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几天没有见到灿灿了，杨果还是非常想念他的，今天晚上真的是个意外之喜，就好像是个圣诞节礼物。
对了，提起圣诞礼物，杨果觉得自己应该为小家伙买点什么东西作为礼物。
虽然现在已经快十点了，雪下的比之前自己回寝的时候小一些，因为过节，校园内游荡的人还非常多，甚至比杨果回寝室的时候更加热闹。
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很多情侣，也是，今天可是约会之夜，而且在这样雪花飞舞的节日里约会，更增添了浪漫。
而此刻自己也有点像是去约会，约会和江烨
这个想法在杨果脑中一闪而过，立刻她就自己笑着摇头否定。和那个人约会，简直有点不敢想象。
杨果自认为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她自己话很少，也因此常常被人说成高冷，那人也是沉默寡言。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了，那估计两人就总是相对无言，上演哑剧
打住!打住!自己怎么就想东想西的。
找到了他们的车子后，杨果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首先打开的。
“果果，你来了!”一见杨果，灿灿立刻就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司机见是杨果便打开了车门，灿灿拖着臃肿的小腿立刻跑下车去抱住她。
“灿灿。”被人这么热烈的欢迎还真的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她也有些激动，直接把灿灿抱了起来。
“果果，我和你说，我这几天好想你，哥哥非要带我去坐飞机，见了很多说英语的人，而且那里的饭好难吃，我还见不到你。”说着，感觉好像更委屈了，抱着杨果的脖子，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把头放在杨果脖子之间，寻求安慰。
看来是去国外了，灿灿见了很多人，难道灿灿又有什么事情？
由于担心，杨果抬头去看江烨，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江烨不知道何时已下车，正看着她和灿灿，对上杨果询问的目光，他解释道:“没事，灿灿目前状态不错，检查一下放心。”
既然没事就好。
“果果，你看那里好多人呀，我们也去那里好不好？”
杨果顺着灿灿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学校周围的小吃街。说是小吃街，并不是都是吃的，一条街道格式各样的商店都有的，只是因为小吃居多。
杨果还是很乐意灿灿去哪里的，其实她自己去逛的次数比周围人少的多，总觉得没啥意思。不过还是要问一下江烨。
“江先生，我可以带灿灿去那里吗？”说着指着小吃街方向。
话音落下，对方却无动于衷，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于是杨果再次问道:“江先生”
这次对方看向了她，一脸疑惑，果真没有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她继续说:“江先生，我想带灿灿的去那里，可以吗？”
对方仍是心不在焉的回答:“可以。”
得到允许后，灿灿便拉着杨果狂奔到人群中。
到了小吃街后，灿灿就像是一匹脱缰的小野马，东逃西窜似的，无论见到什么都很兴奋，还非要尝试一下，这个，要吃，那个，要试。因为年纪小，很多小吃杨果也不敢让他吃，顶多让他吃两口，自己也不爱吃，就白白浪费了。
今天的江烨真的是有些奇怪，虽然一直跟在他俩后面，可是说的话比平时更少了，基本就是沉默了，即使杨果给灿灿吃垃圾食品，他也听之任之。不过，后来他总是时不时看看自己，然后又好像开始思考什么。
虽然逛的中途，买了不少吃的，可是也没吃进去多少，所以最后他们决定再好好吃顿饭。
那天灿灿的一句话，一切事情都明了了，回想起来会发现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灿灿坐车的时候分明表现出的不是创伤后的恐惧，就是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好奇心而已，那些游乐园什么的他之前也和姑姑去过，可是他对此毫无强烈的悲伤抗拒情绪，就是一个正常的儿童见到游乐场的兴奋而已。
灿灿不是不悲伤难过，而是忘了。
这几天他带灿灿去见了世界顶级的心理医生，他们一致认为，儿童经历重大创伤之后，是会出现一些疾病，很多都是有人格分裂的倾向，为了逃避痛苦，会下意识创造了一个新的自我，没有经历这些痛苦的自己，失去部分记忆也是常见的，虽然完全失忆这种概率不大。虽然以后不知道会怎样，但是目前来看，灿灿挺快乐的，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灿灿的事，江烨知道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根据以往病例，已经很幸运了。但是他自己一时却无法忍受了。
车祸发生之后，灿灿和爷爷奶奶相继倒下，江烨也知道自己掉进了深渊，可是他不能倒下，因为如果他倒下了这个家就没有人了。他给自己镀上了一层透明金刚玻璃罩，自己虽然也伤痛，可是隔着一层东西，所有的情绪就没那么强烈，自己也就没有被悲伤湮灭。
看着家人们逐渐好转，自己的悲伤也慢慢减弱，虽然那个罩子还在，但是他认为有一天它会逐渐融掉的，渐渐的，慢慢的，那些迟来的悲伤会缓缓来临。
然而，灿灿的一句话，骤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破了，自己一时再也无藏身之地。
今天，他和灿灿回国，刚好赶上圣诞节，自己想要找季如风倾诉是不可能的，因为今天他要陪女朋友，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随即就想到杨果，想要见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给她讲自己内心的挣扎。
正好灿灿也想要见她。
自己跟着她和灿灿走东走西的，然而自己的心早就没有在他们身上了，自己总是不由得再回想，当然小姑姑上大学时的情景，那时每次见她，她总是很开心，好像是在大学交了男朋友，似乎也很相爱，很甜蜜，家里人早就怀疑灿灿到底是不是她那时男朋友的孩子，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了，灿灿只会是江家的孩子。
小姑姑当年在这同样的地方，同样是圣诞节，是不是也是想如今灿灿这样快乐？
看着杨果和灿灿在人群中嬉闹的场景，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她和小姑姑在一些地方很像，同样的大学，同样可以和老爷子聊一些年轻人很少感兴趣的事情。其实也不想，她内向，小姑姑外向，不过都心地善良。
越想小姑姑的事情，江烨就越难受，内心的郁结也就越大，总想要发泄出来。
后来杨果决定带着自己和灿灿吃顿饭，他们一坐下，江烨就觉得自己忍不住想要表达自己这几天的所感所想，实际上他也这样做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某人离开你了，有这么一个阶段，你开始意识到，她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以前你们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打羽毛球，一起散步，她都是在那里的，在你的心中有她的位置，在你的潜意识中，有她再次出现的可能，你会认为你们会再相见，虽然你理智上知道，这是不可能了，你是会伤心但是无法否认，你的心一直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即使连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可是到了这一阶段，你完全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生命好像都变得残缺了，心也不完整了。”说完了之后，真的舒服了很多，内心希望她理解，也不希望她明白。
一坐下，江烨突然开始讲话了，而且一讲就讲了很多，杨果一开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随着他的讲述，她开始意识到，江烨应该正在经历失去亲人的心理路程，虽然他讲述的很平静，可是听起来真的挺伤感的。
杨果记得好像有人说过，虽然说人和人很不同，很容易产生分歧，可是只要的想理解对方其实也是可能的，就是不批判对方所经历的一切，不去想对方到底做得对还是错，是高尚还是卑鄙，只去感受他人的情绪，快乐还是悲伤，从某种程度上，这也就是一种理解，一种超越种种事物的理解。
有那么几瞬间，杨果觉得自己被他的情绪融化了，自己没有了知觉，只能体会他的感受。或许自己经历的就是上述的情况吧，也就是真正的同理心。
随后她就有些懊恼了，自己之前还在嫌弃这人端着，或许他就是那种不太会表达情感，只能压抑自己的人吧。自以为自己是看的清清楚楚，然而也是直接对他下定义，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自己是没有资格这样的。
无论一个人外表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人而已，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最后两人安静的吃完饭，只有灿灿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圣诞节快乐！”那晚江烨和灿灿离开的时候，每人手中拿着杨果送的礼物，他好久没有收到这么舒心的圣诞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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