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无为

卫青武挣扎着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入眼是屋顶的横梁，陌生的环境让他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但他还记得家中的亲人们还等着他，他不知事态已发展到何种地步，希望还有回旋的余地。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他翻身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个院子，有个女子坐着那看书，许是听到他发出的响动抬眼望来，卫青武与她对上了眼，在阳光下，那姑娘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汪秋日暖阳下的水，让他晃了神，欲要细看，那姑娘却收回了视线。

        卫青武回过神，一边责怪自己不知所谓唐突了人家，一边恍然大概就是这姑娘救了自己，他走了过去，行了个礼：“在下卫青武，不知是否是姑娘救了在下？”

        “算也不算，是我师父救治了你。”这女子就是晁音，她放下手中的书，打量了一下卫青武，“也是你自己争气，命竟是硬成这样。”

        “也要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我昏睡了多少时日？”

        “不多不少，恰好三日。”晁音抬头看他，卫青武听到三日时流露出得急切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知怎的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你既已经好全，便自行离去吧，下了山便是个镇子。”

        卫青武深知自己的事情牵扯重大，不便和外人多作解释，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他想了想，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他日卫某必报答姑娘的恩情，这是我贴身的玉佩，姑娘拿着它来京城卫家找我，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

        晁音对卫青武口中的报答不甚在意，也没想伸手去接下那块玉佩。谁想卫青武强硬的将那玉佩塞到她的手里，还带着些那人体温的玉佩烧的晁音手心滚烫，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卫青武塞完玉佩就想离开，但还没跨出院子门，就被另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拦了下来。这个女子正是采药归来的无为。

        “夫人这是何意？”卫青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听身后的姑娘喊这人师父，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人的身份。

        “何意？”无为轻笑一声，指着晁音“只是听你说要报答我们的恩情，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希望你带着我徒弟去京城。”

        “这……”卫青武有些迟疑，“非小子不愿意，只是小子这次回京，事态紧急，怕是不能很好的照顾好这位姑娘。”

        “我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和通关文牒，想必能节省你很多的时间。你只需要将音儿送到京城的铃音阁就算抵了这份恩情。顺路吧，卫将军。”无为嗤笑一声，将一团纸抛给卫青武，“我自然也不想音儿掺和进你们卫家那些个破事。顺带一提，卫将军府的审判在三日后。”

        卫青武展开那纸，上面是画着他画像的通缉令，罪名是叛逃和通敌叛国。他红着眼紧紧拽着那张纸：“就这纸上所说的，夫人也敢将人交给我？”

        “所以你是么？”

        “……不是。”

        “那不就好了。”无为嗤笑一声，“上面那人什么德行，我最是清楚不过了。你们卫家的愚忠我也是有所耳闻。”

        “我不同意。”卫青武想要反驳，但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原是晁音听着自家师父与卫青武之间的对话，有些不可置信师父竟然要将她一个人送走，推着自己的轮椅上前，蹙着眉反对道。

        无为叹了口区，走过去摸了摸晁音的头发，眼里带着几分忧虑和不舍，“音儿，你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你呢？”

        “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做……”

        “那我和你一起。”晁音打断她的话。

        晁音与无为相依为命十年载，两个人对对方的了解是这个世界上谁都比不了的。无为对自己是有多么的不放心，晁音是明白的，突然将她交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除非是无为要去的做得事情危险到无为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无为自然也明白晁音这么聪明的孩子不可能会想不到，晁音算是被她养大的孩子，她清楚的知道晁音有多么的倔，而她也早有准备。

        无为不再回答，只是叹息着伸手去摸晁音的面颊。她的衣袖拂过晁音的面颊，晁音只闻到一丝异香，就感到头脑晕沉，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几分悲哀，她自小在香堆里长大，对大部分的香早已对她不起作用，能让她有反应的香……无为怕是已经为这件事情准备很久了，卫青武只是刚好撞到了她的计划里。事已定局，晁音也只能用最后的清醒恳求她：“我只剩你了……”你千万要保重……

        “没事的，没事的，音儿，睡一觉，都会好起来的。”无为抱着晁音，慢慢地拍打她的背，像小时候每个晚上晁音做噩梦的时候那样哄她。无为有些许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得事情究竟对不对，不知道事情是否会按照她的计划去发展，同样她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见到晁音。但所有的布局已经开始，她也只是这其中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护好晁音。

        无为安置好昏睡过去的晁音。才转过来对一旁从刚开始就很沉默的卫青武说：“卫少将军见笑了，晁音这孩子……我并非不相信卫将军的人品，只是自己的孩子交给谁都不放心。”

        无为顿了顿，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早年间得到的子母蛊，母蛊我已混在水中让音儿服下了。这子蛊的寄生者如果对母蛊有任何不好的念头都会遭到反噬。只要卫将军服用，我们的交易就算成立了。”

        “我可以答应你，只是这位姑娘真的愿意么？”卫青武拿起盒子里包含子蛊的丹药，只是又问了一句。

        “音儿是个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很多的孩子。”无为眉眼温柔地看着晁音，“那就麻烦卫将军了。”

        卫青武闻言吞下手上的丹药。他看向这个奇怪的女子，斗笠上白色的纱幔撩起，是再温柔不过的长相，做得事却又强硬得很，眼角有些许岁月的痕迹，隐隐给他一种熟悉感，他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她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卫青武现在是自身难保，他只是问道：“我还不知夫人名姓。”

        “你唤我无为便好。”无为先是惊讶，又看着他笑了，眉眼间似有故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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