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等着顾卿浼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江若，她瘦瘦小小地缩在那，低着头鸭舌帽盖着头发，感受到有人靠近才抬起眼眸，“卿浼姐，你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她眼里有着困意。
江若这几天休息的不好，眼里还有些血丝，顾卿浼看的心疼。
“怎么蹲在这？”顾卿浼上前将她拉起来，江若是蹲的久了，双腿麻了，被扶了起来也没有站稳身子，摇摇晃晃地就摔进了顾卿浼怀里，她以极快的速度扶住了墙，站稳了身体，别扭地离开了顾卿浼的怀抱。
短暂的接触，让顾卿浼的心脏剧烈地颤动着，连薄唇都多了轻颤的痕迹，“小若。”
江若没有瞧见她的反常，她说，“我有给你发消息。”
她有话无法当面说，顾卿浼感受着空荡的怀抱，有片刻的落寞，推了推眼镜框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她和江若不同，她不喜欢发文字，更多时候都是打的电话，就算回复也大多数时候回的语音，她今天都在饶欣菀那，出来也只是给傅鄢打了个电话，还没有好好看过消息。
顾卿浼的消息很多，不论是家里的还是工作上的，翻出来江若并不容易，江若看着她往下翻，微微皱眉伸手过来拿她手机，顾卿浼也刚好翻到了江若，有两条消息。
【卿浼姐，我要回家了。】
【卿浼姐，我把自己锁门外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条消息大概只隔了十几分钟，顾卿浼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算坏事，起码耽误了江若的脚程，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看不到江若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手机。”她小声跟江若道歉，但江若的手还是伸在她的眼前，顾卿浼疑惑地眨动眼睛，江若便指了指她的手机。
顾卿浼将手机递了过去，在她的眼前，江若她把她自己置顶了。
她之前就干过，但怕江若看到产生怀疑，也就取消了，但这是江若自己设置的，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吧。
顾卿浼眼里有了笑意，接回手机打开了家门，进门前看了眼隔壁的门牌，“怎么不去小锦家坐坐？”
如果是她敲门的话，傅瑞锦一定会收留她的。
这点面子，傅瑞锦还是会给她的。
“她妈妈回来了，好像跟她生气了，我不好去打扰的。”
江若果然见到了段念鱼。
但段念鱼跟傅瑞锦生气？
怎么会呢，段念鱼最是娇惯孩子了，正因为她的娇惯，傅瑞锦经常会干出点人神共愤的事，比如拿她妈的名牌包去送同学，比如嫌弃车颜色丑偷偷去划自己家车的事，再比如在段念鱼出去演出的时候熬天熬夜的打游戏，比如……
坏了！
这段日子她光顾着江若了，竟是忘了那个小孩很有可能会通宵打游戏的事。
段念鱼要是因为这个生气也是正常的，不过也不是她看不起段念鱼，她生气应该也管不住，能管傅瑞锦的还得是傅鄢。
客厅里还有着江若收拾好的行李箱，她是真的打算走。
顾卿浼的失落还没有维持多久，她便看着江若将行李箱拎回了客房，手机震了震。
【卿浼姐，要不你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
江若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对顾卿浼开这个口的。
追其原因无非是因为顾卿浼的邻居，真的很像啊，精致到头发丝的沪城女人，如果她再是个戏曲演员，就更美妙了。
江若胡乱想着。
【顾姐，小锦妈妈是做什么的？】
她想要留下是因为段念鱼，果然段念鱼实在是太好认了，也是她的错，在书里将段念鱼部分特征写的太过于明显了，顾卿浼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了文档，她现在改文还来得及吗？
那样的行为无非是让原本就讨厌顾晏的江若更加讨厌顾晏一点罢了。
改文肯定不行的，还不如遮掩遮掩。
她翻着段念鱼出来，她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半个月前，段念鱼说她过段时间要出去演出，让她盯着傅瑞锦，别让傅瑞锦天天玩游戏。
很显然，她忘了个干净。
如果她现在找段念鱼，段念鱼会不会跟她秋后算账？
顾卿浼有了大胆的想象，消息还是发给了傅鄢。
除了怕秋后算账，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可以给傅鄢讲清楚她现在的处境，但要是跟段念鱼讲应该是讲不明白的，段念鱼只会不停地追问前因后果，为什么会喜欢江若，为什么迟迟不见她行动，为什么早点不说……
段念鱼的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她早年有幸是见过的。
而这些问题傅鄢是不会问的，她只会听顾卿浼愿意讲的部分。
告诉了傅鄢，让傅鄢告诉段念鱼就要容易多了，不过段念鱼那样八卦之魂刻进骨子里的人，不会连夜跑来问东问西吧。
顾卿浼越想，越觉得段念鱼是干得出的，不过只要她能配合不穿帮，问问倒是不要紧。
她迟迟没有回复江若，江若捧着手机盯了好久，是眼睛有了几分疲倦，才缓缓移开视线。
渴望白月光真的存在的人，在每个相似的人出现时都忍不住去探究，她可以凭着对沈依晚的喜欢，对林珊保持好感五六年，此刻想要留下研究一下段念鱼应该不离谱。
真的很像，怎么会这么像呢。
除了年纪。
江若找出来了平板，打开缓存好的书，又留下了一道评论。
【我好像见到了沈依晚。】
以前的顾晏从来都不回复评论的，不过她恢复更新后，几乎她的每条新评论，她都会回复。
甚至还没有等到顾卿浼的回复，顾晏的回复就来了。
【那大概她感受到了你想见她。】
顾晏是不是觉得她梦到了沈依晚？不是的，是她真的见到了沈依晚，就在现实中。
江若输入了好几次，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话来描述，干脆是没有再继续评论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顾卿浼的消息才来。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小锦的妈妈是名沪剧演员。】
沪剧演员！
沈依晚不就是嘛，江若眼睛亮了亮，她搜了搜段念鱼。
段念鱼，沪剧院二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
沈依晚的梦想就是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成为一个像她老师那样优秀的沪剧演员，而段念鱼便是个优秀的演员，但她居然快奔五了。
那张精致细嫩的脸蛋，可真不像。
相关资料都是她的表演视频，江若看着那些视频还是没有勇气去点开，她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戏曲演出一台戏短的也要两个多小时，长的三个多小时，演出完还得卸妆收拾，七点半开幕的话，等着母亲演出完回到家也要深夜了。
因为家中没人，每次只要她演出就会让她放了学自己去剧场，她在吵闹的后台写过作业，也看过那油彩细描出一张张美人面，也听过那声声脆亮温润的唱腔。
她知道黄梅戏和沪剧是不一样的，也知道段念鱼并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沈依晚，但她因为母亲不敢点开演出视频，因为沈依晚又想去接触段念鱼。
那样相似的人，说不定她会告诉她，世界是美好的。
江若伸了伸腰肢，思绪越发飘走。
是门外敲门声惊扰了思绪，江若以为是顾卿浼应了声，“请进。”
门被打开了，但不止有顾卿浼，还有段念鱼。
江若吓得坐直了身子。
她刚刚还在想要怎样接触段念鱼，段念鱼就自己送上了门，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很是雀跃兴奋的样子，相比起来一旁的顾卿浼就有些愁眉苦脸了，江若迷茫地眨眨眼，还没有从段念鱼突然造访的震惊中缓过来，段念鱼已经走了进来，她笑眼睛又自然而然弯成月牙，“江若，那我叫你若若好不好，我能不能问你一点点问题？”
段念鱼要问她问题，问什么？
可她笑起来真的好甜，江若的脑海中不停地回闪着关于沈依晚的画面，什么杏脸桃腮、娇眉娇眼、粉面朱唇……
她想的出神，人不自觉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挺挺地站着面对段念鱼的审视，自然而然地点点头。
看她答应，段念鱼眼睛都在发光，顾卿浼心如死灰的移开了视线，“段老师，你少问点。”
段念鱼便又问了江若一句，“我可不可以多问一点？”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还掺着少许甜味，江若听着只觉得头脑更晕乎乎了一点，“好。”
段念鱼便笑着去扒拉顾卿浼，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看，她让我问的。
“若若，你和卿浼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哪里？你对她什么感觉？哎，你谈没谈过恋爱的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若目怔口呆，她不知道为什么段念鱼要问她这些。
顾卿浼微微皱眉，“段老师这涉及隐私了。”
“我还不是替你问的。”段念鱼小声嘀咕一句，又看了看江若，这才往外走。
她只是爱问，也不一定要知道答案。
江若不说，她肯定是不会强求的。
她刚刚走两步，她和顾卿浼都听到了江若的呢喃声，“段老师这样的就很喜欢。”
“……”段念鱼猛地回头，“你不能喜欢我！”
“我家阿鄢……不对不对，那个我老公很漂亮的，不是不是……那个，那个我有丈夫的，虽然她死了我还是很爱她，不需要第二春！没错！就是这样的！”
江若沉默。
她说的喜欢是源自对角色滤镜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顾卿浼扶额。
段念鱼都不如不来这趟，什么都没问出，还把傅鄢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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