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订婚
宋云怀徒然坐在家中。面对着窗外日光，大好秋色摄入眼帘，院子里的枫树一树金黄。手机上，明白无误地告诉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举目呆呆望着。
是的，今天是亚宁订婚的日子。
她和别人订婚的日子。
他环顾这家中四周。一切都已收拾停当。沙发上覆盖着防尘罩，物品归置整齐。行李箱放在门口。鞋都已经洗干净收好。这一切都预示着它们已经准备好送别一个即将长久不归的人。
手机又响了。是艾琳从斐冶慈的来电。
“喂，云怀哥。你准备好了吗？记得按时乘坐航班啊。这边宫里还在等着你。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停当了吧？”
“是的。”
“好。我们到时候去港口接你吧。”
“谢谢。”
他挂断电话。看了看手表，确认了下时间。距离航班起飞其实还早。宋云怀的目光落在腕间那手表上。这手表他在亚宁面前戴过很多次，他还把它带到了非洲，陪他见证了非洲的日出和日落，陪他上完了每一节课。它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目光已经没有任何变化。从今天开始，世间上的一切，除了工作，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快乐和感到兴趣。给孩子们上课，成了他最后的热情。然而他眼里的光将要逐渐消失了。
他应该是伤心和绝望的，但内心却像死水一样没有波澜。流泪也流过了，已经没什么用了。
昨天艾琳从斐冶慈打电话来，通知他，亚伦国王有事要召见他。他们早就听说宋云怀和中国女孩分手的事情了，因此亚伦又极力劝说宋云怀接受王位。预计到了斐冶慈，就是说的这件事。
宋云怀轻轻摸了摸腕表。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临走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
他径直开车来到医院。这是亚宁的外公方骅凭疗养的医院。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方老爷子在这里养病，也知道他病情很不乐观。但他一直不敢来看他。
宋云怀还记得在泰国的时候，方骅凭将亚宁托付给自己时说的话。
“只要你和亚宁两个人都足够坚定，没有谁能阻挡你们的。”
“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你正是那个要陪她一直走下去的人。”
人家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家总是看得长远。当初方骅凭的一席话，给了宋云怀莫大的鼓励。其实在这段感情里，他从头到尾都是坚定的。只是他没有办法将这份勇气多给一点分给亚宁。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宋云怀反思自己的性格。……或许是这样吧。
但是他依旧想不明白。这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事事都如人所愿。
他来到住院部，找到方骅凭的病房。今天是亚宁订婚的日子，一些重要的人物都去赶赴订婚典礼了。包括亚宁的父母、她的那位表哥方凯文。如今留在医院的是方凯文临时请的自己的一位朋友小张，是他在公司的下属。
宋云怀推门进去的时候，小张还守在方骅凭的病床前呢。他见到来人，并不认识，有些意外。宋云怀简单寒暄了一下，只说自己是亚宁的“朋友”。
“啊，您今天没有去方小姐的订婚式吗？她今天在江滩草地举办订婚典礼的。”小张有些奇怪。
宋云怀淡淡笑了笑。“我知道。我今天临时有急事，没有办法去了。临走之前，特意来看看方老爷。”
“哦哦。”
宋云怀在病床前坐下。只见方骅凭已经在昏睡中了。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握着方骅凭的手，心中在默默忏悔。并且祝愿他能平安。
“老爷子。希望我的努力，能换来您的健康。”他在心中默默说。
这时候，似乎是由于被宋云怀一直握着手的缘故，那方骅凭竟然缓缓苏醒了。他眼神慢慢看着宋云怀。很显然，他还是认出他来了。
“啊呀，听凯文哥说，老人家有时候会醒的，只是不大会说话了。”小张解释。
宋云怀点点头。看着方骅凭。笑：“外公，好久不见。我是宋云怀。我来看您来了。”
方骅凭眉心微动。看着宋云怀的目光闪烁着。想要说什么，但已经无法说出口。忽然手掌动了动，抬起来。
“您要做什么？”
方骅凭拍了拍宋云怀的手背，又很吃力地将手指向了身后的墙壁。宋云怀抬头看去。墙上挂着的正是一幅画。他一看，就明白了。
那画的就是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山。宋云怀记得亚宁曾经对自己说过，小时候外公经常抱着她在这幅画前，为她讲述乞力马扎罗的故事。这画正是方骅凭亲自画的。这幅画，正是亚宁对非洲和乞力马扎罗最初的印象。
后来方骅凭住院，亚宁将这幅画搬到了他的病房。为的就是让老人家能心情好一些。
宋云怀笑了。回握着方骅凭的手。——他一直举着手太累啊。宋云怀静静望着画上的乞力马扎罗。思绪飘飞，仿佛又回到了在非洲的那些日子。
那梦幻而美好的几个月，在他的生命里是最棒的回忆，不可思议。他还记得每一个日出，每一个日落，记得乞力马扎罗的雪，记得草原之夜干热的风和狮子的眼睛，记得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
“伟大的乞力马扎罗，不朽的非洲之王，它的圣洁的雪有多么遥远，我对你的爱就有多么永恒。那是亘古而来、且将绵延不绝的雪。”
宋云怀喃喃念出当时在舞台剧演出时自己这段台词。当时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亚宁的样子。后来，他真的靠自己努力将梦想变成了现实。
方骅凭听着他这段话，缓缓点点头，很是赞同的样子。
宋云怀目光收回来，看着老人家那期盼而勉励的眼神。忽然感到心情沉下去。淡淡的苦笑。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非洲多好。
可是如今她已经要和别人订婚了。
“对不起。外公。我让您失望了。我很抱歉。”宋云怀低声说。
方骅凭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但是他眼神中没有责备。他只是又拍了拍宋云怀的手背。
床头的心脏监视仪曲线正平静无波走着，忽然一脉狂似一脉地猛烈跳动起来，监视仪发出报警的提示声响。小张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怀也是没想到。他看了一眼方骅凭，只见他眼神有些迷离呆滞。心中一惊。连忙安慰小张，让他先出去叫医生。然后迅速按响了墙上的电话通知护士医生赶来。
很快医生们来了，对方骅凭展开了急救处理。他们推着老人往抢救室去了。小张完全没了主意：“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别急。先给凯文先生打电话。让他们最好有人能务必赶回来。”
“好。”
此时手机忽然来电。宋云怀一看电话上的名字，眼前一亮，这可真是来得及时！他连忙接通了，和对方简单交谈了数句，言辞恳切。他放下手机。
很快小张跑回来了。“凯文哥我已经通知他了，他说立即就往这儿来。方小姐、还有他们一家人也得到消息了。”
“好。”
宋云怀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方骅凭忽然出事，还是在亚宁订婚的这天，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这时有一位护士从急救室出来。宋云怀上前去询问。幸而护士回答：病人只是心脏不适，抢救及时，没有大碍。但她仍旧追加了一句：
“病人现在这个情形，随时也都会发生危险。因为心脏是越来越弱的。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宋云怀点点头。这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发觉时间已经不早。
距离他航班起飞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他该走了。
而且亚宁应该也要赶来。她的订婚式上发生这种事，关系到外公的安危，她说不定会立即赶回来。宋云怀想：“我恐怕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以免再造成不必要尴尬。”
于是他起身向小张告辞。
“啊，不等方小姐来了之后再说嘛？”
“不用了。我还要赶航班。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忘了问您，怎么称呼？”
“……不用。等方小姐来了之后，请您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宋云怀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下了楼梯。小张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既然是朋友还不透露身份？
※※※※※
亚宁正身穿挑选好的白色小礼服，和王志都准备好了迈入会场。王志是兴高采烈的。然而她的心情却沉得像冬天的湖水一般。越是到了这个时刻，她就越害怕而退缩起来。
原来她还是在乎的。原来她的心还没有完全死掉。
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呢？她不能对不起王志，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好不容易对她有些好印象的王家父母。
“你准备好了吗？亲爱的？”悠然将手放在她肩头。“方伯父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王志也在呢。”
亚宁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的吓人。她看了看悠然，没有说话。转身站起来，听见外面主持人已经在高声说话：
“现在，让我们请准新娘的父亲，带着他最宝贝的女儿出现吧！”
亚宁脚步沉沉，由父亲方宏康挽着。渐渐迈向草坪中心。她看见王志就在对面，遥遥望着自己。但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中狂跳，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那种恐惧的感觉越发强烈。
忽然停住了脚步。
王志脸色一变。场内亲友嘉宾们也很疑惑：这位即将订婚的未婚妻脸色白的吓人，而且忽然停住不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大家都尴尬着，方凯文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只说了几句，就脸色大变：“你说什么？爷爷病危？？！……”
方凯文就站在距离亚宁较近的地方。她当即就听见了。包括方宏康、方如意等在内的人都是面容失色。
亚宁：“什么？？外公又怎么……”
“亚宁，对不起，刚刚小张从医院来电话说，说爷爷已经……在抢救了……”
订婚式现场登时炸锅了。
亚宁头上还戴着遮面的白纱，她将轻纱一掀，看了眼父亲，转身就跑。方家人也赶紧追上去。留下一群惊骇的观摩群众，议论纷纷。王志脸色跌得很吓人，此时方凯文还没走，他赶紧上来给王志解释发生了什么。王志这才脸色好了些。于是也赶紧叫人，先暂停仪式，开车和方家人一起奔赴医院。
等到了医院，那方骅凭已经抢救完了。躺在特护病房里。亚宁等人向医院咨询，得到的回答是先前情况危急，已经暂时脱离险境，但随时都可能“过去”，最好能有家属陪护。
亚宁一听，感觉外公的生命也就这一两天的功夫了。登时心头大乱。特护病房里还不让任何人进入，他们只能呆呆望着方骅凭躺在病床上。
过了一会儿，听到病房另一侧传来不小的声响。不知什么人物来了，几位医生都很吃惊。亚宁他们看不到，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过了不久，隔着玻璃，亚宁看见一位外国医生正身穿白大褂，仔细查看方骅凭的心脏曲线和身体状态。他一转身，亚宁大吃一惊：那不正是大名鼎鼎的科隆先生吗？？
亚宁简直又惊又喜，此时正好有医生从病房中走出来，看表情轻松了很多。于是她抓着医生就问：“那个那个……请问里面那个是科隆先生吗？”
“是的啊。那位就是科隆先生。你没有看错，他今天特地从xx学院赶过来，亲自过问方老先生的病情，我们也感到很是惊喜呢。”
“？？他……他怎么会忽然过来的？”
“怎么，不是方小姐您联系的吗？”
“我没有……”
“？这样啊。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了。”
“那么请问要是他肯给我外公治病，他是不是就能痊愈了呢？？？”
“……这我们也不敢保证。但是科隆先生是这方面的权威，若是有他坐镇，方老先生肯定希望会大增。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
亚宁开心的眼泪都要跑出来了。激动地和悠然、爸爸妈妈拥抱。她赶紧站到了病房门口，等着科隆先生从里面出来要亲自向他道谢。她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奇迹发生了吗？？
科隆先生很快从里面出来了，见到亚宁却并不意外，而是率先认出了她。“你是方亚宁小姐吧？”
“是的是的。科隆先生，太感谢您不辞辛苦来到这里。请问您是打算费些力气帮我外公看看他的病情吗？”
“您说的太客气了，小姐。治疗病人是我们医生应当做的。”
亚宁觉得不可思议。先前这科隆先生可是连见一面都很难，她还费力去求韩渣男最后都徒劳无功还惹得一身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隆先生看到她疑惑的表情，耸耸肩笑了。
“我知道方小姐你一定会不理解为什么我会愿意过来。这个……目前来看暂时是个秘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那位朋友，帮他保密。”
亚宁心中一动。是有什么人在帮她？帮她说动了这位很难请的科隆先生？
“先生，您是说有人对您说了情况，然后说动了您来到这里的吗？”
“是的。怎么方小姐你已经猜出来了吗？”
亚宁停了有几秒。深深呼吸一口气。眼珠转着，她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勉强笑着问：“他是不是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四五岁？还戴着……眼镜？”
科隆先生笑了：“哈？方小姐您已经知道了嘛。”
亚宁就不说话了。呆呆看着地面。
旁边的小张忽然一拍脑门，笑道：“哎呀，难道是方小姐的那位朋友吗？”
亚宁转头望向他：“什么朋友？”
“之前有一位先生来这里探望方老爷子来着，他说是您的朋友，因为今天有事没办法参加您的婚礼。他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正好赶上老爷子发病，多亏了他及时稳住局面，叫来医生，又让我通知凯文哥，才没有延误抢救时机。”小张拍着脑门。“啊，我想起来了他那会儿还接了个电话，难道就是这位科隆先生打来的？”
科隆先生没听懂小张的中文，皱眉耸了耸肩。可亚宁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哎呀，我忘了，他还让我不要告诉方小姐你来着。……好神秘啊。”
亚宁已经不说话了。旁边悠然、王志、方家父母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家都听出来这位神秘的朋友是谁来了，但谁都没有说破。
悠然看亚宁闭着嘴，忍不住问小张：“那那位先生人呢？现在在哪里？”
小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害，他早就走了。他说今天要赶中午一点钟的航班，现在估计在机场呢。”
※※※※※
科隆先生已经动身回去了。他暂时还要在中国留一段时间。
亚宁和方家人都等在病房外，心情暂时平静下来。能得到科隆先生的诊治，对他们来说不啻意外之喜。悠然、薇薇安和王志陪在亚宁身边。亚宁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傻了似的，不言不语。只是呆呆看着墙上的钟表。
悠然和薇薇安知道她在发什么呆，这时候她俩也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只是看王志在一旁，又尴尬，脸色也不大好看。
王志见亚宁不时盯着钟表，心中当然明白。
“亚宁。”
亚宁转向他。
王志勉强笑了笑。
亚宁这才恍然大悟，像梦醒了一样：“啊啊，王志。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你难堪了，对吗？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真对不起，没想到外公忽然发作了。影响了今天的事情。……”
“没关系。”王志倒是脾气好。手撑在腿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方老先生的事，谁都没有想到。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谢谢。……我们可以再选个日子订婚的。王志，真的没有关系。你看怎么样呢？”
王志却勉强笑着看她，不说话。看的亚宁脸上笑容也终于挤不出来了。
“亚宁。宋先生是一位好人。今天多亏了他，请来了科隆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做不到他这样。我也看出来了，你心里真正爱的人，其实还是他。”
“不不不，王志，你误会了，我……”
“请让我把话说完吧。”王志将手放在她肩头。“其实这段时间你和我相处，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想着的还是他。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算了吧。我不会做勉强别人的事情，也不想让各自都有遗憾，我们还是不合适。方才你一直在看钟表，我知道你是在心里想着他的航班。可惜，已经过了，你还在看。说明你有多么放不下他！”
“对不起。王志。我……”亚宁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是我对不起你。”她并没有拒绝。
王志慢慢站起来。
“亚宁，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两个毕竟还没有订婚。至于你和宋先生最后结局如何，那不是我能管的了。总之那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到此为止吧。”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
约莫这段日子以来，他看着亚宁在自己身上找别人影子的滋味，总算是不用再品尝了。他对亚宁还没有那么喜欢，如今说出来，他自己也是一身轻松。
悠然目送看着王志告辞转身而去。旁边方如意已经站起来，傻眼了：“我的天啊！王志这是说的什么意思？？这是又把亚宁甩了吗？？？”
亚宁还没说话。只是呆呆望着地面。
“傻女儿，你倒是说句话呀！还不赶紧追上去？？？都马上要订婚了……哎呀你气死我算了，这是第几个了！……”如意女士气得捶胸顿足。
亚宁倒是终于也如释重负。那种恐惧感和压力都没有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悠然耸耸肩，居然还偷偷笑了出来。“谢天谢地，这个王志还真是开明。啊，亲爱的，可是怎么办？航班已经过去了，都快一个小时了。”她指着墙上的钟表，推了推亚宁。
“我刚刚查了一下航班，好像真的是飞土耳其的航空。”
亚宁也望着钟表。她也早就知道他起飞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她很感激宋云怀。可是他已经走了。
他已经回家了。
就算是王志放手又如何？不能在一起的人还是不能在一起。两个世界的人依然在两个世界。唯一的不同是，她又欠了宋云怀一次很大的人情。
这次要怎么还？？
让她去欧洲找他吗？那她真的做不到。她不能去破坏别人的王子身份，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是的，她不能。
她打开手机，找到宋云怀给自己拨打过的电话号码。想了半天，也实在没有勇气给他打个电话。只是点开了短信，在那文字编辑栏里挤尽脑汁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
“云怀，谢谢你。”
点击发送。她又想起他正在飞机上，关机是无法看到短信的。
啊！……
※※※※※
几个小时后，亚宁已经守在外公病床旁边了。她才终于收到了宋云怀的回信。
“不用谢。亚宁，祝你幸福美满，一生安康。”
亚宁看的都要哭笑不得了。他这大概是还以为自己已经订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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