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影
谢扬看着片子发呆。
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一种光影的巧合罢了。
难不成真有“鬼”或者其他古怪的生物寄居在许静的脑中？这当然是绝对荒谬的，不可思议的。
不过这张“脸”实在过于生动，甚至连那种得意的神情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如果这只是光影交织偶然天成杰作，那实在是过于鬼斧神工了。
忽然有人一拍她肩膀，谢扬一激灵，回头一看却是马振华，慌忙站起身来。
马振华老实不客气在谢扬的座位上坐下来，微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叫你你也不回答。”
谢扬道：“老师，你看这张片子。”
马振华瞟了一眼道：“小脑部位有轻微萎缩，未见其他病灶，怎么了，这张片子有什么特别的。”
马振华的医学素养没得说，一语中的。谢扬指着海马体部位道：“老师，你看这里。”
马振华失笑道：“早看到了，像一张人脸，你觉得有鬼，对吧？不过是巧合罢了，小扬，我们的身份要求我们，必须始终坚持科学真理，不能有一丝犹疑。尤其对于鬼魂之类的迷信，必须始终持一种批判的态度。”
谢扬脸一红道：“是的，我明白了。”
马振华看她一眼，又道：“我让你去找那个姓罗的小伙子谈话，谈得如何？”
谢扬道：“老师，这个人很固执，坚持他女朋友的病是因为撞鬼，我怎么说他也不听，不过他同意对许静使用激素治疗。许静本人也同意，我已经把治疗方案做出来了，老师你看一下。”
马振华拿起治疗方案看了看，点点头道：“可以，你的方案很妥当，就这么做。还有……”
他顿一顿道：“要想办法打消患者本人的顾虑，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心里头有很多想法。如果不除掉她的心病，她的病也是没办法治好的。”
谢扬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抽屉拿出那张画纸，递给马振华道：“这张画是许静画的，我捡了过来，她画的这个“幽灵……”
说到这里，她突然愣住了。稍停，她一般抓过那张脑部CT片子，和这幅画并排放在一起。
可以看得很清楚，片子上的那张“脸”，和画上“鬼影”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尤其三只眼睛这个特点，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说“脸”只是凑巧而成，难道许静的画也是胡乱画成？两者为何会如此相似？
谢扬向马振华看去，马振华也有点发懵。谢扬心头鹿撞，颤声道：“老师，难道许静画的……是存在于她脑子里的东西？”
马振华摇摇头，正色道：“小扬，我们是医学工作者，只关注医学领域的事情，超出这个领域的事情，不该由我们来考虑。”
他站起身，低声道：“准备治疗吧。”便快步离开。
激素治疗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当天晚上，许静的高烧便退了。罗剑锋高兴了好一阵，但是许静本人却兴奋不起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病情又出现反复。此后几天一直这样时好时坏，无法稳定。
谢扬不得不承认，激素治疗失败了。偏偏这两天马振华北上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她只得在电话里把治疗情况大致向马振华汇报。马振华让她暂且稳住，不要让许静病情恶化，等他回来再说。
更急的自然是罗剑锋。短短几天，本来就瘦的他现在瘦成了一个骨架子，风一吹就东飘西摆。他话也越来越少，只是他眼睛里那种光芒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炽烈了。
许静看在眼里，既感抱歉，有很心疼，道：“老罗，你不要太为我担心。这个病实在没办法治，干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死在医院里。”说着，泪珠在她眼里打转。
罗剑锋久久沉默着，终于道：“小静，我觉得要治好你的病，只有一个办法。”
许静立刻明白过来，摇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
她神态十分坚定。罗剑锋理解她的担忧，但是自己又无计可施，心急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
许静浑身一颤，愣了愣道：“死去也未必是坏事，老罗，要是我死了，你就告诉我爸爸，让他把我接回去，埋在我老家的小山脚下。”
罗剑锋粗声道：“胡说！胡说！”他转过身，烦躁的捂住脸。
许静轻声道：“老罗，你不要太为我担心……对不住了，要是我不能陪你走完这辈子，希望我们下辈子可以再见……”
罗剑锋再也忍不住，拔足冲了出去。
他来到楼梯间，浑身颤抖着，摸出一根烟，却一时找不到打火机。忽然“嗒”一声，一个点燃的打火机递到他面前，罗剑锋一愣，一看却是谢扬。
谢扬看他眼睛微红，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显然刚才哭过。谢扬微微一笑道：“吸烟有害健康，少抽点。”
罗剑锋点头谢过，点燃烟吸了一口，问道：“谢医生，找我有事？”
谢扬沉吟片刻，道：“你女朋友的病，是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病。你要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得的病？你都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罗剑锋道：“上次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谢扬失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连你很多事情藏着掖着不肯说也听不出来？比如第一次你说的电离辐射，是怎么回事？”
罗剑锋踌躇道：“这个，我随便猜的……”
谢扬正色道：“罗先生，如果你还想救你女朋友，你就必须告诉我真相，你想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你吗？”
罗剑锋不禁一个寒噤，迟疑片刻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谢扬道：“什么条件？你说。”
罗剑锋道：“这个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你老师也不能告诉。”
谢扬点点头：“没问题，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只是想帮助你们。”
罗剑锋仍有些迟疑，谢扬略有不满，道：“你都答应了，就不能痛快一点么。”
罗剑锋道：“要是我把事情告诉了你，你准备怎么救小静？”
谢扬道：“行，我先告诉你，我有一个朋友，是辐射损伤治疗方面的专家。既然你提到了电离辐射，我可以让这个朋友来看看许静，给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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