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线索
剑无极见他神情如此窘迫，有些好笑地收回视线。
罢了，权当对方是空气，眼不见为净。
韩宫则皱了皱眉，问：“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
染染染心虚地盯着脚尖，吞吞吐吐半天，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道：“因为假山后面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十分苍老，少说得有六七十岁，怎么可能会是小姑娘？”
“六七十岁？”剑无极眸子微沉，若有所思。
三十九位客卿当中，唯一符合年龄要求的就只有李客卿。
“你别瞎猜了，不是那老头，声音一点都不像！”染染染不情不愿地开口提醒。
他是看剑无极不顺眼，但他更厌恶那个躲在暗处利用他的混蛋，所以他选择暂时放下对剑无极的成见，把自己知道的线索都说出来。
这一回是面子里子都没了，等他将那个混蛋揪出来，非得大卸八块剁了喂狗不可！
韩宫也在一旁跟着澄清：“李客卿出了昭阳殿不久，就一直跟在本仙官身边，直到天亮才离开，本仙官可以作证，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莫非，是我猜错了？
剑无极一时间没了头绪，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有一点你说对了，那些人的确就是冲着你来的！”
染染染故作不经意地偷瞟了剑无极一眼，见对方根本没看自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那两人说话期间，突然有一只老鼠从本仙官脚边跑过，本仙官被吓了一跳，闪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枯枝，发出了一点声响，但那两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此刻静下心细细回想，确实有诸多地方不对劲。
“你个混小子，方才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韩宫板起脸，有种暴起揍人的冲动。
剑无极见状，倏地眼前一亮：“有了！”
“？”
“？？？”
对面师兄弟两人同时看向他。
“小仙想到法子了！”剑无极解释。
韩宫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什么法子？”
剑无极神秘一笑，恭恭敬敬请韩宫出手设了个隔音结界。
半炷香后……
司法仙宗二位仙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首席客卿剑无极被染仙官误伤的信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城主府。
至于剑首席收的什么伤，有多严重，说法不一：
有人说伤在左肩……
有人说伤在前胸……
有人说伤在右腿……
还有人说剑首席伤重不治快死了，被抬回青禾院的时候浑身是血……
总之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而据说剑首席本人，此时正在青禾院闭门谢客。
当然，也有不少人打着探病的名头想混进去一探究竟，看看剑首席到底还会不会喘气，但都无一例外被结界挡在了外面。
一群人心思各异地在青禾院外面苦等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等到柳仙医从院子里走出来，杨和第一个迎上去询问：“剑首席伤势如何了？”
结果人家柳仙医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好一会儿，就给出短短两个字：“没死！”
然后柳仙医匆匆回了昭阳殿。
留下众人集体懵逼脸：“？？？”
‘没死’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严重呢？还是不严重呢？
青禾院内
“吴大娘！”
剑无极换了身淡紫色常服，唇角带笑地从卧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堆衣物。
“哎、哎！来了来了！”
吴大娘应了一声，红着眼眶匆匆忙忙从厨房跑了过来。
“首席大人！”
刚才首席大人一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脸色白得真真是吓死人了。
但她只是个身份卑贱的粗使下人，被厅内那位凶巴巴的仙官大人一呵斥，就吓得根本不敢靠卧房太近，只能躲在厨房干着急，偷偷抹着眼泪为首席大人祝祷祈福。
见剑无极迎面走来，吴大娘双手不安地用力攥着身前的灰布围裙，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剑无极好一会儿，确认对方完好无损，这才呐呐开口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大娘，我没事！”剑无极心下一暖，微笑摇头：“麻烦你同大爷说一声，但凡院子外头有人问起来，就说本席伤重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总之，说的越严重越好！”
“这……”吴大娘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满是沧桑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哎呀！老婆子懂了懂了！大人放心，老婆子一定照办，保证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下来！”
“很好！”剑无极赞许地点了下头，眼中满是笑意：“大娘，我还有事要忙，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去灶台烧了！”
“好嘞！”
吴大娘赶忙接过那堆血衣，笑呵呵地道：“老婆子这就去！”
目送吴大娘进了厨房，剑无极转身去了客厅。
韩宫见他进来，笑着说道：“怎地这么慢？不过就是个普通下人，何必如此礼遇？”
剑无极闻言，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平静地回答：“仙民也好，仙人也罢，都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小仙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同，礼遇谈不上，她尊重小仙，小仙也尊重她，人与人之间相处，不过是互相尊重罢了！”
吴大娘夫妇虽然只是寿数有限的普通仙民，但在剑无极看来，他们朴实善良，比某些位高权重的仙人更有人情味，更值得被尊重。
韩宫一听这话，皱了皱眉：“仙民如蝼蚁，若不是因为这些蝼蚁，仙界也不会有上下之分，有什么好尊重的？”
他从小在司法仙宗长大，在他的世界，只有身份尊卑之分，修为高低之别，仙民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最底层。
底层就是底层，卑贱、懦弱、无能，只能靠强者庇护的蝼蚁，作为强者，蝼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尊重蝼蚁？跟蝼蚁亲近？
互相尊重？怎么可能！
想到这，韩宫摇了摇头，神情不屑。
剑无极光看韩宫的表情就猜出他在想什么，话不投机，多说无益，实在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
于是他扯了扯嘴角，笑着换了个话题：“之前韩仙官说有事要同小仙单独详谈，眼下正好得空，不知韩仙官想要谈什么？”
话题转变太快，韩宫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颔首：“没错，确有一事！”
“何事？”剑无极问。
“苍城主所中之毒非同小可，就连柳仙医都束手无策，若再不想法子解毒，后果不堪设想！”韩宫忧心忡忡。
“是小仙无能，眼看着一日过去了，半点真凶的线索都没有查到，实在愧对城主的信任。”剑无极垂下眼帘，一脸自责。
“我司法仙宗乃下仙界众仙门之首，仙法卓绝，底蕴深厚，后山的百灵潭更是世间少有的宝贝，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洗筋伐髓解百毒。”
剑无极蓦地抬眸，满眼欣喜地与之对视：“韩仙官的意思是……？”
“没错！”
韩宫点头，但眉头皱得更深了：“昨夜本仙官已传音上报宗门，求宗主破例赐苍城主一个借用百灵潭的机会，今晨宗主回复已经同意了，可苍兄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去。”
“这是为何？”剑无极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这么好的机会，苍河为什么不肯去？
“苍兄说，他就是死，也要守在此处等水姬夫人回来。”
韩宫说着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剑无极：“此毒攸关性命，只有七日时限，半点也耽误不得，本仙官说不动他，便想请你帮着劝一劝。”
“小仙自当全力以赴！”
剑无极语气诚恳，眸底真情流露：“城主待小仙恩重如山，小仙无以为报，只要能救城主性命，小仙就算是绑，也要把城主绑上司法仙宗！”
“好！有你这句话，本仙官就放心了！”韩宫一扫方才的阴霾，瞬间心情大好。
剑无极忽然想起一个人，忍不住打听：“韩仙官，百灵潭如此神奇，不知能否治愈哑疾？”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韩宫看他一眼，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百灵潭只允许司法仙宗的弟子进入，但宗门上下数万名弟子，每年能进百灵潭的名额屈指可数，最多不超过十个。”
“这样啊……”要求太高了，剑无极不免有些失望。
他自己都没把握能拜入司法仙宗，哪有本事带洛珛去百灵潭治哑疾？
时也，命也，顺其自然吧！
“宗门规定不可违逆，除非宗主特批，否则本仙官也无能为力！”韩宫好言好语解释了一句。
剑无极点头：“嗯，小仙明白，多谢韩仙官解惑！”
韩宫笑着摆摆手，随口问道：“剑首席心细如发，可曾勘察过苍城主遇刺的案发现场”
剑无极抿唇轻嗯了一声：“去过了。”
他昨晚从昭阳殿出来，绕道回青禾院的时候，顺道去案发现场看了一眼。
“可有收获？”韩宫问。
剑无极摇头：“线索没有，只是觉得十分可疑。”
韩宫轻哦了一声，蹙眉问：“哪里可疑？说来听听！”
剑无极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道：“屋内一片狼藉，看上去很乱，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有何玄机？”韩宫追问。
“顺序！”剑无极抬眸与他对视，说出心中想法：“那些东西很乱，但得太有规律了！”
这就是剑无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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