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新的计划。
“诸位，”本杰明?库珀站在石阶上，双手捧着卷轴，“按我们原本的进度，打开本源圣力枢纽的行动将在8月6日，也就是后天开始进行，但因为这两位朋友的努力，我们提前获得了本族圣物。因此，我已经通知了我族巫社的祭师们，即刻前往奥加巨石布置符阵，构筑灵魂祭坛，而我也将现在就进入地底深处，以圣物启动枢纽。至于诸位，我想请求你们，马上赶赴瓦帕峡谷，替我的祭师们处理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因素。”
他停止话语，等着下方的反馈。
“任何意外因素……也包括j.c.w.w.a.的阻扰吗？”那名威猛白人问道。
“是的，这个计划不容有失。本源圣力的释放不可能持续太久时间，而要想再次打开枢纽……”库珀顿了一下，“我认为，以诸位的情况，不可能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不好意思，但我想说，你不担心我们临阵撤退么？”夏泉微笑着问道。
库珀沉默了半晌，眼中鬼火闪烁。“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狂信徒。”他淡淡说道，“我早已经做好为我主奉献出一切的准备，包括生命与灵魂。我当然知道你们不可能具备与我相同的决心，所以，我赞成你们在事不可为时自由决定你们自己的行止，只要……你们愿意下半生都如同老鼠一般毫无尊严的活在污垢当中……”
“说得好，但毫无意义……”人群中一名黑兄弟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抗拒委员会，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孤注一掷？”
库珀的双眸看向这人，诡谲的一笑，“事实上，狂热如我，也从未想过要去作出愚蠢的自杀行为……”他说道，“在我主的神谕中，他已经明确的预知到，至少在一周的时间内，委员会将无法调派强者前来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驻扎于南地大陆的钢铁之怒战团以及统领他们的两名监察者，而据我所知，这两名监察者的实力水平，仅仅处于元神初境……”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那么，集合14名凡境巅峰强者的力量，虽然仍击败不了两名洞天圣者，但若是只需要抵挡最多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吧？”
下方的人群中响起一阵讨论的声音，库珀也不催促，一脸漠然的看着溶洞大厅的顶部。
夏泉转头看向身旁的梵高二人，“你们觉得呢？”
阿特尔耸耸肩，“他至少有一点说得很正确，我们没有退路……”他说道，“不过，我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梵高在一旁笑起来，“老杨，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就肯定是实锤咯……”
“你什么意思？”阿特尔表示着不满。
“意思是你变聪明了……”梵高一摊手，“这老神棍当然没有义务对我们说实话，就好像这里的在场诸人也没有义务拿出真正的实力一样，你说对吧，夏老？”
夏泉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对方的话，只是站起身来拍拍梵高肩膀，转身向围在一起的人群走去。
这干瘦老头似乎颇有威信，只见他对众人说了几句，大家都点点头，起身走向通往地面的甬道。梵高二人跟在最后面，临近入口时，走在左侧的梵高似有所感，回头看去，那站在远处石阶上的库珀也正眯缝双眼凝视着他。
梵高没好气的对着那像幽灵一般的身影竖起中指，而对方只是回以温和的微笑。
“怎么了？”身旁阿特尔问道。
“老家伙在挑衅我……”
阿特尔耸耸肩，没有说什么。
此时已近午夜12点，地面上热风不再肆虐，夜凉如水，满天繁星高挂穹庐，衰颓小镇瘫软在盐碱荒地上，没有一丝虫鸣蛙响，仿若坟场。众人走出祭堂，或单独或二三成群的朝着南边飞跃离开，梵高看了看同伴，“你的女朋友，还守在门廊下……”他说道。
阿特尔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那阴影中的某人点点头，腾身而起。
“痴男怨女啊……”梵高叹了一口气，也跟随着离去。
荒漠上酷热已消解，沿循来时路径，二人乘着夜凉快速飞掠，不到一个小时便返回了奥加斯观景台附近。
梵高看了看孤独趴伏在停车场里、被一圈警戒线围住的福特falcon，“看来，我们也被列入失踪观光客的名单里面了……”
“虽然世俗间的事情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但我要说，为什么像这种大量游客失踪的事件，却似乎没有引起政府的足够重视？”阿特尔有些不解的说道。
“兄弟，这是南地大陆……”梵高拍拍同伴肩膀，“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人口，居住在占地不到百分之一的城市里，而其余的一千五百万人口，则散布在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懂我的意思吗？太他娘的荒芜了，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引起重视，只不过，要想将反应的结果体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二人缓步走向前方的瓦帕峡谷，最高处约有546米的奥加巨石山脉耸峙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黑暗中的轮廓仿佛一头庞然巨兽。
“他们已经上去了，”阿特尔抬头看着上方。
“走吧，我们也上去。”梵高说道，腾身跃起，阿特尔紧随其后，二人在岩体各处借力飞纵，须臾间便登上山脉顶端。
“这是什么东西？”与阿特尔对视一眼，梵高目注山顶石缝里插着的事物，愕然自语。
一具惨白色的人类骨架，双手异常扭曲在胸前，双腿屈膝抵于腹部，一根约有2寸粗细的铁棍自骨盆处穿入，直顶颅骨之内，铁棍下端锲于石缝里，整个骨架就靠着这铁棍立在空中，而在头盖骨上，则密密麻麻的镌刻着繁复符号，隐约可见有丝丝缕缕的死灰色雾状物质自其中透析而出，渗入虚空。
梵高举目四顾，连脚下所在的这座石峰在内，构成奥加巨石阵的36座石峰之顶，尽数如身前情景一样，插着姿势诡异的惨白骨架，区别仅在于，有半数以上的骨架旁边，身穿绛红长袍的祭师们正忙于在骨架头盖骨上镌刻着那繁复的符号。
“这些骨架……是新鲜的。”阿特尔散出神识感应着，“年龄、性别各不相同，且分属不同人种……”
“是那些被绑架的观光客。”梵高的声音有些颤抖。
“咻”的一声，那干瘦老者夏泉自不远处的石峰上飞跃过来，落到二人身边。
“这是一种聚灵符阵，以怨气为引，聚灵魂之力，阴毒至极！”夏泉向他们点点头，沉声说道。
“有何用处？”梵高强自忍住胃中翻腾，低声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夏泉沉吟着，“玩弄灵魂的术法，无论在哪个位面均属于禁忌之术，大家对此都是讳莫如深，而且擅长这类术法的修行者也异常稀少，首先是因为它的攻击强度不够，收效很慢。其次收集魂力非常的困难，皆因人死之后灵魂才会离体，而它一旦离体便转瞬即逝，只有那种死前遭受强烈折磨或是有异常不甘心愿的牺牲者，其灵魂才会在离体之后靠着执念而短时间的维持住。”他顿了一会，摇摇头，“据老夫所知，灵魂之力最基本的作用有两种，一为施放诅咒厌胜类法术的力量源泉；二为奉祀邪神的最佳祭品。不过具体的是何用处，老夫目前尚判断不出……”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类死得非常之惨，才会有如此浓烈的怨憎之气渗出……并且，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灵魂仍在等待着未知的折磨！”
梵高点点头，“本杰明?库珀。”他缓缓念叨着这个名字。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如何？”阿特尔问道。
“静观其变吧。”夏泉苦笑一声，“搞出这样的动静，委员会不可能无动于衷，相信很快就会有一场恶战到来……”
望了一眼这老者朝着另外石峰跃去的身影，阿特尔转头看向同伴，“老梵，你没什么吧？”他问道。
“没什么，”梵高拍了下阿特尔肩膀，“来，老杨，咱们坐下聊。”
两人远离骨架走到崖边，找了块平整地方坐下。梵高掏出香烟，两人各自点燃深深抽吸了一口。
“你说，如果我把这些骨架都给毁了，会怎么样，老杨？”梵高看着远处的寂寥荒漠，轻声问道。
“那老家伙的事儿就黄了撒，还会怎么样……”
“但你的事儿，多半也就跟着黄了。”
“那又怎样？”
“那你就会跟老家伙说的一样，像老鼠一般活在污垢中，成天东躲西藏，等待着很快就将会降临到头上的没顶之灾。”
“我可曾害怕过死亡？说起来，若不是你老弟蛊惑我，我早就解脱了……”
“你的女朋友呢，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若死了，她就归你……”
“滚你妹的，她可不是我的菜……再说了，我家还有一头雌性凶兽呢……”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烟头忽明忽暗。
“我杀过三名从异界来的人，但从没杀过自己的同类，你呢，老杨？”
“杀过，在家乡。”
“是什么滋味？”
“一开始很不好，杀啊杀的就习惯了，但还是很不舒服。”
“人类习惯于杀戮，但生命自有其尊严，你可以因为各种原因而去杀死一个人，但你不能亵渎生命的尊严……没有人有这个权力，即便是神……”
“对。”
“我会杀了本杰明?库珀。”
“这事儿不能少了我。”
“再来一支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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