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24
从屋顶下来，就已经到全镇停电停水的时间了那。十点钟声一过，屋子里的灯忽地暗下，整个镇子里安静得可怕。
姜书厘打着哈欠准备回屋里，那只猫从梁霁的房间里跑出来扑进她的怀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姜书厘已经跟这猫混到已经可以一起同床共枕入睡的程度。
她笑着揉了揉猫的痒痒肉，将它举过头顶逗它。梁霁当初带这只猫回来的时候还没给取名，后来它的名字是姜书厘取的。
她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确认了它是一只母猫，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姜书厘就将这只猫占为己有，顺带着给它取了个名。
非常土，就叫咪咪。
因为它叫起来总是咪咪咪的，声音娇软。
姜书厘将它抱回怀里，替它梳理着白色的毛发，猫脚爪踢在她的脖子上，酥酥痒痒的。
“咪咪，以后可不能这么闹梁霁的哦，”姜书厘抱着它对向梁霁，“看好，就是这个人。他是男人，我们是娇弱的小公主，千万别惹他，他看上去凶巴巴的，到时候可能会打你。”
梁霁站在门边，被迫扣上个坏人的称号。
“还有，我明天就要走了哦。你看看这里，这里全都是我这几天给你囤的粮食，梁霁到时候忙起来忘记照顾你，但我们小公主不能饿着，所以，这里是你今后一年的量。”
她将猫举起：“我是不是很贴心？”
她勾了勾猫的下巴：“我这么贴心，那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大老板笑一个？”
咪咪将脑袋缩进她的怀里蹭了蹭，随即凑近她耳边“咪咪咪”的叫，姜书厘满意点头：“很好，大老板现在很满意，所以奖励个香吻吧。”
她垂下脑袋在咪咪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姜书厘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瞥了眼始终站在门边的梁霁：“梁霁，你过来。”
梁霁微扬眉梢：“怎么？”
他垂下抱在胸前的手臂，抬腿漫不经心地走到她的面前，他的手上还沾着点屋顶上常年堆积的落灰，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我也有飞吻的奖励吗？”
姜书厘稍愣了下，抬眸瞪他一眼：“我都快要走了，你是不是还想跟我吵一架？”
谁知她话音刚落，梁霁就立马正色回她：“不想，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吵架。”
姜书厘抽空从咪咪身上抬眸随意瞥了眼他，随即点头：“哦。你看好，这些都是我给它买的猫粮，你到时候记得每天给它喂吃的。”
“还有这里有逗猫棒，我之前买来跟它玩的，这几天它一直都在我的房间里，你还需要重新跟它培养感情，到时候用这个。”
交代完了所有东西，姜书厘才掀起眼皮正色看他，她的视线直勾勾地从他的头顶打量到他的脚踝，而后撑着下巴又端详着他的脸。
梁霁摸摸自己的脸问她：“你干什么？”
“咪咪是只母猫你是知道的，但是你是男的，你要好好对它的知道吗？不知道或者不懂的，你可以找度娘或者微信来找我，但是你不能欺负它。我跟你说，我在它身上安了监视器，你一欺负它，我立马飞回来打断你的腿。”
梁霁朝她靠近几步，压下身子与她平视。
“是嘛？”
他抬起双臂撑在中岛台的台面上，将她连同猫一起困在那方小空间里，空气忽地变得稀薄，姜书厘猝不及防地将猫举起挡在两人中间：“同理，你现在欺负我，咪咪也都看在眼里，小心它以后用它这个小粉拳砸死你！”
梁霁右手捏住她的手腕，她手一脱力，猫立马就扑出几米远，她抓也没抓住它的影子。
“姜书厘，别扯开话题。”
姜书厘眨眨眼睛，似是他们重遇时那样，她的习惯性动作就眨几下眼睛，她好像很清楚地知道怎么博别人的同情心，可当她每次眨着她那双澄澈的杏眼时，他都会不自觉地心软。
“什么话题？”
梁霁勾唇轻哂，凑近她的耳朵：“‘我在猫的身上装了监视器，你一欺负它，我就飞回来打断你的腿。’这话是你说的吧？”
“昂，我说的，怎么了？”
梁霁声线勾人，撩拨意味明显：“监视器还有没有，要不要在我身上也装一个？”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监视器是什么好东西吗，连这东西你也要拥有个同款？”
整个客厅都沉浸在黑暗中，寂静漆黑，偶尔传来两人聊天的打闹声。
猫咪蹲在沙发上打着盹。
“嗯，想要。连猫都有，我为什么没有。”
姜书厘闻言呼吸一滞，抬眸不可思议地看他：“梁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你回来看看的意思。不是我要欺负你那只猫，是我怕猫到时候欺负我，那你能不能回来，帮我教训教训这只欺负人的猫？”
“……”
姜书厘一瞬间失语。
那刻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脑子宕机，那刻只滚过一句话——
梁霁好像在挽留她。
姜书厘抬头看他，说话竟不自觉地有些吞吐：“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盯着对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气有些凝滞，时钟似是已经停止跳动，那刻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她听见梁霁似是低笑了一声，声线蛊人，带着一丝纵容和宠溺。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肩。
“每句话都很真，千真万确的真。”
姜书厘杏眸弯起，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子，那刻她就暂且将这几句话都信以为真吧。
“叮！梁先生，现在你得听我的啦。”
她得逞地笑出声：“被我骗到了吧，我又没有什么监视器。但以后咪咪就托你照顾啦。”
姜书厘抬起他的左手钻出去，甚至还特贴心地帮他将手臂放回原来的位置，她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出厨房，走到一半她又退回来。
“梁霁，临走前有没有给我准备送别曲？”姜书厘靠在中岛台边看他很久很久，“不说话，那估计就是没有了，那有点可惜，都没听你在我面前弹过钢琴诶。”
梁霁搭着台面的手逐渐收紧，他偏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回眸对上她的视线。
还没等他开口，姜书厘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客厅，她将他摁在沙发上：“但我给你准备了告别单曲啊，好早之前就准备给你唱了。”
梁霁：“你准备现在唱？”
“你这附近又没住人，不影响不影响。”
男人挑眉朝她努努下巴，示意她开始。他抱着胳膊缩进沙发里，夜晚的风有些凉，他在纯白t恤外套了件黑色的外套，外套拉链拉到顶盖住了他的下巴，他深邃的眼隐在黑暗中。
姜书厘来之前带了个小话筒，是之前直播时经常被粉丝要求唱歌才买的，当时她斥巨资在网上买了个集“蓝牙连接、一键消音、ktv混响音效、环绕立体发声”的k歌话筒。
她将蓝牙连接上，打开某k歌软件，搜索了她想要唱的那首歌。这首歌是她高三毕业时就想唱给他听的歌，但那时候完全没有机会，趁现在这个时机，她真的好想勇敢一次。
前奏响起，姜书厘握紧话筒。
这首歌是陈粒的《小半》。
梁霁似是有些意外她会唱这首歌，他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她，在黑夜中，两人视线相撞。
“不敢回看，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试探说晚安多空泛又心酸……”
每个女孩心里都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个故事可能是对某个同龄男生的心动，亦或是今天家里人有没有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云云。
但珍藏在她心底的那段故事就是关于梁霁的，是她一人的孤单心事，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之后只要看到这个男孩，她都会想要多看几眼。
梁霁坐直身子看她，似是要看透她那般。
“时间风干后你与我再无关，没答案怎么办，看不惯我自我欺瞒……”
她感情非常饱满，梁霁似是透过她的歌声回到了那段校园时光，但他的印象里根本没有她，是他当时没注意到她吗？
“不应该，太心软，不大胆，太死板，不果断，玩弄着肆无忌惮……”
她当时也想过勇敢，可所有一切换来地却是看着他和他对象地身影一起走远。
《人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但是谁又能避免得了落入世俗呢。
暗恋或许就是这样，就像一条被困在深海里的鱼想要努力地探出脑袋，但时间久了，鱼会窒息而亡，仔细想想，人好像也会。
因为热烈的感情终究会有变淡的那天，当你积攒了太多的失望和痛苦，就会被生活压垮，那时你面临的就不再是他为什么不回头看看，而是我该怎么找回原先的那个自己。
梁霁在发呆，姜书厘抬腿慢慢朝他靠近，她在他面前蹲下，将话筒举到嘴边。
“梁霁，我也有个秘密。”
“你问我，为什么不想回这里？”
梁霁眸子微微亮起，随后听话地反问她：“你为什么不想回这里？”
“歌词里说的很明白了，我看不惯自我欺瞒，也不应该太胆小，太死板。”
“所以这就是你不想回到这里的原因？”
姜书厘点头：“对啊。”
“那其实，我可以去找你的。”
姜书厘直起身子朝他靠近些，随后抬起指尖勾住他的下巴：“梁霁，你还真是入乡随俗啊。”
梁霁看着她：“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姜书厘站起身子，回眸冷漠看他：“你不该是像现在这样，死板且无趣的性子。”
如果确实只是暧昧的话，那就趁今晚，赶紧让他们两之间做个了断吧。让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停留在这个岁月静好的古镇，让她的喜欢也在这里随风飘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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