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凌
沧浪城是个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可能因为此地离帝都太远，所以这里的人大都生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东离是个重农抑商的国家，农业发达，商业发展却很一般。这是因为东离国的开国君主不知是何原因偏执地认为商人多是见利忘义诡诈之徒，所以一直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这样商人的地位在东离是很低的，长久以来不受待见。
但是沧浪城是个特例。在这里住的很多人都是商人，不存在谁瞧不起谁这种问题。街上店铺林立，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亥时都人来人往，极具烟火气。
沧浪山庄是沧浪城内唯一的书塾。山庄学生并没有太多。按道理讲，整个沧浪城内孩子不少，把沧浪山庄塞满还不绰绰有余，怎么会没有那么多学生呢？原因很简单，这里生活十分安逸简单。大多家庭，父母从事个什么活，孩子也就从事个什么活，开包子店的孩子也卖包子，裁制衣服的孩子也裁制衣服，所以读书上学这种事，在这里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很随意，看心情。所以沧浪山庄学生也没太多。
沈忱三个月前来到沧浪山庄学习，日子过得还是十分愉快的。她天生是个读书的料，年纪小，但领悟能力极强，举一反三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这样冒尖，有些小孩子难免看沈忱不顺眼，尤其是那位薛诚小师兄。
薛诚长得又高又壮，九岁的年纪，体格一个顶沈忱两个。他的父亲是沧浪城的城主，很多同年龄的小孩都跟在薛诚身边，唯他之令马首是瞻，跟着一起不待见沈忱，孤立她。但是平时他们也不敢随意欺负沈忱，因为沈忱的三个兄长就像三个活阎王，谁要敢欺负沈忱一下，她的三个哥哥非揍得他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沈忱心也大，她并不在意这些小孩怎么对她、怎么看她，她只要能和哥哥们在这里一起读书就可以了。朋友什么的，她也不稀罕。
这一日，沈忱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向自己熟悉的那颗大树，刚转过墙角，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沈忱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绊的自己，身体就被踹了一脚。
“怎么？沈忱，今天来的有些晚啊！”
沈忱一听这个令人厌恶又熟悉的声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今日去藏书阁挑书费了些时间，挑好后急着往这边赶，一时大意没有注意这附近的人。
“薛师兄，好巧。”沈忱忽略掉腿上的痛，站起身来跟薛诚打了个招呼。
“不巧，我们等你好久了！”薛诚说着狠狠地推了沈忱一把，沈忱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小矮子，痛不痛啊？”薛诚身边的一个男孩站在沈忱面前，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按着沈忱的头去撞她身后的墙。
还好沈忱反应极快，快速用手捂住后脑勺，手“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生疼！
看着沈忱眉头紧皱，按着沈忱头的男孩笑了笑，更加疯狂地按着沈忱的头去撞墙。
“咚咚咚……”
沈忱疼得龇牙咧嘴，她还是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的，眼前这形势，有必要……折个腰。
“薛师兄，沈忱知错，跟你道歉。”沈忱赶紧对着薛诚服软，但是此时此刻正欺负她的那位师兄并没有停止，反而力气更大了……
“啊……”
沈忱的叫声似乎刺激到了薛诚，他看着沈忱的头被一下又一下地按到墙上，咚咚的，怕真把人撞死了或是撞傻了，只好出言阻止：“刘财，你住手，我们只是教训教训她，又不是要弄死她。”
刘财闻言停了下来，谄媚地笑着说：“诚哥，听你的！”
沈忱倚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手背上鲜血淋漓。薛诚看着沈忱，眼神过到她的手上时，只觉得她手上的血刺目恶心，心里没有一点愉悦的感觉。
刘财看薛诚皱着眉头，眼睛转了转，笑着谄媚地讨好道：“诚哥怕把人弄死，我也有别的方法折辱她。”
薛诚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忱，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方法？”
刘财笑着走向沈忱……
沈忱看着逼近自己的人，只有恐惧，她紧紧地贴着墙，害怕得腿直打哆嗦。
沈忱被刘财揪住衣领扔到地上，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腿要被压断了……
刘财狠狠地坐在沈忱的腿上，沈忱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他压在了地上。他俯视着沈忱笑了起来，这个狰狞的笑容让沈忱顿时毛骨悚然。
刘财突然抬起头看着那一群孩子：“你们看沈忱像不像女的？”
“像！哈哈……”其余的孩子们起哄着，边起哄边笑。
刘财低下头看着沈忱：“要是哭了就更像了！”他用力捏住沈忱的脸：“沈师弟，你哭一个给师兄们瞧瞧，大家乐呵乐呵。你只要哭了，再跪在我们面前磕三个响头，诚哥或许今日会放了你。哈哈……”
刘财的话听得薛诚一阵恶心，这话好像是说一切都是自己授意的似的。虽然自己确实是来找沈忱麻烦的，但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他只是想要揍沈忱一顿解解气而已。
但薛诚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着只要不弄死沈忱，让她吃点苦头长点儿记性不错，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啊……”刘财狼嚎大叫，一巴掌扇到沈忱的脸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右手被沈忱狠狠地咬破了，鲜血直流。
刘财恶狠狠地看着沈忱，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他愤怒地一脚踹向沈忱的肚子，不曾想，却被沈忱避开了。不仅避开了，沈忱突然像只发疯的猫一样扑向刘财，边扑边喊：“我咬死你！”
所有的孩子被沈忱的反应弄懵了，等回过神来，刘财被沈忱压在地上，已经被沈忱揍了不知道多少拳了。鼻青脸肿的……
刘财大声喊着：“你们在干什么，拉开她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拉沈忱。沈忱被几个孩子拖开，刘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刘财凶狠地看着沈忱，一拳狠狠地揍到沈忱的肚子上。
“咔”一声，沈忱立刻痛的蜷缩着身体，冷汗直冒，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沈忱，你狠！”刘财抓着沈忱的头发把人提起来，沈忱只好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好疼啊！他刚刚打的位置，好疼！沈忱身体发抖，衣服很快被汗水弄湿了……
刘财看着沈忱痛苦的样子似乎更开心了：“呦，这是哭了？说你是女的还不承认！看这哭唧唧的样子，不是娘们是什么？哈哈哈……”
周围的孩子也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有个孩子看着沈忱，吓得身体不住地发抖，瑟缩地往后退了两步。刘财察觉到了，盯着那个孩子，阴冷地说道：“你怎么不笑？笑！不笑也揍死你！”
那个孩子吓得哆嗦了一下，顺着刘财的意思“哈哈”笑了一声。
刘财收回目光，又盯着沈忱，一脸的不怀好意：“师弟，你怎么哭起来没个头啊？要不……”刘财捏住沈忱的下巴：“要不大家伙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看看她是不是爷们儿，如何？哈哈……”
沈忱绝望了。她知道，不会有一个人来帮自己……
身边的孩子们哄堂大笑，然后开始去扯沈忱的衣服。强烈的羞耻感在沈忱身体里蔓延，沈忱拼命挣扎，挣开了压住她的手，她赶忙拉着自己的裤子。衣服很快被这些孩子扯开了，漏出肩膀，沈忱不敢去拉上衣服，因为有人在撕扯她的裤子。她绝望之下，张嘴就咬，也不知道咬了谁的手。接下来便迎来一通拳打脚踢……
沈忱面对着这么多比自己大的孩子，根本毫无办法，只好一只手护住头，一只手拉着裤子，生生地挨揍。
沈忱在想自己会被打死吗？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来上这个学了！
好疼……
过了好久，沈忱是觉得很久。她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停了，转而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将自己抱了起来，紧接着，听到身后一阵惨叫……
“哥，我好疼……”沈忱感觉浑身散架了。
“乖，忍一下，一会儿上上药就不疼了。”
“嗯！”沈忱实在撑不住了，终于等到哥哥们来了，一放心，便昏了过去。
沈忱醒过来后，愣愣地看着房梁，马上明白过来救她的不是哥哥。
“你是……”沈忱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温润如玉气质儒雅，眉眼尽是温柔。
长相……好生俊美！
沈忱觉得眼前之人是自己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比自己的哥哥们还要好看！
少年看着沈忱醒了过来，却一脸陌生地看着自己，无奈地用食指轻轻刮了下沈忱的小鼻子说道：“小家伙，你是不是除了你的三个哥哥，别的师兄弟一概不认识？”
“我……对不起……”沈忱确实如眼前之人所说，除了自己的三个哥哥，别的师兄弟一概不认识。奥，除了薛诚，毕竟薛诚总是欺负自己，他就是化成灰，自己……呃……除非他化成灰，要不自己肯定认得出他。
“亏我还和你一起用过午膳呢，竟然完全不记得我！”少年有些委屈地说道。
“师兄，谢谢你救了我。”沈忱很认真地感谢。
“不用客气。”叶九倾看着沈忱。望向自己的眼神有掩盖不掉的恐惧，可想而知这个孩子虽然醒了过来，却还没缓过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是不是该哄哄？可是，怎么哄呢？家里的几个兄弟可用不着自己哄！显然哄孩子不是自己擅长的。正犹豫自己该怎么哄，床上的小孩儿开口了：“师兄，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这次，我会牢牢记住，不会忘的！”
“叶九倾。”少年温和地笑笑：“我的名字。”
“九倾……师兄，我记住了！”沈忱漏出了个甜甜的笑容：“我叫沈忱。”
“我知道。”叶九倾温柔地摸着沈忱的头，刚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门被“咚”一声撞开，沈彦黑着脸进来，迎面就看到自家弟弟鼻青脸肿躺在床上。
叶九倾起身向沈彦施一礼：“沈师兄。”
沈彦还施一礼：“叶师弟。”沈彦看着沈忱惨不忍睹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瞬间想将薛诚那群死孩子挫骨扬灰。
太欺负人了！
“阿忱……”沈彦蹲在床边，本来要握向沈忱手的右手突然停了下来。沈彦看着沈忱手上的布，手也伤到了？立刻就不敢碰了。
“忱儿，怎么样？还好么？”沈彦担心地问道。
“二哥，我没事儿！皮外伤而已，不疼！”
“不疼？”沈彦瞥了沈忱一眼：“什么时候学会逞强了？”
沈忱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地“略”了一下，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沈彦起身向叶九倾道谢：“多谢叶师弟！今日多亏你，不然阿忱还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子。”
“沈师兄不必客气。”叶九倾看了沈忱一眼又看向沈彦：“师兄还是带沈忱师弟去看下大夫吧，我虽然做了简单的处理，但……”叶九倾压了压声音说道：“她伤的不轻。稳妥些，还是去看下大夫比较好。”
“好。”沈彦将沈忱轻轻抱起来往外走，沈忱在哥哥的怀中，觉得心安，又睡了过去……
沈忱伤成这样，她的三个哥哥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这件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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