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凶手

肖志华走到一边，赶紧摸出那张纸片。那是张黄色纸片，染着斑斑血迹，上面却空无一字。
他颇感奇怪。孙鸣临死前还死死抓住这纸片，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才对。他仔细看这张纸片，从质地和纸片边缘的形状来看，这似乎是张印刷纸，大概是从哪张报纸上撕下来的。
一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破纸片？孙鸣想告诉自己什么呢？肖志华久久端详着这张纸片，突然明白过来，不禁一个寒颤。
他将纸片揣进口袋，大步爬上孙鸣坠落的小山，在悬崖边缘，一大片枯黄的衰草倒伏，说明曾经发生过打斗。
显然，孙鸣是被人从悬崖上扔下来的！
一定是孙鸣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谁会冒险杀死一个警察。孙鸣发现了什么？
答案很快出现。小山背后，肖志华发现一座用石块垒成的石屋，屋里赫然摆着具无头女性尸体。
孙鸣找到断头凶案的真凶，这就是他被害的原因。
肖志华一时悲愤交集。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果见一条淡淡的影子飘在不远处。
幽灵！
他忽感说不出的心慌，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再也忍不住，拔腿就跑，刚跑没几步，只听后面脚步声响，有人追了上来。
他赶紧藏身在树林里，片刻，只见三四人追了上来，人人手拿木棍、镰刀等凶器，他从树后看得清楚，正是陈善民等人。肖志华吓得心砰砰跳，不敢大声呼吸。
只听陈善民道：“志华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大家散开去找！”
等那几个人去远了，肖志华才从树林出来，从另一头下山。谁知刚一下山，突然一边蹿出一条黑影，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肖志华定睛一看，偷袭者正是陈善民，陈善民手拿一把镰刀，锋利的刀锋在夜色中发出寒光。肖志华慌忙叫道：“善民，你这是干什么！”
陈善民嘿嘿笑道：“志华，你莫怪我，谁让你多管闲事呢。你放心，你的人头会放在天坑里，主神会让你去往天罗界，和你儿子团聚。”
陈善民逼上前来，举刀欲砍，肖志华下意识眼睛一闭，等死而已，然而这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肖志华不禁睁眼一看，却见陈善民倒在地上，一个老头站在一边，手里抓着一块石头，犹在喘着粗气。
竟然是徐方平。
肖志华正想问他，徐方平抓起他手腕就跑，一直跑到小河湾河边上才停下来。肖志华喘了半天才缓过来，道：“徐老，我一直在找你……”
徐方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肖志华道：“徐老，省文史馆的李平教授，你认识吗？”
徐方平点点头：“他是我师弟。”
肖志华道：“果然了，我一直怀疑呢。徐老，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放弃城市生活，非要躲在我们这穷乡僻壤？”
徐方平叹口气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这野人山了。”
他怔怔的望着近处如同安卧在夜色中的怪兽一般的野人山，片刻道：“这事说来话长，你有耐心听吗？”
肖志华点点头：“没问题，你慢慢说，我认真听。”
徐方平叹口气，慢慢说道：“这要从生命的实质说起。我这个人，从小就对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感兴趣，比如，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我在这里之类，用家里人的话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大学里我更是选修了哲学专业。但是学习和看书没有给我答案。知道我触碰到甄陵文明。”
这是肖志华第一次听说“甄陵文明”这个词，不由精神一振。徐方平道：“对于甄陵文明的研究，在学术上属于一个极偏门的科目，因为它只是基于一些虚无缥缈的神话，而且只有寥寥数语。
关于甄陵文明的记载语焉不详，各自分散，几乎所有的学者都相信，这个文明只是想象丰富的古代小说家随性创作的神话而已。支持这个观点的另一个证据是，从古至今很多人进入野人山探索，但是没有一个人带回任何一件文物。
但是我这个人思维比较奇怪，有一定的发散性，我不局限于记载本身，而是把野人山周边，乃至整个黔州（云阳古称）发生的大事件，尤其是灾害与甄陵文明进行对比，发现两者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关联性。由此我开始相信，甄陵文明真的有可能存在。
当然这只是一个侧面的间接的证明，我必须找到直接的充分的证据。我通过分析文献，找到了接触甄陵文明的捷径，先后三次进入野人山考察，你也进入过野人山，其中的千难万险你最清楚。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也在第三次考察中牺牲了。”
说到这里，徐方明苍老的，如同戴着一张面具的脸霎时黯淡下来，肖志华意识到，这个“最好的朋友”对徐方平何等重要。
徐方平接着道：“关键是，她的死是我的过错，要不是我，她不会死。为此我几乎要疯了。好在，甄陵文明给我留下了一条出路。
三次考察，我不仅证明了甄陵文明的存在，还掌握了它的一些奇特之处。第一，它能够与人类沟通，但不是通过人类通常的声光、动作等方式，而是直接把信息投入人脑中。这有点像心灵感应，但又不是，因为这种沟通是单向的，人类无法把信息投向它。因此它似乎喜欢人头祭祀，所以那些野人（小矮人）热衷于向它供奉人头。考察中我们也好几次险些沦为祭品。
第二，它能够让人死而复活，这是甄陵文明最神奇的一点。我曾亲眼看见一个死去的野人被复活，我当时震撼不已，却没有思索复活的后果。
第三，甄陵文明对人类怀有恶意。事实上，幽灵就是甄陵文明的使者，它们早已来到人类社会，而且对人类不算友善。
这些都是我事后的总结。当时我心怀内疚，一心想救活我的朋友，竟然想到了甄陵文明的方法。我和几个人将我那个朋友的尸体放在野人沟内的祭坛上，我那个朋友真的复活了，但是却变得很古怪。
当我们把她带下山，走到这里，就是这个小河湾时，稍一疏忽，她竟不见了。我想，她是在这条河里消失了。”
肖志华道：“原来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你想等她回来？”
徐方平摇摇头：“是的，但是后来我知道，她一直在这里了。”
肖志华不解，徐方平道：“其实她一直在这里，没有失踪。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她的复活，其实是一种量子学意义上的回归，仅仅对于我而言，她并不存在，又无处不在。我和她并无关联，却又有一种心灵上的神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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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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