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重操旧业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云起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暮阳，我给你放首歌听，好吗？”
她选择了一首纯钢琴曲，是很轻柔很安静的旋律。
她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你应该不知道吧，这首曲子是我专门为你而作的。
当初我为了复仇，投身到音乐里，但是每当我投入到音乐的领域去的时候，我又总是能忘记仇恨。
有一次你大哥对我提起你，仅仅只有那一次，让我想起来原来这所城市，并且还在昏迷不醒的你，于是晚上，我作出了这首曲子。
我不否认，我恨你的姐姐，恨到了骨子里。但是当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够醒过来。”
说着，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很任性，但是很阳光的少年。
在那过去的几年里，我时常想起我们的相遇相识。
我时常想，如果当时我没有进去你的病房，你没有认识我，我也没有招惹你，会不会发生后来一连串无法挽回的事情？
一切祸根好像都是因你而起，但又好像不是。
我不知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你在手术前偷吃东西，云开入狱，我不得不介入时墨和你姐姐的婚姻。
而你姐姐，为了让我和时墨永远不能在一起，害死了我的妈妈，我的女儿，我的外公。
在我对生活对生命都彻底绝望的时候，你大哥带我离开了这个城市，想尽办法使我振作，想尽办法让我活下去……
你说，这样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到底是不是前世命定的孽缘？
有时候我多想像你这样睡过去，一睡不醒，这样我就不必活得这么累，这么痛苦。
可是暮阳，这样一直睡着，你不累吗？明天你就要回到你的父母身边去了，如果你一直醒不过来，大概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如果你想见我，你就努力一下，早点醒过来，好吗？
“……”
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房间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还有音乐流动的声音。
她一直在陪他说话，说到嗓子都哑了，他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睡着。
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最后走出病房时，天已经黑了。
她和沈时墨告别了叶之煦，坐上了车。
沈时墨没有立即开车，只是用一种沉默的目光久久凝视她。
“你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我在想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她更奇怪了。
“那句对暮阳说的，那首曲子是专门为他而作的。”
“是啊！你偷听我讲话？”
“我哪有偷听？那家医院里的隔音设备不好，我是堂堂正正的听！”
他说的理直气壮的。
她忽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笑了出来，“好吧，就算你堂堂正正的听好了，有问题吗？在我流浪的那两年里，我常常想起我的家人，很想很想他们的时候，我就会为作一首曲子。像云开，梓群，桑榆，阿宸，我都为他们作了曲子。”
“那我呢？”他咬着牙问。
“你呀——”她刻意用一种慢吞吞的语气，“我没有把你碎尸万段已经不错了，还想让我为你弹琴吗？”
“连阿宸都有，我没有？”他心里很不平衡。
“当然啊！阿宸救过我，你呢？你做过什么？”
他顿时无言了，气势也弱了下去，但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为我弹琴了？”
“你可以想想！”
“你……”
他被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样子。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会欺负他了。
气得不想跟她说话，猛地发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急忙抓住一边的扶手，叫着：“沈时墨，你慢一点啊！”
速度够快，不过也很稳，不至于会磕到她碰到她。
途中进过一段比较黑暗的路程，路灯都不是很明，她急忙又喊：“沈时墨，我饿了！”
车子总算是停下来了。
靠到一边停下，很无奈的看向她，“饿了？”
“嗯！”她可怜兮兮的点头。
“但是这附近没有吃的。”他四下看了一下，只有昏暗不明的路灯在闪烁着。“不然再忍一忍吧，我们到了市区再吃。”
“不要！”
她回答的干脆。
他更加的无奈了，“那你想怎么样啊？”
她指着旁边的一条路，“过去这条路，有一排比较破旧的房子，再过去那排房子，有一条宽敞的马路，那边有一家麦当劳，我要吃汉堡。”
“那我们过去吧！”说着，就要发动车子。
“那边过不去车，正在修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感到奇怪极了。
“因为前一段时间，我常常来这里。”
他更加的疑惑了，再仔细一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竟然离云归山不远。
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而她又说常常来这里，想必是之前为了查找夏母他们滚下山的线索，而来的。
还有她的那一句一条路一排房子，又一条路的，他很没辙的叹息，“你是在故意跟我过不去，是吗？”他看她有点为难他的意思。
“没有啊！”她很无辜的摇摇头，“那要不然我们就回去吧，我可以回家里再吃，简洁做的披萨很好吃。”
他沉默了两秒钟，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乱跑，我现在去给你买汉堡。”
最后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然后，他就下车了，并且把车门窗都锁好，以防万一。
云起就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其实，她不是在故意为难他，只是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跑好几条街去给她买她喜欢吃的汉堡和薯条。她想重温一下那种感觉，那种即使自己不断无理耍赖，还会被人呵护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属于她了！
窗外不时的走过一些三四十岁的男人，奇怪的朝车子里看来，看到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时候，眼光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门窗都被沈时墨锁好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她知道，沈时墨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没过十五分钟，就看到了沈时墨的身影。
他提着麦当劳的专用塑料袋向这边走来。
车旁那些奇怪的人也都走了。
他打开车门进去，一边把东西给她，一边问：“没有害怕吧？”
“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她也常常一个人过来，也常常碰到一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她的确没有什么好怕的，生死，她早都置之度外了。
打开沈时墨带回来的塑料袋子，里面有汉堡，有可乐，有薯条；所有她爱吃的，都应有尽有。
她拿出一个汉堡来给他，“给你吃！”
以前在认识她以前，他从来不吃这些，这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垃圾食品。但是看到她吃的那么香，那么满足，这些垃圾食品好像都变成了美味佳肴。
“怎么样？好吃吧？”她一边吃着，一边笑着问他。
“麦当劳的味道，百年不变！”
他真不怎么喜欢吃，他只是喜欢看她脸上那种满足的笑意。
她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把脸转向了窗外。
就在她这个位置，正好对着那座山的方向。
她好像还能看到两年前的情景，好像能够看到当时车毁人亡的惨状，一簇火焰在她眼中燃烧。
还有一滴眼泪，从她眼中流了下来，滴在了可乐的盖子上，她没有让沈时墨发现。
妈，我真的好爱他！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他，我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为你和沫沫还有外公报仇，请你原谅我，再等一等我！
沈时墨在她背后，凝望着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他知道她一定哭了。但是他无能为力，和她一起看着那个方向，心中默默发誓：夏伯母，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好的保护她，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久好久之后，云起才转过身来，又对他扬起笑脸，“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他凝望着她脸上的笑容，真希望，她能在他怀里好好的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哭过以后，眼泪咽进肚子里去，扬起笑脸来面对她。
难道他的胸膛，不足以收容她的悲伤和眼泪吗？
但是他不能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凝望她一眼，然后发动了车子。
回家的路程有些远，对他们而言，却好像很近很近。
车子也慢慢的行驶着。
真的希望这条路不会有终点，他们可以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
到了夏家门口，她说了一句“你先不要走，等我一下”，之后就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跑进家里。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他顿时双眼发亮，摇下车窗来问她：“你要弹吉他给我听吗？”
“你不想听吗？”她以同样的语气回问。
“只有你不想弹，怎么会有我不想听？”
“好！如果你知道我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我就弹琴给你听！”她抱着吉他上了车。
今晚是个很特别的晚上，星星好多，月亮也好圆。
他帅气的眉梢扬了扬，待她坐好以后，他发动了车子。
今天晚上，她想去哪里呢？
也许是为了感谢他特地下车去给她买汉堡，她心情很好，圆他一个愿望。
最后，他们来到了当初相遇的地方——
一个小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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