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极怠工
靳然把靳家的事情调理明白，用了足足半年。
这半年里裴宁宁没人管着，简直玩到嗨起，大学里大大小小的活动都要去凑个热闹，也因此交了一堆的朋友。
系花校花的评选她也从来没有落下过，随随便便一张侧脸照，不管有多模糊，只要被挂到评比上去，那就绝对的第一。
裴宁宁还为此跟系统吐槽过。
“我觉得这个虐文里女主所有的光环都被她加在了长相和身材上。”
系统当然没理她。
裴宁宁也没管，依旧自得其乐，天天快乐得像一个小傻子。
直到靳然把家族的事情搞定，开着豪华劳斯莱斯，过来料理她。
豪车就停在学校大门口。
靳然给她发了条信息。
言简意赅。
——“出来。”
裴宁宁没回。
他继续发，“不要让我进去逮你。”
裴宁宁蔫了，悲伤的跟约好的小哥哥道歉，拖着沉重的步子，耷拉着脑袋上了他的车。
刚上车就被他拉到怀里。
司机合时宜的下车，车门关上的声音沉闷，靳然轻轻笑了声，指尖描绘着裴宁宁的唇形。
他问：“想我没？”
裴宁宁撇了撇嘴，“明明昨晚上才视频过。”
“那就是没想？”
靳然捧着裴宁宁的脸，捏了捏她的鼻尖。
“小阿飘，你真不乖。”
然后倾身附上她的唇瓣。
柔软而香甜，是他思念了数日的美妙滋味。
裴宁宁也不反抗，乖乖的任由他摆弄，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摩挲着颈后的软肉，换来靳然更加凶猛的攻击。
裴宁宁被迫迎合，下巴高高挑起，面上红晕蔓延，像极了圣诞老人送的苹果。
红彤彤的，很想让人咬一口。
吻毕。
她坐在靳然的腿上，小幅度的抽气。
她锤了下靳然的胸膛，小声埋怨道：“你为什么要让司机叔叔下去呀！”
“我不让他下去？难道还能让他看着？”
靳然笑着靠在汽车后座上，指尖懒洋洋的点着裴宁宁红彤彤的面颊，意有所指的捏了把。
“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
裴宁宁气急，从他腿上下去，一边扇着手掌降温，一边气呼呼的抱怨。
“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裴宁宁道：“这样子司机叔叔肯定就知道我们在车上不干什么好事了啊！”
靳然挑眉，“知道又怎么样？”
裴宁宁吐了吐舌头，放弃跟他交流。
她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靳然。
这半年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面。
但是靳然忙得团团转，她也没有刻意制造什么相见，经常就是惊鸿一瞥，然后没有仔细看过。
半年过去，原先身上还带着些少年气的小伙子，如今褪掉青涩与柔软，满身的霸总冷硬风格，唇角微微抿着，看向她的眸光也少了些纵容，多了几分强硬和压迫。
像极了他脚上踩着的黑皮鞋。
锃亮锋利，丝毫不近人情。
裴宁宁隐隐约约听说过，纵使有靳爷爷支持，靳然的上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更何况他快刀斩乱麻，掌权只用了半年时间。
高强度的工作下，身子自然落不着好。
靳然面色有些苍白，眼底下的青黑隐隐约约，面上的疲惫掩盖不住，却仍是强撑着冷硬的神色。
他正靠在后座靠椅上，浅浅的闭着眼睛，神色安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宁宁叹了声气。
她抬手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上前搂住他的脖颈。
她小声嘀咕道：“你要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啊！”
“这不是为了娶你。”靳然闭着眼睛含笑道：“你可要快点嫁给我啊！小阿飘。”
裴宁宁把自己缩在靳然的胸膛里，指尖在他的衣领上打着转。
这样的气氛太和煦温柔，连带着靳然身上的锋利也稍稍收缩回去，整个人温和不少。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裴宁宁的脑袋，呼吸渐渐轻缓柔和，直至平稳。
竟是真的睡着了。
裴宁宁怔怔的看着他。
靳然如今已经掌权，清理完了整个靳家。
所以现在已经距离他们订婚的日子不远了。
而订婚宴是一切后续风波的开始。
裴宁宁小心翼翼的撑着手臂，仰头看向车窗外的大门。
门上镂花精致，缠枝典雅。
热热闹闹的学生背着包挽着胳膊走过，嘻嘻哈哈的玩耍打闹，热情洋溢的，充满了青春气息。
古朴庄重的石狮子则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大门正前方。
像是在守卫着这一片家园。
——她无忧无虑的，快活的过了半年的家园。
裴宁宁缓缓闭上眼睛。
她清楚的知道，这样安稳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些操场上肆意舞蹈歌唱的影子，那些教室里咬着笔尖苦恼题目的样子。
那个舞台上肆意生长的骄傲少女，那个和朋友嘻嘻哈哈拍照的可爱女孩。
都将随着风波的开始
彻底的消散。
订婚宴的日子被定下来。
恰好在裴宁宁十九岁生日这一天。
不同于上次订婚宴筹备里一问三不知的态度，靳然对这次婚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注与耐心。
甚至还压着裴宁宁的脑袋，无视她可怜巴巴的哀求，强迫她坐在沙发上捧着厚厚的婚纱册子，选得脸皱成了一颗苦瓜。
女配小姐姐也没有再出来蹦跶，不知道是在憋着放什么大招。
系统忍不住了。
它窜出来：“宿主，你就不怕按照现在的发展，靳然后面不会逃婚？”
“不担心。”
系统：“……这么自信的吗？”
裴宁宁咬着奶酪棒，一口吞一个，然后说道。
“其实在原书里我就很奇怪，靳然知道他逃婚会有很多麻烦，但他还是逃了。”
“他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给自己主动找麻烦，说明什么呢？”
她从袋子里夹出一片轻薄的薯片，放到嘴里，嚼得咔咔响。
“说明叶妩曼那里，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系统：“可是现在宿主在靳然心中的好感度才是最大的。”
裴宁宁反问道：“你了解他吗？”
“你知道他的经历了什么吗？知道他的故事吗？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系统噤了声。
裴宁宁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探知他的唯一工具，也只是一串冰冷的好感度数据罢了。”
裴宁宁轻声说道：“而靳然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们可以创造设定，也能够基于设定创造世界，甚至可以轻轻松松毁掉你们不满意的世界。”
“但机器代码左右不了一个人的思维与行事，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靳然的一切行为，皆在未知当中，皆由他自己决定。”
“什么时候他要做什么，都没有确定的保证，我们能做的只有猜测。”
空间沉寂许久。
系统转移了话题：“那万一宿主的假设错误，靳然这次没有被叶妩曼蛊惑而逃婚呢？”
裴宁宁眨了眨眼，手指懒洋洋的虚扶着后脑勺。
“那就我来逃婚。”
“反正这场订婚宴，绝对办不下去。”
系统想了又想，最后忍不住发问：“宿主，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儿消极怠工。”
“哦？”裴宁宁歪着漂亮的脑袋，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问？”
系统：“……”我为什么这么问还用我说吗？
你过去那半年连男主的面都没怎么见，天天小哥哥小姐姐的玩到飞起，它每次都是心惊胆战的帮她监视着男主的日常，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剧情歪到不能再歪。
可宿主就跟没事人一样，丝毫都没有关心过，反而倒有些刻意忽视的意味。
裴宁宁懒洋洋的叹了口气。
“可能是……我觉得这本书里的人没有那么坏，突然就觉得……”
觉得她带着任务而来，强迫所有人顺着剧情最后落入无可救药的地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刚开始，她受小说原剧情影响，对靳然和叶妩曼充满了偏见的滤镜。
可细细相处下来，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闪光点，与人性的美好善良。
他们风格独特迥异，性子多种多样，明明是小说世界里被撰写完毕的人格，却在细微之处，发挥着寥寥善意与力量。
她曾见过叶妩曼被靳然拒之门外时，即使双眼蓄满泪水也要昂首挺胸保持姿态的走出集团大门，哪怕身后讽刺交加。
她曾看见靳然为了掌权，夜以继日的伏案工作，哪怕是喝到醉熏熏的，也依旧要开着视频，在话筒里轻笑道：“小阿飘，我好想娶你呀！”
她在校园里活泼开朗，与无数原本陌生的灵魂有了摩擦碰撞，他们热情，他们开放，他们有着独属于个人的思维和创造，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着人性光辉的，独立的人。
裴宁宁轻叹。
“我只是……不能再把他们当成小说里面的人物了。”
系统沉默半晌，滋滋的电流音响起，它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宿主，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小说世界里的设定。”
“完成任务即可获得重启机会，重回你的世界，改变你们一家人悲惨的命运。”
“请宿主自行调节，不要消极怠工。”
“系统选择宿主来完成任务，自然也可以选择其他人。”
这话就带着点儿威胁了。
裴宁宁笑了笑，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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