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连的“好天气”

六月中旬，离期末考试也就一两周了，却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整个天气阴沉沉的，教室里传出的朗读声混合着大雨冲刷一切的声音听不真切。

        尽管快要考试了，但姜渔也还是没有一点紧张感，别的同学在认真自习的时候她在走神，别的同学在认真听课的时候她还在走神。以至于数学老师一个粉笔头子扔她头上的时候她还以为下课了。

        “姜渔，你去后面站着听课！”

        初一三班的数学老师是数学组主任，见识过太多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比姜渔家有钱的多了去了，并不会因为谁家有钱就对谁特殊照顾，只要不认真听课的学生他都是照罚不务。

        姜渔拿起桌上的数学书，老老实实的走到后面黑板处罚站。

        老师转身继续讲解着黑板上写着的往期考过的数学大题，连平时不太专心学习的同学都被考试的氛围带动着认真听课。讲台上老师唾沫横飞，讲台下同学聚精会神，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漏听了哪个关键步骤。

        姜渔确实怎么都不喜欢学习，所以老师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姜渔轻轻靠在身后的黑板上，眼睛向窗户边看去，她想透过窗户看到些什么，却除了雨水滑下的痕迹外什么也落不进她的眼里。

        下课铃打响，老师似乎还没讲尽兴，一直讲到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他才出了教室门。

        迎面碰上了来上课的生物老师，可能是为了给去上厕所的同学争取点时间，他还和生物老师寒暄了几句，聊了聊最近这一直下雨的“好天气”。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伴随着铃声一起的还有一道响彻教学楼的闷雷。紧随着第一道雷声一起落下的雨也越来越大。不似早上的连绵细雨，是直接倾盆而下。

        接连不断的雷声响起，偶尔还能看到闪电，一些胆子小的女孩子被吓得尖叫连连。

        杨立被堵在了路上，周围的车已经纷纷打开了双闪停了下来，能见度已经很低了，雨刮器也已经刮不急下下来的雨了。他掏出手机给姜渔打了个电话，让她就在教室等雨小了再出来。

        正站在楼下过道上听三重奏的姜渔接到了电话，但她并不打算重新走回教室。

        过道的屋檐很宽，也有许多学生在过道等。姜渔站在过道边上，把手伸进雨里，雨水飘过来打在了她的裤子和鞋子上，她也并不在意。

        “回教室吧。”

        周甜把她的手扯进来，不等她回话就拉着她往教室走去。姜渔这两天的心情都不太好，周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渔不说，她也就没问，但她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回到教室，因为下雨，同学都没办法走，要么在复习资料，要么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雨。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了个考试？不至于啊。”

        周甜双手叉在腰上，脸上透露着担心和疑惑。她所认识的姜渔可是非常乐观的，不至于因为考试考不好就闷闷不乐。

        其实姜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心情一直很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可能是父母太久不回家自己对家的感觉产生了陌生感，也有可能是偶尔在操场边看到海洋和另一个女生聊天时上扬的嘴角有些刺眼。

        太多因素压在姜渔心里，她没办法发泄出来，她没办法让努力创造好生活的父母待在家里陪她，她也没办法让海洋不和别人社交，所以她只能让那些烦恼在自己身体里不断扩大。

        可能，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了吧。

        姜渔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想了想决定回家就给姜臻唯打个电话，诉说一下近来的思念之情。虽然她没办法阻止海洋，但是给自己爸爸打个电话这种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没事了，满血复活！”

        周甜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姜渔，发现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添了点活跃的感觉，“没事就好，我给你说哦，我又发现了一部上头的好剧啊，那个男主角真的太帅了……”

        周甜的话题转的太快，在她们的聊天声中，雨渐渐小了下来，雷声也渐渐听不到了，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的出了学校。

        姜渔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挂着的那个时钟，已经快七点了，估摸着杨立应该也快到了，便拉着周甜一起出了学校。

        在老地方等了几分钟，杨立开着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打过招呼，周甜也一起上了车。一路无言，车子稳稳的开往周甜在的小区。

        ——

        送完周甜，姜渔回家匆匆吃了晚饭，作业也不写，直接回到房间把门一关，掏出手机就给姜臻唯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响起，姜渔既激动又紧张，她已经好久没主动给爸妈打过电话了。

        不过姜臻唯可能在忙，就在姜渔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那边接起电话，沉稳带着点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怎么了渔宝。”

        姜渔在听到他略显疲态的声音后，那句“我想你们了”却又开不了口了，沉默了一会儿，姜渔开口：“爸爸，你们在忙吗？”

        “是啊，爸爸和妈妈在整理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你是有什么话要对爸爸说吗？”姜臻唯对姜渔一向很温柔，很有耐心，他对不能陪伴姜渔一直抱有愧疚感。之前姜臻唯还和黎欢提议生个二胎陪姜渔，却被黎欢的一句“你想缺失两个孩子的童年吗”堵死。

        黎欢一直都是比较严厉的角色，她和姜臻唯在努力创造好的生活给姜渔，却忘了姜渔现在需要的是他们的陪伴。

        “爸爸，我好想你们。”姜渔在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和妈妈已经五个月零十三天没有回来了，我真的很想你们……”

        姜渔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不想让他们再担心自己。

        “打够了吗？打够了继续整理资料！”没等到姜臻唯说话，却听到了黎欢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她对姜渔的这通电话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打扰了自己的工作。

        “你能不能对渔宝有点耐心，孩子不是用来吼的。你这样对她，她心里就不难受吗？”

        “她小孩子懂什么懂，快点挂掉电话，明天不开会了？不商量被结韵集团插足的订单问题了？”

        姜臻唯一时无言，姜渔适时的出声：“爸爸，那我挂了，你和妈妈注意休息，不要工作的太晚，爸爸再见。”

        不等姜臻唯说话，姜渔果断挂掉了电话，眼泪不争气的似断线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姜渔从床上滑坐在地毯上，抱着腿蜷缩起来。是了，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黎欢从来没有给姜渔打过电话，最多就是在姜臻唯打电话的时候在旁边问上一两句。黎欢无论在哪都是女强人的模样，难得回家休息她也会带着电脑，时刻坐在电脑旁整理资料，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工作场所。

        他们家是做房产开发的，团姜集团是姜渔爷爷和几个朋友辛苦做起来的，姜家占大头，而姜家就只有姜臻唯一个，所有担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幸好黎欢不似娇生惯养的，能在各方面帮助姜臻唯，不然姜臻唯一个人可能真的会累趴下。

        姜渔哭到累了就躺在毯子上睡着，好久没做梦的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们家住在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爸妈都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爸爸还是一样的和蔼可亲，一向严厉的妈妈也变得温柔起来。早上起床妈妈会给姜渔梳头，爸爸也会做好早餐等姜渔起床吃饭，坐在餐桌边的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幸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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