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幼稚
下午齐溶霜陪着池星若在三楼的放映室看了半天电影，两个人气氛和谐地讨论了一下观影偏好，奇迹般发现取向高度重叠：最喜欢的科幻片都是《星际穿越》，而年少的爱恋启蒙则是《怦然心动》。
唯一大方向不同的是池星若对恐怖片无感，大少爷则拒绝观看。
理由是低级且无趣，全靠配乐，没有内涵。
不能更明显的虚张声势。
omega忍住了没有继续逗他。
然而报复心强的alpha并不会忽视上午那一茬过去。
晚上如约出海。
同行的人除了几个负责开船的后勤，基本都是那天一起吃海边烧烤的护卫队成员。
这一开张，从九点钓到了快一点。
或许是兴趣使然，一向早早犯困的齐溶霜还真就在渔船随波飘摇的甲板上甩着根海竿撑到了最后，让待在一旁充当摄影的池星若刮目相看。
中途十一点多林一架了个火锅在涮现钓的海鱼。
副队长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材质，说一声吹毛断发也不为过，加上beta绝妙的手法，一条鱼前一秒才刚被甩进船舱，后一秒就被片成了晶莹的鱼肉片。
锅底闻起来就很辣，鱼肉在沸腾的红汤里飞快的过一道，被盛成小碗摆在桌上。
“麻烦夫人去叫一下他们两。”林一挑起一块试了试，小口的呼着热气，“我要看着食材，免得煮老了。”
池星若点点头。
齐溶霜和艾伦在船尾的位置收了杆抽烟。
渔船的照明主要集中在船的正两侧，头部的灯开得最大最亮，而船尾则暗淡许多，只有一盏大灯斜开着。
远远看去，两个alpha身高相仿，因为是晚上，温度较低，没有紫外线和热度的困扰，都穿着橙红的救生衣，底下是件黑色的pvc防水长袖，勾勒出各自的身形。艾伦的骨量更加壮硕，肌肉贲张，而齐溶霜的骨架虽然高挑，骨量和肌肉的厚度终究还是精致的。
走得近了，才能勉强借着昏黄的光线看清楚他们的面容。
海风撩起大少爷的刘海，尽数往后捋去，只在额前洒下几缕碎发。
齐溶霜是货真价实的联邦人，没有异邦混血，却有一副不输艾伦的锐利眉眼，雕刻般的鼻骨连接着深邃的眉目，再往下是薄薄的唇和收紧的下颚。
夜幕是最好的画布，alpha是跃然于上的名家肖像。
这是池星若第一次见他抽烟。
上次在荧海夜景，alpha只是叼着，并没有点燃。
不羁撩拨的夜风中，他微微仰着头，唇角的烟雾一出口就被风力卷走，拉出一道长长的烟线。
便是厌恶香烟的池星若，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抽起烟来确实有种虚无的堕落美感。
大少爷这样，放到中世纪的航海小说里，是要被传说中的美人鱼拉下船的。
omega心思跑偏。
两个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alpha也注意到了他。
齐溶霜率先扔了烟头碾灭，喊住径直往这边走过来的omega，“先别过来，我们散散味。”
艾伦跟着扔了烟。
池星若乖巧停住，转达林一那边的情况，“林一煮了鱼肉锅，现在已经好了。”
“嗯好。”
晚上的风浪不大，alpha的声音含着的一点笑意分明，“什么锅底啊学长？”
这个问题十分日常，omega一时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回答：“红油的辣锅。”
“嗯好。”齐溶霜点点头，把鱼竿收了线，搁置在一旁，招呼艾伦，“走吧，我们的火锅好了，你去叫下其他的兄弟。”
他步子迈的大，几步到了池星若身边，拉着omega的衣角远离一旁堆着的黑漆漆的杂物和缠绕的锚线，走到照明更为充裕的船侧。
池星若随着他走了一阵才后自后觉，alpha的“我们”似乎意有所指。
他转过脸去看身侧心情显然十分好的大少爷，“我们？”
齐溶霜嘴角微扬，“是你，和我们。”
“学长忘记自己不能吃辣了吗？鱼肉也要少吃，对伤口的愈合速度不好。”
“不过学长放心，是我咬的，我当然会负责。”alpha还记着上午自己被omega内涵酒量这件事，“我特意叫厨房那边做了碗山菇排骨汤带过来。”
他貌似体贴地笑笑，眼睛里全是促狭的笑意，“补气血。”
池星若差点跟着一起笑起来。
幼稚鬼。
大少爷的记仇程度再一次刷出了新高度。
“好的，谢谢。”他礼貌周全地道谢，“我会尽快恢复的，在下次被咬之前。”
齐溶霜有被哽到，扯出个无语的表情，只是眼里那层笑意更深了。
alpha抬手点点omega白净的额头，仿佛逗弄小猫小狗的力道，看着凶狠，实际没用多大力气，“胆子大了。”
嘴上占不到便宜，他旋即理直气壮地要求，“过来让我蹭点信息素。”
接着半真半假地抱怨。
“为什么这么容易沾到，一身稀奇古怪的味道，我的信息素都要闻不出来了。”
alpha天性里的占有欲在作祟。
船上的人员除了林一和几个船员是beta外，大部分都是青壮年alpha，而omega没贴抑制贴，就这么裸着腺体随意走动，清新香甜的蓝风铃随风扩散。
齐溶霜很不爽。
任何出现在池星若身上的除沉香之外的味道都会让他不爽。
他又不想光明正大地表现出自己的不爽。
一直忍到现在。
池星若语塞。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口，除了自己的信息素和一点没被风吹干净的残留锅底味，什么多余的味道都没有。
哪来的“稀奇古怪”？
他抛了个疑问的眼神回去。
alpha无视，面无表情，“想要我等下分一点火锅里的其他菜给你就快一点。”
“他们不会让你下筷的，我已经提前说过了。”
池星若：“……”
难道你刚刚和艾伦在船尾姿态深沉地聊这么久，具体内容就是这个？
真的是够成熟呢少爷。
齐溶霜说着omega的胆子变大了，其实自己的人设也没保持得好到哪里去，换做是一年之前，池星若绝对想不出来表面冷淡有礼的alpha背地里是这个性格。
挟火锅以令omega。
齐家教的谋略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他叹口气，顺从地走上前，隔着厚实的救生服轻轻拢住了alpha。
正打算分开的时候，齐溶霜反客为主地回抱了一下。
alpha的主动令这个一触即分的拥抱多了点缠绵悱恻的韵味。
可依然生疏，不像恋人，倒像机场久别重逢的老友。
内心蓬勃的焦躁被重新布满沉香气味的omega浇熄后，齐溶霜看着咫尺之遥的池星若，下意识退了一步，轻咳一声，“ok,交易达成。”
池星若也不揭穿他这幅欲盖弥彰的表演，“走吧。”
思来想去，还是火锅比较重要。
他们是第一对回来的，艾伦跑去船头那边喊人了，估计还在交代少爷的吩咐。
林一本身是对abo气味没那么敏感的beta，但他后天经过相当严苛的信息素训练。眼见一身清淡的池星若出去不到十分钟就顶着一身存在感十足的沉香味进来，他口头虽没说什么，暗地里却悄悄对齐溶霜挤眉弄眼，就差把“定力真差”四个字写在脸上铺到alpha面前给他看了。
这里不是酒席，和林一打配合的艾伦也不在。齐溶霜薄唇一张，比了个扣奖金的暗语过去，成功让beta回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
他们之间的诡异互动池星若一概不知。
得到了alpha承诺的omega站到滚着白雾的火锅前，挑了个位置坐下。
方才在门外齐溶霜又摆了他一道。
桌子上分明起了个鸳鸯锅，一边是令人口舌生津的辣汤，另一边是山菇排骨的清汤。
alpha在他身边坐下。
炎症忌口的肉食被推到了一旁，齐溶霜递过来个盛了一点点调料的小碟。
真的是一点点，那个小碟还没切片的土豆片直径大，而底下的调料刚刚平底。
alpha给他倒了杯清水，又拿了盅提前温好的浓汤，“好了，学长尽情发挥，注意不要吃多了，避免晚上积食。”
说话期间艾伦领着外面一对护卫进来。
他们之前应该常跟alpha出海，并不拘束，和池星若问了声好就落座动筷。
艾伦是活跃气氛的好手，林一性格也跳脱，他们一群护卫热热闹闹地围着红锅，而池星若和齐溶霜凄凄惨惨地涮着清汤。
当然，凄凄惨擦是omega单方面的感觉。
alpha端过来的那盘调料并没有多少辣椒成分，口味尝起来甚至偏向酸甜。
池星若破釜沉舟的一个拥抱换来的是一锅加强般的养生汤，区别是多了涮食材的仪式感。
察觉到身旁人谴责的目光，大少爷捞起一块青菜放到对方碗里，故作不解，“怎么了，我不是也陪你吃清汤吗？”
池星若：“如果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的话，我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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