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笑语盈盈去
天色渐亮。
文庄正房，舒文朗回房，被纪净劈头盖脸说的话吓一跳：“大哥，既然咱们已是兄弟，小弟再不说客套话，我观大哥气色有些不正，不知能否容我试下脉？”
舒文朗细细端详眼前小小少年，眸光纯净如春水，神情认真，不禁有些犹豫。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不能再无故相信任何人，除了师傅和母亲，母亲已去，师傅被师命召回，眼前这人虽极可能与师门有渊源，但平白授人以柄，是否值得冒此一险？
眼睛前这双眸子是从未见过的清亮，明珠需要真心呵护，罢了，就信她这一回。
手臂伸出，口中嘻笑：“想不到兄弟这么小小年纪，竟然通歧黄之术？”
“那当然啦，你不看他师傅是谁？”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青鸟，毫无顾忌地落到舒文朗肩上，人语竟然说得极棒。
舒文朗似乎并不惊奇：“想不到兄弟身边的猫与鸟竟然如此通人性，她的师傅谁？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说出来怕吓着小公子，嘻嘻。。。”青鸟语气调侃，“先问你诊金可付得起？一方五十金，丹药百金。”青鸟傲然看着舒文朗。
“如若真能对症，有何不可，不过我既然与他结拜，总归有些情分在里面吧？”舒文朗对青鸟起了兴趣，投入地跟它斗起嘴来。并没注意自己结拜兄弟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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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也不象坏人，既然是兄弟，我就告诉你实话，他的师傅可是江湖人称‘玉医圣手’的，一方百金，一药难求，给你这个价可是打过折的啦！”青鸟语声中带了笑意。
“噢。。。”舒文朗收起了嘻笑，神色认真了起来，重新打量纪净，后者神情认真，黛眉微拧，似是遇到难题。
“你真是玉医圣手的高徒？”舒文朗目光掩饰不住地惊奇，父皇和自己派人到处寻找玉医圣手下落，他的徒弟却自己跑上门来，这世界岂不是有点太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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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师傅不假，是不是玉医圣手我不知道！诊金你已经付过，我现在也不缺银子。”纪净斜他一眼睛，语声淡淡。
舒文朗奇道：“付过？什么时候？”
“我说付过就是付过，别乱打岔，你是不是有时感觉真气不继，胸痛胸闷，嗓子奇痒难耐？”纪净问道。
舒文朗听后不由点头。
“我开个方子，你找信得过的人抓来煎熬！连喝七付，静养一月，期间忌荤腥，燥怒，忌女色！”纪净拿过纸笔，飞快地写着，并没注意到舒文朗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又羞又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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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两侧杨柳青青，绿意盎然。纪净又行在官道上。
青鸟满意地站在灵猫身上，咭咭呱呱与纪净聊天。
“净儿，那小子出手可真阔，给你的这枚印符竟然可以随处提银钱，呵呵，咱们可是赚大了，他也不怕咱们骗他！”青鸟飞上蹿下，少见的兴奋，没多会儿，小嘴中竟然蹦出异乡情调来：
河东的哥哥去(啊)远方(袅)，(嗬嗬咿嗬嗬)，
河西的妹妹来送郎(呀)，杨柳叶子青儿虐，
七打七虐崩儿虐，杨柳叶子松儿虐，
松又松虐，崩又崩(虐)，送送(么)有情人(虐)，
哥哥(哎)，杨柳叶子青儿虐。
冷(啊)热(啊)我不多讲(啊)远方(袅)，(嗬嗬咿嗬嗬)，
送一双新鞋表心肠(呀)，杨柳叶子青儿虐，
七打七虐崩儿虐，杨柳叶子松儿虐，
松又松虐，崩又崩(虐)，送送(么)有情人(虐)，
哥哥(哎)，杨柳叶子青儿虐。
。。。
纪净听了半天，竟然全是哥呀妹呀的，浑似江南民间男女之间的情哥情调，不禁笑得乐不可吱，“晚晚是不是发情了，怎么唱出这种歌来？”
“这是情歌么？我怎么不觉得，听人家唱着好玩就学过来了，谁想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唱这些俗曲，晚晚不唱啦！净儿给我们来一个可好？”青鸟有些害臊了。
“我不能唱，要不吹个曲子给你们听？”纪净心情轻松，难得见青鸟如此高兴，说着摸出管短箫，有些象留下的竹笛，碧绿莹透，显然是上等货色。
“我这位大哥可真是大方，这么宝贝的东西都舍得转让了，我看那小子也是个懂医的，你没有见他接过方子时的惊异之色，估计是个认货的。”纪净摸摸青鸟的翅膀，开始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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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呜咽，如泣如诉，青鸟的双眸慢慢也染了感伤。不一会儿，有婉转声音低低吟哦：“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纪净本沉浸在箫声中，待听清青鸟的吟哦，顿时怔住。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好精巧的词，字字若珠若玑，情意绵厚，说的是寻找知音人吧，但这茫茫世间，知音几何？即便真有，却又到哪里寻得？
仿佛有人洞悉他的心事，耳边忽然传来清朗的男声，“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撇涕抆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腲腇者已。是以蟋蟀蠖，蚑行喘息；蝼蚁蝘蜒，蝇蝇栩栩。迁延徙迤，鱼瞰鸟睨，垂喙转，瞪瞢忘食，况感阴阳之和，而化风俗之伦哉！。。。好箫啊好箫！”
让枝枝多来些吧。。。嘻嘻。。。
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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