觉得有些奇妙，拿着黑珠凑近了看，看得仔仔细细，“那能知晓是如何变幻的吗？”
“这点还没想明白，昨日梦醒后，发现我并未离开过竹林，也从未下过车，但是车却驱使到了一块碑前。张二牛说，碑上刻的，是他们城里的人，有先天缺陷，被驱逐出城的。”
无梦摆正了身姿说道：“不可能平白无故变成能穿梭人梦境的魇，肯定是有契机。”
“我也这么想。”段璆琳说道：“在梦里的魇身形看着有些像蜘蛛，所使用的能力和杀人的工具也与蜘蛛无异，倒像是结合而成的妖魔。只是还不知道如何变成这样的。”
无梦停顿了一下，回想到之前虎子那恶心的小娇妻说的话，像是突然想明白一般的说道。
“对了，之前我进入的梦魇里，那个魇说是有主人的。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梦魔把魇一例例种在人的梦里，没有独立思想，只能听命办事。会不会，一些低级的魇是没有个人意识或实体，像是你我这次遇见的，却是高级些有独立有思想的实体？”
段璆琳的脑袋微微倾斜，仔细思考无梦地话。
“有可能，这点我们还需要好好地证实，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魇，这样相比较，之前还算是小打小闹了。如今看来，他们也在不断地壮大……”
无梦听着段璆琳分析着，眼睛看着他紧皱地眉头，心里却不合时宜的想入非非，视线从眉心看到挺立的鼻梁，慢慢，下滑到他的唇。脑子里回想起先前的吻，不知不觉间，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这些你怎么看？”段璆琳抬眼看向無梦询问道：“无梦？想什么呢？”
无梦被突然的叫声，吓得瞬间手忙加乱，“啊……啊，什么？哦。我……我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需要……需要多接触几个才能知晓……”
段璆琳后面说什么，无梦完全没听进去，她自己都不知道回复的是什么话，磕磕巴巴地。
“行，我先收拾了，你准备吸收吧。”
只见段璆琳起身，收拾了碗筷，离去。无梦这才拍拍自己的脸，甩甩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开，正事重要。
无梦又如往常一样，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抬手透过漏进屋里的光，转动着手里的黑珠，自己的观察起来。没有绚丽的折射光，黑漆漆的被打量。
不论妖魔鬼怪，都有自己凝结力量的丹，丹毁，便是万劫不复，死无全尸。那这颗黑珠按理来说，应该如同妖丹一般的存在。先前的黑珠最小的只有半截小指盖大小，里面的魇也是挥手即灭，按照药单的说法，还是行的通。
黑珠在无梦手里不停地转动，不温不凉，只有些许重量在手中，才能感觉到手里拿着东西。另一只原本支撑着下巴的手，下意识地转动起头发来。
有太多的谜团想不通了，饶是大大咧咧的无梦，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
是谁在制造魇？为什么她能吸收魇？魇是怎么来的……等等的问题都困扰着她。这一切，也许在她恢复完整记忆之后，就会有答案。
无梦想起段璆琳对她的过往避而不谈的样子，自己也是心里没底。
记忆，还会如先前那些梦境一样？浪漫天真吗？直觉告诉她，肯定不会。
无梦不断地思考，像是想累了，举着黑珠的手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本就知道这条路不平坦，走一步算一步。”手依旧变回托举着下巴的模样，等段璆琳回来。
段璆琳在进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和两盏酒盅。
“看你这冰糖葫芦完全就是吸收黑珠后，必备神器呀，倒是准备的充足。”无梦露着灿烂的微笑说着，也没有上前去接。
段璆琳踱步到她跟前，搬过案几，摆好吃喝，边说：“也就是我在，你才能吃到这些。”盘腿坐下接着说：“想我也是天之骄子，身前身后也是围满了人，倒是遇见你之后，越混越差，现在都在给你端茶烧水了。”
“你还别欺负我没记忆，我可不知道你之前是什么样的。再说，能伺候本姑娘，一点都不委屈你。”
经过上次的落水，两人像是很久没有这么相互拆台了。
无梦一直以来的尴尬一扫而空，两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段璆琳微笑着看着无梦，淡淡地说：“嗯，我愿一生这样照顾你。”
无梦能感受到段璆琳与之前不一样的情感，如今直白的表露心声，也让她心生喜悦。伸手握住段璆琳的手，认真的说到：“你可不要食言。”
“决不食言。”
没有任何的犹豫，段璆琳毅然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放开紧握地手，无梦也端坐好。
“那我开始了。”
“嗯，我在这等着你醒来。”
无梦把手中的黑珠靠近唇边，吐纳间，黑珠脱离了手掌，悬浮在空中，原本漆黑地黑珠，也逐渐泛起了光，一丝丝黑色地烟雾从珠心冒出来，缓缓地流进无梦地口中。
这不是无梦第一次吸收黑珠，但这次感觉却很奇妙。之前吸收虽然会有些涩口，也没有其他不适。而这次随着烟雾进入口腔，一种冰凉毫无温度的细线般，顺着一路到腹腔，直到整颗黑珠全部吸收。
无梦像是被抽空了气力一般，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软榻上，喘着粗气。
段璆琳赶忙起身上前询问：“如何？可有不适？”
无梦靠在榻上摆摆手，正想说无事的时候，突然腹部剧烈疼痛起来，像是有无数虫蚁在啃食一般，一阵阵地抽痛。
瞬间，无梦的额头沁出汗珠，不管怎么努力咬住嘴唇，也忍不住痛哭地□□。
段璆琳看着痛苦的无梦，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搭着脉，眉头紧皱。
“你体内的气息很乱，有两种气在相互冲撞。”
无梦根本听不进段璆琳的话，她疼的蜷缩起来，不停的抽搐，紧咬着的下唇也渗出鲜血。
这时，她的嘴上出现了冰凉的触感，虚弱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面前近在咫尺的段璆琳，舌尖的探入，也让无梦尝到了自己嘴唇上腥甜的血味。
小腹传来一阵阵暖意，覆盖在小腹上的大手，平复了体内啃食般的疼痛。
疼痛像是被安抚了，无梦也渐渐放松下来，蜷缩的身躯也舒展开，唯有头还是微微仰着，和段璆琳难舍难分。意识也渐渐模糊，完全放松下来的同时，头微微一歪，昏睡了过去。
无梦的唇一离开，段璆琳便小心的托住她的头，轻柔地抱起无梦，将她平放在榻上，拨开无梦脸上的碎发，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便退出了房间。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安心地等待着无梦醒，却不知道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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