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妖市

　　两人在茶馆听完书，便一同到珍馐楼用了午饭，不过林言担心小丫头这两天吃得太油腻了，这次点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农家小菜，佟钱也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等佟钱午休过了，林言又带她乘船逛了沧益城有名的水上集市。这水市，顾名思义商贩都是将商品存放在船上，然后向两岸的行人以及乘船的游客贩卖。

　　这水市上的商贩大多数是沧益城周边来的农户和小贩，还有许多胡商，他们没有固定的商铺，便每天一大早将船驶入渡口，卖的东西也比城里商铺要便宜很多。水市上乘船的商贩和游客都很多，佟钱看着觉得有意思，便每个商船都要光顾一下，不管买不买都要问上几句。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晚，湖面上慢慢地亮起了一盏盏夜灯，湖上的船商和游客也渐渐都离去了，佟钱收获了一大堆瓜果和许多新鲜玩意儿，便也心满意足的上岸了。

　　到了晚上，本来刚要就寝的林言，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是隔壁的小丫头，此时正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

　　林言打开门邀她进屋，道：“师妹，这么晚了，找我可是有事？”

　　“师兄，我是想问之前师兄说的可以允我一件事，此话可还当真？”佟钱进门后，找了个凳子坐下，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林言道。

　　林言见她满眼的期待，想到小丫头这么晚来找自己，定是又想要出去哪儿溜达了，便道：“自然是当真。”

　　“那，师兄可否带我去妖市逛逛，我听说这白天有集市车水马龙，而晚上则有妖市热闹非凡，我身为一个御灵师怎能没去过妖市呢？”说起妖市，小丫头很是激动。

　　“可以。”林大师兄答应的很干脆，佟钱心中一阵窃喜，但马上又听到自家大师兄开口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佟钱一听果然是有条件的，但只要能带她逛妖市，她也不多做考虑就满口答应：“师兄你说，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我也答应。”

　　“这妖市并非都是身家清白的御灵师，也有很多邪魔外道之人，妖市也不像白天逛的集市，里面的人不受律法约束，干得很多都是暗地里的勾当。你若是真想去，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可自行走动。你若是能做到，我便带你去。”

　　“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跟好你的，保证不擅自行动。”说着还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

　　看着小丫头保证得认真，林言便带着她出门了，两人一路向城西郊外的一处农庄走去。

　　这妖市其实说白了，就是御灵师用来交换物品和银两的地方，一般都是晚上亥时开始。而每个地方的妖市都极其隐秘，只有经验老道的御灵师才看得懂妖市的标志，从而准确的找到妖市的位置。这不仅是为了防止不懂门道的普通人误入其中，更是因为里面时常会交易些极其稀有的物品，为了保护买卖双方的身份，黑夜便成了最好的屏障。

　　林言带佟钱到达妖市的门口时，小丫头还不敢相信，实在是因为从外面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庄，一点也不像话本和师兄师姐们所说的热闹非凡。

　　但走进农庄后，一直往里走了大约一里路，佟钱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整个农庄从外面看，一片漆黑寂静，但到了里面却是有一道法阵，将中心地带与外围隔开，普通人看不见法阵里面的情形，便只觉得是个普通的农庄，可御灵师看得见这道法阵里面灯火通明的场景。

　　林言带着佟钱从村口的小道进入到阵法内，就见到这妖市里比她想象的要大不少，前面一排排简易的商铺紧凑的摆在一起，而这些商铺大多是买些捉妖的缚妖网，装妖的收妖袋，喂养灵宠的灵气瓶，以及一些低等化气炉等简单的法器。

　　这些东西，佟钱在凌云山上见得多了，自己的空间灵石里还有不少，所以也并不好奇，但还是可以看见很多人在大量收购这些东西。

　　林言带着她一路向前走了没一会，便看见一些不同于之前那些小摊的铺子，虽然不似外面的酒楼店铺装修豪华，但铺子也不小，里面摆放的东西种类繁多，品质等级也比之前见到的要好了不少，还有些铺子旁边放着数十个笼子，里面装的都是些刚刚修成不久的小妖精怪。

　　佟钱蹲在一个摊位前，仔细地看着那些个被关起来的小妖精怪，心下有些不忍，她之前在凌云山上也养了不少个小妖精怪，但都是养在院子里，平日里也爱同它们玩耍嬉闹。而这些被关起来的小妖们，大多是伤痕累累的不成样子。

　　时不时有人会过来摆弄那些小妖，看看品相，它们就仿佛跟摊子上的物品一样，待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像是活物般。

　　佟钱虽然心下怜惜这些小妖，但她也很明白自己是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的。即使她今天把它们都买回去了，放归山林，明天可能还会有人再把它们捉回来。人弱小尚且会被欺负，妖的世界要生存下来更是不易，只能不断修炼变强，直至有一天能渡劫成仙。

　　林言见小丫头眼里露出的难过，知道她是在怜惜这些小妖精怪，心下有些后悔带她来着妖市了，他印象中的佟钱就应该是每天没心没肺的，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真希望自己能一辈子守护这个小丫头的欢笑。

　　店主见这两人一直在自己的店门口，也不开口问价，就上前赶人道：“两位若是没有什么看中的，就请移步他处，小店还得招待其他客人。”

　　“店家这些小妖若是全部卖给我，要多少银两？”

　　佟钱听见林大师兄开口便是要买全部，愣了愣，朝林言看去，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店家听见这话也是愣了愣，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磕磕巴巴的说道：“若，若是全部，怎，怎么也得一百两银子。”

　　林言听后什么也不说，只是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店主，又拿出一个高阶收妖袋将那十多只小妖统统收了进去，放到佟钱的手心里，慢慢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些别的。”

　　佟钱看着手中的收妖袋，心里沉甸甸的，这个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将自己的喜悲看得如此通透。

　　林言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就是买下了这满店的小妖也只是杯水车薪，但他所求的也只是眼前人的片刻心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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