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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百里桃林里忽明忽暗,紫金剑光交错,那如同上古传来梵音游荡在桃林间,散发着惊人的波动。
    “没想到,连云溪这丫头也凝结金丹了,看来无往峰前途一片光明啊!”
    合一堂内,顾流风感受着那股波动,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欣慰之色,一旁的古非也是微微点头,附和道:“这两人都非庸才,比起你我当年可是强了不少。”
    “唉,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顾流风轻叹了一声,道。
    古非看向门外,眼神变幻,道:“可能他真的更喜欢山下的生活吧。”
    “方绝呢?”顾流风问道。
    “应该在后山练剑吧。”古非淡淡的道。
    “这小子...还真是痴迷啊...”顾流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道。
    “是啊,方师弟的心思这些年一直在放在了修行之上,那件事的确对他打击很大。”古非眼神一凝,道。
    “唉...风若起,人无奈啊...”顾流风叹息了一声,望向窗外的百里花海,久久沉默了下去。
    ※※※
    久无人涉足的青岳峰上,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或者说是无痕道长未曾想到的人来了这里,当莫惊空踏上青岳峰的时候,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避过了无数弟子,径直来到了无痕道长的居住之所。
    莫惊空与无痕道长对坐而饮,打开窗扉看着窗外青天,冷冷的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吹得他们两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无痕道长走过去关上了窗,那呜呜的风声顿时小了,房间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无痕道长眼底闪过一片阴霾,随后他回头对莫惊空笑了一下,道:“想一想当年你还没下山的时候,咱们两个也常常这样坐在这里喝酒吧,现在想想,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莫惊空想了想,道:“是很久了,我记得有许多次咱们如此喝酒,都是被师父或者大师兄责罚之后,那时候我年少轻狂,心性未定,心中总觉得有不甘之意。”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却是拿起了面前酒杯,对无痕道长举杯道:“多谢师兄了。”
    无痕道长在他对面坐下,道:“好好的谢我什么?”
    莫惊空道:“多谢你在当年那些日子里,陪我喝酒,陪我聊天,那个时候除了师父和大师兄,就属师兄你与我最为亲近了。”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往日里的那个自己,然后对无痕道长举杯示意一下,便一饮而尽。
    无痕道长看起来有些欣慰,笑着点点头,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对莫惊空说道:“那么早的事,亏你还记得,都是小事,无足挂齿。”
    莫惊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点肃然之色,对无痕道长说道:“如今师父仙逝,大师兄又不知所踪,我那几个徒弟年纪又尚轻,我现在能说上话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这些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无痕道长怔了怔,大概是对莫惊空的话有些惊讶吧,不过很快的,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过了一会后,他忽然笑着抬起头来,对莫惊空笑道:“难道灵翊师妹...你就不想她吗?我听说这些年她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喝酒!”莫惊空一把提起桌上酒壶,为无痕道长满上,眼底虽有阴霾,却还是微笑道:“大家许久不见,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无痕道长一时无语...
    “我有些事想问你一下。”莫惊空对无痕道长说道。
    无痕道长点点头,道:“嗯,你说。”
    莫惊空沉默了片刻,盯着无痕道长的眼睛,道:“你相信铁封是魔教卧底吗?”
    无痕道长神色一寒,看着他,道:“当日在瑶台之上的情景你也见到了,恐怕没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他不是了吧?”
    莫惊空目光微垂,盯着手中的酒杯,沉吟了片刻,道:“不知师兄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行人去探寻伏龙古墓一事?”
    无痕道长眼中光芒闪烁,面色微微动容,道:“当然记得,当年在大师兄李乘霄的带领下,你、我,还有铁封与灵翊都在其中,那段日子我怎么会忘。”
    莫惊空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往事历历在目,轻叹了一声,道:“当年我们也曾年少,一身热血,从未想过以后之事,那时我们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这番模样,万万没想到,铁封师兄居然会是魔教卧底,那个时候,他可是救过你我的性命啊!”
    莫惊空看起来有些感伤,酒入愁肠,话也变多了,无痕道长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的确,当年伏龙古墓一行,铁封曾经救过莫惊空和无痕道长的性命,还害得铁封负了重伤,多年之后才慢慢痊愈。
    昔年,千泷府一行人探寻伏龙古墓,在伏龙山脉北麓受到魔教劫天宗的伏击,当时劫天宗并无宗主,为首的是劫天宗天毒王殷恨,由于千泷府等人并无准备,仓皇之下出手反击,莫惊空与无痕道长受到天毒王等人的围攻,也受了些伤,最后铁封出手,用身体挡下了天毒王的天毒舞,身负重伤,多亏了当时及时救治,但也是数年之后才清楚了体内的毒素,终于痊愈。
    莫惊空把酒斟满,摇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涟漪,慢慢开口道:“当年铁封师兄替我们挡下了老毒物的天毒舞,毒素魔气蔓延全身,虽然最后被彻底清除了,你说会不会是当年残留的魔气还存在在他的体内,所以在赤灵玉下,才有昨日的反应?”
    无痕道长摇了摇头,道:“师弟啊,你怎么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当年可是掌教真人亲自出手为他疗伤,就连他老人家也说了,铁封体内的魔气与毒素已经彻底被清楚,怎么,你连太渊掌教的话也不信了吗?”
    莫惊空盯着酒杯,突然眼底一寒,然后抬头看向无痕道长,一道精光射出,另无痕道长心头一惊,只听其开口道:“无痕师兄,我记得当年为铁封师兄疗伤时,是你先用独门秘宝三叉锁给他压制修为的。”
    无痕道长眼睛一眯,冷意一闪而过,道:“当时他中了毒,若不压制修为,恐怕毒素会蔓延的更快,而且三叉锁乃是道家至宝,对他的伤势也是有好处的。”
    “那不知无痕师兄在为铁封师兄压制修为的时候,可曾做过其他事情?”莫惊空质问道。
  “小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无痕道长眉头紧皱,道。
    莫惊空原本肃然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道:“怎么会,我视师兄如兄长,又怎么会怀疑师兄呢,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该告诉师兄你。”
    “什么事?”无痕道长问道。
    莫惊空放下手中酒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正色道:“虽然铁封如今被伏,可是据我所知,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件秘宝啊。”
    “什么秘宝?”无痕道长惊疑道。
    莫惊空嘴角一扬,目光看向角落一处,淡淡的道:“黑暗之符。”
    莫惊空离开了青岳峰,不知去往了何处,只是在临走之前告诉无痕道长不会再过问千泷府之事,恐怕以后也再无见面的机会了,无痕道长打开了窗户,寒风立刻涌了进来,窗外虽然青天白日,却让人心生寒意,无痕道长久久伫立,任凭寒风将自己笼罩。
    ※※※
    夜深,夜风凛冽,明月高悬,俯瞰着仙家圣地,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青岳峰上空,他就那么在虚空中伫立了很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过很快他便做了决定,望向无相峰的方向,身影瞬间消失,化作一道黑线,划过夜空。
    经过了几场大战的瑶台,此刻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瑶台上一道深深的裂痕蔓延至远方,慢慢变细,慢慢消失,黑影一闪而过,从一旁掠过了天虹殿,朝着后山的方向,融进了黑暗之中。
    无相峰,囚魔洞深处。
    比黑夜更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身影孤独着盘坐着,看不清他的五官与神情,只有一双眼睛偶尔闪烁着微光,暗示着这里还有一个生命,一个活人。
    深夜的囚魔洞中,更加黑暗,更加潮湿,更加阴冷,不过铁封对这些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丝毫感觉,不知是因为多年的修行已经让他可以抵御任何的恶劣环境,还是因为心比环境更冷。
    他偶尔转头,盯着那漆黑的角落,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双目低垂,默默地凝视着面前根本看不清黑石板,那里仿佛有淡淡的青光符文若隐若现,却触摸不到。
    “唉...”
    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囚魔洞中,从位高权重的一脉之首变成如今的阶下囚,铁封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从天上掉落地狱的感觉,一坠千里,再无生路。
    也许是在同一时刻,在那日月峰上的一汪深潭边上,李玉手中握着一块小石头,低头看着潭中倒映着的明月,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将手中的小石头掷进了水潭之中,水中明月瞬间荡起涟漪,飘散开来,而天空中的明月也被一片巨大的乌云遮蔽了起来。
    ※※※
    黑夜下起了雨,囚魔洞外,某个漆黑寂静的林子中,潮湿的雨水不停地往泥土中倒灌进去,混杂着腐烂的气息,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条头生双角的漆黑毒蛇慢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弯曲着身子向前爬行,它竖起头生怪角的头颅,对着前方嘶嘶吐着蛇信,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阵幽光。
    片刻后,这只蛇突然改变了方向,向旁边爬走了,仿佛再寻找它所谓的明天。
    雨不大,一开始只是几滴,慢慢地细密了些,但也是细微飘絮一般的小雨,迷迷蒙蒙地从云层中飘落下来,让这个世间和这座巍峨的天英山脉看起来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有些朦胧起来了。
    闷雷声响起,那雷音传到了黑暗里,传进了阴影中。
    这世间大多数的人,在大多数的时候,都觉得黑暗是可怕的,阴森的,恐怖的和令人厌恶的,很少人喜欢黑暗,就好像大部分的人天生都喜欢光明。
    但也有极少的一些人,会喜欢黑暗,会觉得黑暗也有温暖,会觉得黑暗是一种保护,在孤寂孤独的时候会想到它。
    譬如传说中的魔教,天下许多人都觉得他们天生就属于黑暗。
    这当然是一种误解,只要是人,本性便很难改变,哪怕是魔教中人,其实大部分也是喜欢光明而厌恶黑暗的。不过像劫天宗、明王宫这种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到甚至连他们魔教教众都记不住到底有多么悠久的教派,从古至今,其实传下来了许多匪夷所思、稀奇古怪的道法神通。
    这一夜,不仅是青岳峰的那一道身影来到了无相峰,还有数道黑影趁着雨夜悄悄潜入了无相峰上,他们是魔教中人,是那些看起来很喜欢黑暗的魔教中人。
    天空又飘起了
  雨,水滴渗入了土中,寒意如刀子一般渗透肌肤与骨髓,那隐藏在黑暗中或多或少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囚魔洞,直到一道身影落在了洞口之外,密林之中才终于有所异动。
    那道身影站在囚魔洞外,驻足了良久,向左右看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终于是迈步沉重的步伐在众多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中走了进去,而在那无数目光中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人,正冷冷的望着那道身影慢慢的融入了囚魔洞中。
    铁封依然在黑暗中盘坐着,看不清神态,突然,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法阵禁制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青光,将这片黑暗的洞府照亮了大半,而借助着这些亮光,铁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从前面幽长的通道中转过身来。
    铁封看着那个身影,微微一惊,但旋即眼底异光突闪,盯着那道身影,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道:“无痕师弟,你是来看我的吗?”
    ※※※
    外头的天空仍然飘着雨,天穹之上闪电在云层中不停穿行,而雷鸣阵阵,似苍天的咆哮怒吼,将大片大片的雨水倾泻下来。
    夜,愈发的深沉起来。
    顾流风独自坐在合一堂内,望着窗外的凄风苦雨,面无表情,这个时候,景凡他们可能已经睡了,而他这个做大师兄的不知为何,心绪不宁,坐在这合一堂主座之上,心绪与这外界的雨水似乎一样乱了起来。
    突然,他的神色一凝,抬头看向门外的风雨世界中,一道红色倩影自那花海上空飞掠而来,几个瞬间之后,便出现在了合一堂前,在顾流风那冰冷的目光中,毫无畏惧的走了进来。
    “顾兄,好久不见。”
  看着那道红衣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顾流风的目光先是一寒,不过随后竟然笑了一声,道:“唐宫主深夜造访我这无往峰,不会就是来跟我问好的吧?”
    虽然唐宁从雨中而来,但是身上几乎没有被雨水浸湿,只有发梢微微带了些水珠,她看了一眼窗外凄厉的风雨,然后转身看向顾流风,美目微微闪烁,道:“今夜这雨似乎是有些急了?”
    顾流风嘴角一扬,慢慢起身,向前走去,直到距离唐宁还有几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淡淡一笑,道:“雨的确是急了些,不过有美人相伴,倒不算凄凉。”
    唐宁颔首一笑,并没有其他女子一样的羞涩之感,反而笑容中却有着男儿一般的飒爽之意,她背负着双手,看着顾流风,突然认真的道:“景凡最近怎么样了?”
    顾流风神色一暗,看了一眼唐宁,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看向那雨夜下的无往峰,沉默了片刻,道:“你来这不会是为了与我聊天吧?”
    唐宁一笑,也转过身,在合一堂门内与顾流风并肩而立,看着雨幕,道:“怎么?不行吗?”
    顾流风面无表情,道:“天魔杖都被你们偷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唐宁道:“顾兄这话可说错了,虽然天魔杖非我明王宫之物,但那毕竟是我圣教之宝,我们只是取回原本属于圣教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呢?”
    顾流风嘴角一扬,语气突然有些玩味的道:“据我所知,魔教至宝无双之月并不完整,而那所缺的便是这天魔杖,元齐得了天魔杖,你们明王宫日后可还有立足的余地吗?”
    唐宁神色一凝,却是淡然一笑,道:“这就不劳烦顾兄费心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疏忽,这么轻易就被取走了天魔杖,恐怕以后千泷府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顾流风冷哼一声,道:“千泷立派万年,岂是一个无双之月能够威胁的到的。”
    唐宁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雨势越来越大,沉默了许久,唐宁似乎有些倦了,缓缓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惊空会让景凡上天英山,他明明知道景凡的身份,为何还会如此?”
    顾流风目光微垂,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吟了片刻后,反问道:“景凡体内可有魔种存在?”
    唐宁美目微蹙,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顾流风深深的看了唐宁一眼,刚要说什么,只听得唐宁继续道:“当年老宫主在景凡出生的时候便施法除去了他身上的魔种,他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顾流风疑惑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唐宁面色微沉,甚至有一些苦涩之色,道:“不知道...可能老宫主不希望景凡卷入这风云诡谲的斗争中吧。”
    “那为何景凡的体内会有魔教功法的存在?”顾流风继续追问道。
    唐宁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担忧之色,眼神突然一凝,望向无往峰之外的地方,在那个千泷府最为高大的山峰上,似乎泛起了无数光芒,一声惊雷响起,顾流风同样望了过去,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
    囚魔洞中,铁封与无痕道长对视着,原本就冰冷潮湿的洞府中,此刻因为二人冰冷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了许多。
    “师兄。”无痕道长淡淡的道。
    铁封苦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还能叫我一声师兄,我已经很高兴了。”
    环境幽暗,无痕道长的脸色也阴晴不定,不过他盯着铁封的目光却是愈发的深邃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无痕道长开口道:“不知师兄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出来?”
    铁封面色微寒,望向无痕,眼睛一眯,道:“师弟想要什么?”
    无痕道长道:“黑暗之符。”
    “呵呵。”
    空旷的洞府里响起了冷笑声,回荡在洞中,久久不息,铁封苍白的一笑,道:“原来无痕师弟是对黑暗之符感兴趣啊,可是它并不在我这里。”
    无痕道长向前走了一步,距离铁封被囚禁的法阵更近了一些,他轻甩着拂尘,道:“黑暗之符虽说是魔教流传下来的,但也是上古就存在的神物,为弟虽然不才,但自信可以掌控此物,师兄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还是不要在遮遮掩掩,将黑暗之符交出来吧,可不要辱没了它的名头。”
    铁封面无表情的道:“我说过,不在我身上。”
    无痕道长欺身向前,双目直视铁封,冰冷的道:“当年正魔大战,黑暗之符被千泷府前辈所得,后来兜兜转转落到了你的手上,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铁封对无痕道长的眼睛对视,本来铁一般的脸上竟然慢慢掀起一抹弧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无痕师弟,你向来低调,从不贪功重利,你为何一心想要这黑暗之符?而且我等根本发挥不了黑暗之符的全部力量,除非有魔教功法加持。”
    无痕道长嘴角一动,眼底有幽光闪过,声音愈发冰冷的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你把黑暗之符交于我,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就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囚魔洞中孤独终老吧。”
    铁封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起来,道:“师弟啊,你今天看起来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了,难道这么多年的隐忍,你终于忍不住了。”
    无痕道长眉目之间有杀意闪过,双目之中似有黑气与猩红之气缠绕,脸色竟然有些狰狞起来。
    “我乃一脉之首,你不过是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魔教奸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铁封,你识相点,交出黑暗之符,否则今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有些手段,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无痕道长道。
    铁封“呵呵”一笑,无痕道长的脸色越是狰狞,铁封脸上的笑意越是浓郁,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一般,铁封双腿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盯着无痕道长覆满黑红之气的眼睛,慢慢的道:“哦,你有什么手段?”
    无痕道长紧握着手中的拂尘,仿佛有雷电光弧在其手中闪烁,一丝丝血腥之气从他的身体之中蔓延开来,他已经靠的铁封很近了,若不是有着那一层道法禁制,恐怕现在无痕道长已经欺身贴近铁封了。
    “圣教的手段,岂是你能了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铁封双目一寒,脸色一沉,嘴角慢慢扬起,玩味的盯着无痕道长,看着面前这个与往日那个青岳峰脉首大相径庭的人脸,铁封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与此同时,在那漆黑的角落,铁封的后方,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想不到魔教内奸居然是你,无痕师兄。”那个人影毫无感情的道。
  那个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不开,随着他随意的走出几步,身后的黑暗似乎也在向后慢慢缩去,露出了他的模样。
    当无痕道长看清那个人影的模样时,震惊的向后退去,眼中的黑红之气顿时消散而去,而他紧握住拂尘的手掌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之前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你...你们,莫师弟,你怎么在这里?”无痕道长颤抖着指着铁封身后的人影,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口吃起来。
    铁封身后的人影正是莫惊空,他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封印铁封的黑色石台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无痕道长,道:“我若不在这里,恐怕就听不到这么多的秘密了,你说是不是,无痕师兄?”
    “秘密?什么秘密?”无痕道长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泛白,甚至是有些恐惧的道。
    莫惊空摇了摇头,道:“师兄啊,你难道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无痕道长深深的看了一眼莫惊空与铁封,然后抬头望着漆黑的洞顶,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流了下来。
    莫惊空看着无痕道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道:“这囚魔洞乃是立派之初天墨祖师所建,洞内布满了无数禁制,万年来不知囚禁了多少魔教的大修行者,而正因为如此,这囚魔洞中吸收了太多的魔气,甚至是那些大修行者的意念,一旦身负魔种的修士进入这里,变会被这囚魔洞中的万载魔念所侵染,勾起身体深处的魔种爆发,只是没想到啊,无痕,你竟然犯了这种错误,竟会为了黑暗之符踏入这里。”
    无痕道长震惊的看着莫惊空,瞳孔一缩,道:“黑暗之符?莫惊空,你设计我?这些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设计你?无痕,你还不承认!”莫惊空冷冷的道。
    无痕反应面色阴沉,凝视着莫惊空与铁封,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恐怖的笑声回荡在阴森的囚魔洞中。
    “哈哈哈哈哈,莫惊空、铁封,你们两个,一个当年因为勾结魔教被逐出师门,一个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就算我是魔教卧底,你们说出去的话有谁会信?想扳倒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铁封的脸色出奇的平静,他看着铁封,开口问道:“无痕,当年伏龙古墓我身受重伤,你在为我疗伤的时候可曾动过手脚?”
    无痕道长狞笑一声,道:“铁封
  ,枉你是一代英杰,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没错,从那时候起我就在筹划今日之事,你体内的魔气也是我所为,而现在,我的目的似乎也已经达到了,呵呵。”
    “唉...”
    莫惊空叹息了一声,向前迈出了一步,摇了摇头,道:“对了,无痕,忘记告诉你了...”
    莫惊空突然停住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盯着无痕,无痕心底发毛,还是脸色不善的道:“忘了什么?”
    莫惊空嘴角一扬,道:“其实,今天不只只有我们在这里。”
    “什么?”
    无痕道长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外界天空响起惊雷,似想要劈穿这囚魔洞,而无痕道长的脸色也愈发的可怖起来,瞳孔紧缩,看着角落里的那三道身影缓缓走出。
    君临、灵翊与悟道三人从黑暗中走出,望着无痕道长的目光皆是冷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怪物,而当三人的身影出现在无痕道长的视线之内时,他的身体仿佛瘫了一般,靠在了石壁之上。
    “无痕师兄,没想到居然是你!”灵翊目光闪烁,隐隐有些不忍之色,道。
    “呵呵,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虽说我暴露了,但是圣教的大事凭你们还阻止不了。”无痕道长道。
    “擒住他这个畜生!”铁封声音冰冷道。
    铁封话音落下,君临、灵翊与悟道三人呈犄角之势慢慢靠近无痕,同时身上灵光亮起,深厚的修为一览无余。
    无痕道长警惕的看着三人,身上突然泛起浓浓黑光,一柄黑色羽扇出现在其手中,羽扇之上纹路复杂,还闪烁着淡淡光泽。
    莫惊空盯着那黑色羽扇,瞳孔微微一缩,道:“羽灭扇,你竟是黑羽老鬼的传人!”
    无痕道长面目可憎,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的三人,然后目光望向了三人身后一直未动的莫惊空,沉声道:“呵呵,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露出看家本事了,世人皆说千泷府太渊门下,最强之人当属李乘霄、莫惊空,凭什么?就凭你们俩是太渊的弟子吗?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眼下的局势,无痕道长看似已经无路可走,君临如今的修为已经不弱于铁封,加上灵鸾峰一脉之首灵翊,还有一个道行深不可测的悟道长老,在不远处,莫惊空还在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几乎已成死局,可是,无痕道长似乎看起来极为从容,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
    无痕道长的声音刚刚落下,忽然只听身前风声骤起,刹那间如山崩地裂深海怒涛,几道狂烈无比的气息同时从面前腾空而起,向他轰然压了过来。
    无痕道长一声大叫,目光凝重的看着三人,不退反进,而是直接向前掠去,当然,他也已经无路可退。
    前方君临面沉如水,一脚踏入虚空,袖袍震动,整个人飞上半空,周围灵光瞬息凝出丈许光弧,沧澜剑呼啸而出,直接就劈了下来。
    偌大空旷的囚魔洞中,风声呼啸,碎石崩裂,此刻仿佛明亮了许多,却依然看不到洞顶在哪里。
    无痕道长双目圆睁,双手猛然抱圆,羽灭扇在手中旋转,一方云气凝结成盾,挡在身前,只听轰然大响处,那道势不可挡的沧澜剑意撞上云盾,噼啪刺耳之声乱作,随即一起化作虚无。
    而不远处那两道怒涛般的气息,已然及身,灵翊与悟道也动手了,只有莫惊空依然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危急关头,无痕道长尽显这多年成名的修道底蕴底蕴,身边光华大盛,羽灭扇悬浮在胸前,散发着一圈圈的黑光涟漪,防御极其之强,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硬生生挡过了追魂夺命一般的攻势,身形连翻,从侧面强行冲了出去。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胸口一闷,一口鲜血直接喷在胸口。
    忽而,囚魔洞外狂风大作,雷声隆隆,雨势愈发的急促起来,一阵骚动从洞外传了进来,除了莫惊空之外,君临、铁封与无痕等人皆是惊疑的向通往洞口的那幽深通道望去,诡异莫测。
  天雨粟,鬼夜哭。
    黑暗的夜幕下,暴雨无情的倾盆而下,仿佛想要彻底的吞没这个世界,而在那大雨之下的囚魔洞外密林之中,狂风大作,雨水沿着地面汇聚成一条条小河。
    在密林隐秘的深处,几棵巨大的树干之上,有着数道人影潜伏在其中,他们皆是压低着身体,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湿透衣衫,目光却依然冷冽如刀的盯着那囚魔洞口。
    为首一人,剑眉星目,气度沉稳,虽然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与双眉,但是眉宇间依旧有一种深海般的深邃,一双眼睛仿佛从未暗淡过。
    “宗主,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他不会出什么叉子了吧?”身边的一个表情有些阴翳的人影问道。
    为首之人闻言,眉头一皱,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囚魔洞口,淡漠的开口道:“无痕前辈自幼进入千泷,卧底多年,在宗门内就算是我也得礼让三分,他的道行深不可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再等等吧。”
    连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不敢再多加议论,纷纷闭口不言,只是那为首之人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深深的寒意,神色愈发的深沉起来。
    轰隆!
    惊雷炸响,巨大的波动从囚魔洞中传出,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各色灵光忽明忽暗,照亮了大半个囚魔洞。
    “怎么回事?”密林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问道。
    那为首之人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当下低声道:“留下两个人,其余人跟我进去!”
    “是,宗主!”
    话音刚刚落下,几人身形刚欲有所动作,却突然全部僵在了原地,因为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道身影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大雨虽然滂沱,但好像丝毫没有影响他,他的衣衫表面只有一层淡淡的水汽,这场大雨对他来说,仿佛没有任何作用。
    “你是何人?敢挡我等去路!”人群中有人沉声喝道。
    那道人影没有说话,依旧负手背对着众人,身上毫无波动,却给人一种深沉似海的感觉,为首一人盯着那道背影,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当那道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慢慢的转过身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瞳孔猛然一缩,震惊的道:“是他!”
    那个男人转过身后,只是看了众人一眼,那群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皆是心头一震,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从男人的眼中射进他们的脑海之中。
    “宗主,他是谁?”有人问道。
    为首之人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目光不曾移开半分,片刻之后,只听其缓缓的道:“李乘霄,那个曾经被称做剑圣的人。”
    “他...他是太渊的那个失踪多年的大弟子?”身边的那个面容阴翳的人影问道。
    “没错,就是他。”
    为首之人淡淡的话语回荡在众人耳旁,让他们感觉到了浓浓的心悸,虽然对方只有一人,却让他们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动弹不得,虽然此刻距离稍远,可是心头那种压迫之感却不曾减弱半分。
    那个曾经被称作太渊真人接班人的男人。
    那个被称作一代剑圣的男人。
    那个天赋绝伦,技压群雄的男人。
    那个不知何种原因离开宗门的男人。
    他回来了。
    虽然当年不知为何他会离开宗门,可他的一身道行与修为却依然是惊天动地,鬼神难欺,如今他回来了,谁敢与之匹敌?
    “魔教之人就一直喜欢这样鬼鬼祟祟的吗?”李乘霄面无表情的道。
    虽然下着雨,声音嘈杂,但是密林中还是安静了片刻,随着一片片落叶落尽雨中,混进泥土中,数道身影从上方缓缓落下,溅起了无数泥泞。
    “吾等拜见剑圣前辈!”为首之人恭敬的道。
    李乘霄冷漠了看了那人一眼,道:“我乃一介散人,称不上剑圣的大名。”
    为首之人双目微眯,却还是面带笑意的道:“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家师曾经说过,他此生最佩服的只有一人,而那人便是您,剑圣前辈。”
    李乘霄道:“你师父是何人?”
    为首之人微微欠身,道:“家师独孤夫。”
    “哦?”
    李乘霄眉头一扬,雨幕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还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为首之人的模样,沉默片刻后,道:“你是独孤那家伙的徒弟?”
    为首之人抱拳道:“师父当年特意交代过,虽然他老人家与前辈立场不同,而且颇有间隙,但若日后行走江湖之时碰到了前辈,定当行晚辈之礼,晚辈元齐,见过李前辈了。”
    李乘霄淡淡的看着此人,道:“你是如今劫天宗的宗主?”
    那为首之人正是元齐,只见他恭敬地道:“正是。”
    李乘霄,道:“昔日我曾欠下独孤夫一个人情,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三息之内,滚出千泷府,否则,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元齐等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而在其身边,那个眼神阴翳的人正是叶神,此时的脸色也愈发的阴沉起来,他也是听闻过李乘霄的名号,此刻虽然被羞辱,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前辈,我等在此等了这么久,岂是您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元齐面色微沉的道。
    李乘霄神色一寒,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话音落下,一股磅礴的气势席卷而出,就连周围落下的雨水都被瞬间蒸干而去,狂风四起,树影剧烈摇晃,一出手便是展现了深厚的修为,对面的元齐等人衣衫鼓动,面色凝重,互相对视了一眼,身影快速移动,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掠近李乘霄。
    面对着李乘霄这种级别的强者,就算是元齐这种心高气傲之人也唯有联手行动,论单打独斗,恐怕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过二十个回合。
    不见李乘霄有过多的动作,衣袍无风自鼓,滔天灵力自其身体之中涌动而出,化作无数凛冽剑意,铺天盖地的轰向那从四面八方快速掠来的黑影。
    元齐、叶神等人纷纷祭出各自法器,对着那万道剑意迎了上去,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了,成败在此一举,唯有拼尽全力。
    磅礴的气浪隔断了雨水,人影交错,灵光闪烁,却始终不能靠近李乘霄半分,短暂的几个瞬间之后,光芒散去,大雨重新降落下来,李乘霄依旧站在原地,雨水从他的身边掠过,却不曾沾湿半点衣衫。
    劫天宗这边的十数道人影,除了元齐与叶神二人,剩下的人几乎都是面色一白,在落回地面的时候竟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
    一招击退,当年剑圣,如今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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